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
隔天，就有人通知宋綿時，記得去給聞晉這位大少爺送飯。
宋綿時也不含糊，背了一個比她自己人還高的大簍子，哼哧哼哧地去給聞晉送早飯。
鄉下人的早餐很簡單，一頓粥便敷衍了過去。
送到聞晉這，就不僅有雞蛋和粥，還有饃饃和紅薯，就差沒擺出花來了。
宋綿時把這些擺上小餐桌，幾乎眼睛都瞪直了，她沒想到聞晉居然有這麼多東西吃，比村長他們家過年的早飯都要好上許多，同樣的，她對聞晉的認知也再度重新整理。
抿了抿唇，她抬頭看向聞晉所看的角度。
村裡或許什麼都不太好，只能算得上是馬馬虎虎，但風景卻是得天獨厚的，現在又是大冬天，雪薄薄灑在樹枝上，整個山層連綿起伏，遠遠看去，倒像是一幅絕美的景象。
宋綿時平常沒有注意到這些，現在猛然一看，倒是被面前的景色吸引住了。
頭上一個暴。
宋綿時側頭看過去，就看見偷襲她的手還沒放下去，她抿了抿唇。
聞晉揶揄笑笑：“看呆了？我這些吃不完，你幫我吃了。”
宋綿時看向桌面，人只動了一個紅薯、一個雞蛋，除此以外什麼都沒吃，如果按照宋春濤的食量計算……
她開口說：“你吃這些就飽了嗎？”
“嗯，飽了，你吃吧。”聞晉說：“別浪費糧食。”
宋綿時還小，是沒法理解面前這個奇怪的人的，她頓了頓，還是就著聞晉的食物吃了起來。
室外下，食物冷得很快。
拿到手裡，也只剩下微涼的觸感，她三下兩下將剩下的兩個雞蛋和粥吃完，腮幫子塞得滿滿當當，就像是誰會和她爭一樣。
這一口氣吃下去的結果，當然是噎住。
宋綿時噎得不行，白眼直翻好。
連同聞晉都沒想到宋綿時會這麼吃，往粥裡又倒了一杯水，就著喂下去。
宋綿時長長出一口氣，這才緩過來。
聞晉問：“幹嘛這麼吃？”
“怕人搶。”宋綿時黑亮的瞳孔倒映著聞晉的臉，她囁嚅幾聲，指了指碗裡最後一個雞蛋，“我能不能帶回去？”
聞晉挑了挑眉頭，伸手掐了一把宋綿時的臉，“給誰帶的？”
“弟弟。”
宋綿時一邊說著，一邊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聞晉。
聞晉微微一笑，沒說可不可以，只是讓宋綿時帶著她弟弟過來看一看。
相對宋綿時的苗條，她弟弟也很瘦小，只會躲在後面看聞晉。
聞晉觀察著他們，他們同時也觀察著聞晉。
倘若不是宋綿時把宋雲清扯出來，人估計早就跑了。
“說謝謝。”
宋綿時說什麼，她的弟弟跟著重複什麼，但說得結結巴巴，像是生了鏽的木偶，整個人也呆呆的，沒有宋綿時那麼清明。
聞晉沒打算回去，他是打算呆個半年左右。
因此村裡人就經常見到宋綿時帶著宋雲清去找聞晉的場景。
村裡很多小孩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對於宋綿時和宋雲清姐弟的遭遇非常羨慕，帶頭孤立他們。
宋綿時無所謂。
宋雲清作為一個十足的姐控，更加無所謂。
村裡的那些小孩平常也只會欺負他，搶他手上的東西而已。
時間一長。
聞晉也認識了宋柳，宋綿時他們的母親，還是因為兩個小孩在聞晉的投餵下胖了一圈，她不好意思，炒了個雞端過來，對聞晉道謝的。
至於村長說的宋老太太，倒是一直沒見到。
據說身體不好，生宋春濤的時候虧空了，在家養身體。
聞晉寥寥幾次去他們家，也是宋柳和宋春濤招待。
久而久之，他對屋內的人也不怎麼感興趣。
其實在聞晉離開之前，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宋雲清落水的事件。
聞晉那天正在村內閒逛，打算帶點土特產回去，實打實的算下來，他在這邊已經住了將近半年左右的時間，也是時候該回去了，老爺子也在三番五次的催，讓他回去。
所以，這段時間算是過度一樣。
他走到池塘邊，就看見宋雲清在水裡掙扎，滿臉惶恐害怕。
儼然有往下沉的趨勢。
聞晉沒有過多的停留，直接跳了下去，朝宋雲清那邊游過去。
宋雲清已經被嚇傻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會抱著聞晉哽咽，張嘴半天，也說不出來半句話。
救上來的當天，就發了高燒。
這一情況導致當時所有村裡的家庭都是風聲鶴唳。
誰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無辜推下水，害了一條命。
聞晉也是在那個時候離開了村莊，他和宋綿時過往的一點交集也在這裡徹底斷裂，直到之後再次見面，在聞老爺子的身邊。
他垂下眼睛，看著自己身上那條縱橫的傷疤，聽著身邊各種機器發出聲音。
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惹人心煩。
“我睡了多久？”他問。
一側肖亮沒好氣的說：“半個月，你下次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可以提前和我說一聲。”
聞晉無聲扯了扯唇角，“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好。”肖亮的筆尖微微頓住，隨後漫不經心地說：“反正沒出什麼大亂子，老爺子也不知道你出事。”
聞晉沒做聲。
他看向肖亮，兩個人是同寢室的是室友，又一起工作過那麼長時間，熟悉對方面部表情是理所應當的事。
“然後呢？”
肖亮知道自己隱瞞不過，“就外邊的人說你死了。”
這個是聞晉昏迷前就想到的事情。
可他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其他的事。
在夢裡，他隱隱約約聽見了宋綿時的哭聲，並不明顯，也忽近忽遠，但就是這些哭聲，他才能從過去的夢裡甦醒。
肖亮嘆口氣，說：“宋綿時投靠聞碩了。”
聞晉眉心微蹙。
肖亮也不管聞晉能不能接受，他既然說了，就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聞晉。
其中就包括聞碩拿著宋綿時給的老客戶名單一一策反。
興許是為了加強聞碩和客戶的建交，宋綿時經常會陪著聞碩去酒局。
光是這幾點都足夠證明了，宋綿時的的確確是背叛了聞晉，不止如此，她還把聞晉的心血獻寶一樣給了聞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