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天河小區門口。
宋綿時接到周淮臣的電話時,還沒想到人會這麼早過來。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時間,七點。
宋綿時的唇線微微一抿,回頭環顧這個自己住了小几個月的房子,從一開始的不熟悉到熟悉,到遍佈整個房間的零碎小物件,又到現在恢復以往的模樣,什麼都沒有。
就如同宋綿時的心理路程。
宋綿時的東西昨天就收拾好了,只剩下最後兩個箱子,不多不少,周淮臣上來,一趟就能搬完。
因為不想讓安嬸知道,所以在昨天安嬸走之前,她今天也給人放了一趟假,讓她好好休息兩天。
安嬸在最近一直沒怎麼休息,等到她回來,吃完再走人。
可謂是真的辛苦。
也是因為這樣,宋綿時才不想讓安嬸看到家裡的情況,哪怕安嬸可能已經察覺到什麼。
周淮臣上來幫她把東西搬出去。
宋綿時最後看了家中一眼,把鑰匙放在玄關旁邊的櫃子上,毫不猶豫地關上門。
門鎖聲一落。
心頭跟著空蕩蕩了不少。
宋綿時微微抿唇,同周淮臣上車,離開。
聞氏的員工宿舍在聞氏附近,步行十多分鐘,距離這邊就稍微有點遠,聞晉不在,宋綿時一般都是做地鐵上下班,少數幾次會打車過去,但不多,現在搬到員工宿舍,倒是省下了這筆錢。
她眼睫微微垂落,車身和另一臺車擦肩而過。
一轉而逝的短短時間——
彷彿象徵著宋綿時和聞晉的感情,註定沒有什麼結果。
聞晉是連夜趕回來的。
他和張容下了車,就看見手機裡的訊息接二連三。
菲薄的嘴唇緊抿,主人的不虞彷彿也跟著溢位來。
聞晉斜斜睨過去一眼,聲音平靜:“我沒事的訊息是你告訴梁韻間的?”
“不是我。”張容搖頭,再說:“……我最近根本沒什麼功夫去醫院,也沒什麼時間去公司。”
因為聞碩的舉動,他最近都在外面跑,穩固軍心。
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去公司和醫院,告訴梁韻間?
何況,他對梁韻間並沒有什麼好感。
聞晉捏了捏鼻間,看向緊緊關上的門,他臉色還有些蒼白,卻比之前要好太多了,“開門吧。”
張容小心翼翼說:“今天週六,宋小姐肯定在家,你別急,有些事問清楚就好。”
聞晉不可否置。
關於肖亮的話,他不能說全信,但也不至於一點都不信。
世界上沒有空穴來風的事,肖亮那麼肯定,肯定是宋綿時做了些什麼,讓他誤會了。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反覆響。
但始終沒人開門。
張容解釋:“宋小姐最近可能是出門了,家裡沒人。”
“我知道。”聞晉看見遲遲不開的門,自然是知道人肯定不在家,“可能是去買菜了。”
宋綿時有時候喜歡自己下廚,並不是什麼秘密。
不過現在去買菜——
是不是太晚了點。
聞晉下意識看過一眼時間,眉頭緊鎖,傷口因為趕路隱隱作痛。
他把宋綿時沒在家的緣故歸根於巧合,他又看了看張容,聲音平靜:“你先開門。”
張容自然是點頭的,他拿出聞晉給的鑰匙,開啟門。
頃刻間,他的腳步頓住了。
眼神同時也看向聞晉,透出一點慌張的意思來。
聞晉上前一步。
張容擋在門口,臉色未變,語氣卻比之前放的更輕:“四爺,要不然我們就不進去了吧。”
聞晉道:“裡面發生什麼了?”
張容沒說話,但眼睛卻是看著聞晉的,抿了抿唇,他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詞彙。
聞晉臉色不變,“說。”
張容眼睛一閉,往旁邊一挪。
屋內的場景原原本本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其實裡面也沒少什麼東西,只是少了一些少女獨有的東西。
而能把這些東西帶走的,只有它們的主人,也是因為這一點,才足夠讓人感到心驚。
——宋綿時居然從這裡搬走了。
還是沒有知會過任何人的搬走了。
……
宋綿時站在宿舍樓下,打了個噴嚏。
周淮臣剛剛把東西搬下來,問:“沒事吧?”
宋綿時微微搖頭,“沒什麼事,可能是今天穿的有點少。”
話音剛落,她打了幾個大噴嚏,像是在佐證她說的話。
最近的京市天氣的確急轉直下,街上很多的人都穿上了羽絨服,也就少部分人不怕挨凍,還穿著小外套,不怕冷的模樣。
周淮臣轉而說:“那到時候上去加一件,多穿點,房間號是多少?”
宋綿時報了數字。
沒過一會,電梯到了,兩個人走進電梯裡,等著向上。
中途,電話響了。
宋綿時低頭看一眼,張容的電話。
現在是休息日,應該不是工作。
不是工作,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的手微微一頓,抬手掐滅了電話。
周淮臣正好看見這一幕,問:“怎麼不接?”
宋綿時輕聲:“騷擾電話,不用管他。”
淪為騷擾電話的張容大概此刻打死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這麼說。
現在的他只能看著被掛掉的電話,欲哭無淚。
這點事,宋綿時那邊是不會知道的。
她來這邊的宿舍不是一回兩回了好,輕車熟路找到地方,刷了卡。
滴的一聲。
房間門應聲開啟,因為聞碩的緣故,宋綿時分配的房間可以算是數一數二的,也是公司少有的頂級單人間,走進去是一廳一室的裝飾,門口的紙箱子大包小包的堆著,可以看見宋綿時把東西搬過來,卻沒有動過的痕跡。
對於周淮臣來說,現在這間房卻是多少有點簡陋了。
或許是眼界的原因,見過更好的,自然是看不上這樣的。
他放下東西,收回視線,溫和道:“如果你住不習慣,正好可以住我家,正好寧寧馬上要放假了,你到時候替我多抓抓她的功課。”
宋綿時搖搖頭,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給周淮臣,“現在就很好了,不用擔心被趕出去。”
周淮臣只是笑笑,接過水,沒再提出建議。
宋綿時也沒再說什麼,只道:“我最近和寧寧瞭解過了,她是馬上高三,還在住宿?”
“嗯。”談到自己的侄女,周淮臣話顯然多了些,“看她的樣子,我想下學期放在家裡教,也算是監督她。”
宋綿時頓了頓,“也可以,到時候我可以……”
她還沒說完,電話再一次來了。
瞥到電話上的名字,宋綿時一僵。
隨後抱歉朝著周淮臣一笑,起身出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