“公子!”

唐參站起來退後幾步,再次攔在他的面前。

秦小滿真的有些不耐煩。

“唐叔,我敬你是長輩,也知道你這段時間為我做了許多事,我感激你,現在我有要事處理,你有話能不能改日再說?”

腦子清醒下來。

他便猜到了殺手的身份。

可能與長公主或天子有關。

唐叔一直很警惕,提防著這個藏在暗中的殺手。

沒主動揪出來,估計等著皇家的兩位掌權人今日表態後,讓殺手知難而退。

不承想。

殺手根本沒理會朝廷爭鬥、分析利弊。

趁亂給他致命一擊。

“公子,殺手其實……”

“是長公主的人?”

秦小滿主動打斷了唐參的話,語氣輕描淡寫。

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除了來福叔以外,剩下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秦公子,我知你傷心,可莫須有的事不能亂講!”

唐清柔嚴肅地提醒他。

且不說她是長公主的人,光是百花園裡那群為長公主傳話的人。

若是聽到這般猜測。

長公主可不是那種平白無故受冤枉的性格!

“小滿,我們為朝廷做了這麼多事,長公主她怎會派人來殺害你?”

秦立夏一臉苦澀地解釋著。

唯獨唐參,臉色僵硬著沒有開口。

讓秦小滿證實了他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

就算不是長公主派來的人。

這個殺手,也和長公主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才會令唐參投鼠忌器!

“哈哈,爹,我就是開一個不合時宜的玩笑,我的錯我的錯,怪我當初熱血充頭,做事太高調,以後我會改的,我會夾緊尾巴做人的。”

秦小滿打了個哈哈,卻笑出了眼淚。

他再次越過唐參,快步往前走去。

臉上笑嘻嘻,心裡在下雨。

“秦公子,你沒事吧?”

唐清柔看出他的異樣,柔聲安慰。

“我相信麥冬不願意看到秦公子因為他的死而消沉。”

“啥?消沉?”

秦小滿扭過頭,對著唐姑娘嘴角微揚,扯出一個陰惻惻的冷笑。

“我如今只是區區一縣之域的首富之子,是個人便能夠劍指秦家,取我一家人的性命不在話下。”

“我得罪了那麼多人,董家、王副丞,還有……”

長公主和未知卻強大到讓唐參都忌憚的殺手背後的勢力。

“我哪有權利消沉?”

他不過是為了不連累家人,打算近期做事低調些而已。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唐姑娘你要是累了便休息一會兒,我自己能行。”

秦小滿再次加快了腳步。

唐清柔被帶得一個踉蹌卻也沒有撒手。

她轉頭看向目視前方的秦公子,總有一種不詳的直覺盤踞在心頭。

她此時若是放手。

秦公子便要獨自一人,走到她觸不可及的地方去。

“秦公子……”

“啥?”

“我回京的日期又往後推延了,還能接著住在你家嗎?謝九哥他一根筋,不會想太多,我也不擔心我的清譽……”

“你是我朋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秦小滿語氣輕快地搶答。

恢復了素日裡笑容滿面的模樣。

但唐清柔看到他陰沉的眼神,便知道。

他不開心。

……

月亮門。

唐參在看到川樸和川柏聞訊趕來後,讓他們追上公子。

不敢再近前。

公子嘴上沒有怪他。

但他感覺得到,公子跟他生分了。

“唐大夫,你跟我來。”

秦立夏沉著臉,負手往牆根角落裡走去。

砰。

唐參剛湊近過去,臉上便捱了一拳。

“姓唐的,我以為你能全力護好小滿,可你居然為了一個殺手差點害了小滿的性命?!”

一直慈眉善目的秦立夏,發起火來。

要與人搏命的架勢,讓人根本不敢逼視。

別看秦立夏如今只是一個普通的富家翁,當年也是一個人敢單挑數十山匪的猛士。

唐參舔掉嘴角的血水,朝地上啐了一聲,沒有反駁。

秦立夏說得對。

生死一線之間的事。

司垚的功夫與內力本就不弱,又偽裝成他人,隱匿在人群之中。

直到最後出手時,才洩露出殺機。

他馴服馬匹時,本來還注意著公子的動靜,可另一匹馬受驚,他多多少少受到影響。

關鍵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

“殺手真的是乾瑞長公主的人?!”

秦立夏手掌握住拳頭,蹭著上面的血跡。

雙眼泛著血色。

“秦立夏,你打我罵我,我既不會還手也不會還手,可此事與長公主確實無關,只是那殺手的身份……他……”

唐參在秦立夏的逼視下,不得不坦白真相。

“他乃司將軍府的小公子,名叫司垚。”

一個曾在幼年受到長公主指點,有望五年或者十年後,會成為大乾前三高手的絕世武才。

唐參沒敢說明司垚的往事和潛力。

但這不代表秦立夏不知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四大將軍府的孩子,還是乾瑞長公主險些收作徒弟的司家小公子!”

秦立夏險些將牙齒咬碎,兇狠地盯著唐參。

“姓司的與我秦家素無往來,他為何要殺小滿?”

“那司將軍更是乾瑞的忠心下屬,你還敢說此事與她無關?”

秦立夏氣得又朝唐參臉上砸了一拳。

出拳的,挨拳的。

兩人心知肚明。

這一拳,並不是打的唐參,而是打的那一位的臉面。

砰!

唐參被打碎了一顆牙,他也沒開口,和著血嚥了下去。

直到秦立夏打完這一拳冷靜了些許他才出聲。

“不是長公主的錯,是司垚自己欠董繼祥一條命,董繼祥生前讓他殺了公子。”

“哈哈哈哈!唐參,我還道小滿重情重義,怎會因你一時失手不理你。”

秦立夏譏嘲道。

“合著早在董繼祥死時,你便知道了此時還未阻止,等撒子呢?等姓司的自己想開回京去?他一直沒動手便知道有你這個高手坐鎮。”

“唐門的人在我秦宅穿梭如織,他猜不出你的身份,猜不出小滿上頭有人?”

“只是你礙於情面,拿著我兒子的性命去賭,賭他能夠自己離開,還賭你能夠穩住局面,你賭贏了嗎?”

秦立夏哪怕知道這件事與乾瑞無關。

可他越說越來氣。

看到唐參鼻青臉腫的樣子,忍住了再來一拳的衝動。

“秦立夏,眼下你罵我打我都是小事,司垚是易容而來,而他的身份不能洩露。”

唐參從袖子裡摸出一瓶藥。

“這瓶中是綠帆,有融解皮肉之效,我打算先將他易筋移骨,再毀屍滅跡,保證司家人認不出司垚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爭執。”

司垚確實是獨自來的富陽。

董家傳信的小廝也被司垚斬殺了。

可司垚隨身佩劍,在哪裡都未找到。

應該是司垚是抱著死的決心來刺殺,留下信物送往了京城司將軍府。

想要擺脫司將軍府的追究,只能查無此人。

咬死殺手並非司垚。

“唐參,感謝你在秦宅照看我兒多年,你走吧。”

秦立夏嘆息一聲,轉而語氣剛硬地放出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