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縣派出所收到一位民眾報警說在嵩山樹林裡發現人體器官，陳饒接到資訊局裡沒回加快油門趕往現場。
包在袋子裡的東西看起來確實像是人體裡面的肺，不過顏色太黑又刺鼻，不排除有可能是動物內臟，需要進一步確認才清楚真假。
警察封鎖了現場，並對發現進行一番詢問。
第一發現者稱他和一群人準備清理嵩山景區裡的垃圾，走到這一帶附近聞到好臭刺鼻的味道，以為是不是有人是不是往裡面丟什麼殺蟲劑，想著過去警告不要破壞生態環境，越是走近越發現不對勁，臭味濃烈隔數十米遠都能聞到，又想會不會是景區工作人員噴灑農藥，準備過去制止，走到附近抬頭看到一包用黑色塑膠袋裝的東西，拿下來開啟來，裡面數不盡的死蟲子包圍一樣黏糊糊的東西，他嚇得丟到地上緩過神後才重新拿起來細看，裡面赫然一塊人體肺部器官，連忙報警。
陳饒問正在對著包裝裡頭器官檢查的法醫問：“是人體肺部嗎？”
法醫將東西收進包裡：“初步判斷是，等回所裡經過仔細檢查之後才能確定。”
結果是在下午出來的，確認是人體肺部無疑。
陳饒一陣頭大，趙曉茵的事情沒有結案，這邊又來一樁疑似人體器官拋屍案。
兩頭大，他先暫且擱置趙曉茵的案子，吩咐姚雲查查縣裡有誰失蹤報案。
半天沒個結果，基本的失蹤都是走失很快找回來的案子。
姚雲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師父，你要加班？”
陳饒桌面亂成一鍋粥的狀態，各種資料散落，地面上掉落好一大堆，剛剛打翻水杯，水面的枸杞流得到處，他是越擦越亂，飛濺到隔壁桌都有，沒功夫理會。
這時，法醫跑進來：“陳饒，那顆肺部有可能泡在福爾馬林裡時間過長。”
陳饒從手忙腳亂中半抬頭：“具體時間。”
“五年以上吧，我還不太確定。”
“根據什麼確認。”
“新鮮程度。”
“我需要具體時間。”
“今晚加班查出來。”
法醫一走，陳饒繼續小心翼翼抹去桌面水漬，要是用點力好不容易列印出來的資料要作廢了，所長進來提倡節約用紙，最好用辦公文件來辦公，他做不到，習慣用紙質偷偷列印的。
姚雲放下包找塊乾毛巾來：“師父文件其實挺好用的，你複製到Ｕ盤裡，去哪裡都方便帶。”
“我知道。”
儘量避免，有些紙還是被陳饒給擦破了。
“有時候不要死腦筋。”
“我沒死腦筋。”
“對了，趙曉茵的案子怎麼樣了？”姚雲好奇進展程度，聽說前兩天師父去宜春市出差特意去找案發當事人了，“那個叫喬敏的人依舊不肯承認嗎？”
“案子有眉目，喬敏根本不是八點回到自已家裡，而是第二天凌晨一點多回到家門口，帶著一身傷回來。”
“也就是說喬敏和趙曉茵是一同失蹤。”
“不僅是喬敏，還有徐嘉悅。”
這三個同一時間失蹤，徐嘉悅先一步回家，隔半小時後喬敏才回來。
“她們不會被什麼人給綁架走了吧。”
“肖佳麗的案子，我認為兩者之間有聯絡。”
陳饒的直覺經過趙曉茵妹妹的證詞預感強烈，也許是同一個兇手說不定。
桌面整理乾淨，姚雲去開啟天花板風扇想要快點吹乾，未溼水的紙張嘩啦一下飛走。
“抱歉。”姚雲調小旋轉速度。
陳饒呼一口氣無奈再撿回來。
夏日夜，辦公室裡窗戶敞開，好多蚊子飛進來圍繞在身邊嗡嗡嗡叫，附近小吃攤出來擺攤了，蒜香味飄過來令人忍不住咽口水。
陳饒咽口水走出所裡想要打包一份宵夜回去吃，今晚註定要通宵整理案子線索，沒能飽腹口食之慾提不起神幹活。
燒烤和生蠔，他難以抉擇，索性要兩份，準備掃碼付款的時候想起還有個加班的法醫，便要一樣各兩份。
客人很多，他要等會。
說實話，天氣熱更是適合吃冰涼的飲品，對面有家賣椰子汁小車，往隔壁看有家賣涼粉，他犯難了。
“買這麼多，能吃完嗎？”法醫瞧著那兩大袋東西皺眉，他剛啃完早上買的菜包，肚子裡氣味沒消。
陳饒也不確定，總之每樣想吃每樣都買，大不了吃一點，剩下放進冰箱裡留到明天。
二人搬張桌子兩把椅子到後院。
月色不錯，月光明亮，周圍星星變成陪襯。
喝口椰子汁，難得一晚“悠閒。
趙曉英揹著書包出現在林暮然畫室門口，不用多說，他也知道是吵架了。
眼睛是紅腫的，像兩顆核桃，聽吸氣的聲音有點沙啞，看來此次吵架費嗓子。
林暮然收回觀察視線，輕車熟路自抽屜拿出潤喉糖給趙曉英，再去冰箱拿一瓶冰鎮礦泉水。
沒有礦泉水，只有雪碧與可樂，猶豫一會，他將雪碧遞給趙曉英。
趙曉英擰開瓶蓋嘟噥：“我不想喝飲料。”
林暮然聽見了，沒說什麼，回房間睡覺，把趙曉英留在外面畫室。
沒過多久，她抽泣的嚶嚶傳入耳朵了，林暮然搓圓兩塊紙巾塞進耳朵兩邊。
半夜，趙曉英敲門，他沒有理會，門被粗暴踹開。
趙曉英強迫林暮然聽她和母親吵架的原因：“我媽一直把我當姐姐的替身，她覺得我事事不如姐姐，吃晚飯的時候我炒的菜放多點鹽，她發瘋大喊大叫，我氣不過還嘴一句，然後她愣住一會，在吃飯發瘋罵我，透過姐姐有多好來比對髒話連篇。”
“我本來以為習慣了，可是她說跟我爸生我下來是因為懷念我姐，並不是期待我降生，我當著她面哭出來，頭一次反擊她的話。”
“說完之後，我又後悔，想她道個歉，她衝進我房間收拾衣服丟給我一個書包趕出去。”
“林暮然你收留我幾天成嗎？幾天後我媽會打電話叫我回去，她總是這樣的，不會麻煩你很長時間。”
林暮然假裝熟睡。
趙曉英知道：“謝謝。”
又過一會，她關好門，林暮然將身子翻轉過來，換個舒服點姿勢睡。
豎日清晨，林暮然被香醒，聞起來是麵包烤過、烤腸香脆的味道，他進衛生間裡洗漱出來，一塊三明治放在面前，夾心有討厭的番茄，瞬間沒掉食慾。
寧願撕開新增劑眾多的麵包，不願意吃有番茄的三明治。
趙曉英對他行為感到一點矯情，番茄可以拿掉不吃，沒必要表現得強烈厭惡，好歹是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成果，一大早去超市裡精挑細選材料，按照一點一點比例來做，到頭來碰都沒被碰到。
為此，她很生氣：“林暮然，你幾個意思，我可是一大早去買材料做給你吃，不愛吃番茄拿掉不行。”
林暮然喝口牛奶，鬍鬚上粘上奶白顏色：“我沒有要求你去做。”
“是你沒有要求我去做，但你至少有點社交禮儀的禮貌，不要像把厭惡表現明顯。”
她試圖去講明白這個辛苦做成果出來遭受不滿待遇的行為很不好，林暮然一如既往我行我素，說話氣人。
“我不擅長說謊，而且你好像在自我感動，你明明能順便，我並不會說不好，偏要想表現自已辛苦的樣子，不是所有人會誇讚厲害，大多數人只覺得一般。”
“不要老是強調你的辛苦，很煩人，我覺得你辛苦的時候會說，不是要從你口中聽到。”
趙曉英給說沉默了，產生一種自我的懷疑，她需要好好消化一會，脫下圍裙塞進林暮然手裡，下樓去點杯咖啡，看到選單上也有三明治，毫不猶豫一併點了。
咖啡店的三明治與她做的差不多口感，有番茄不影響，新鮮出爐的炸雞排香脆。
好吃。
早知道不找人家要配方，來下面點一個，好過被人厭惡。
林暮然看到空氣炸鍋裡面有烤腸，幹軟麵包需要流油烤腸搭配，邊吃著邊思考今天該畫什麼風格型別畫，充滿血腥味的油畫，他畫膩了，該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剩下一口，他正要吃進去，欠費已久的手機電話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於荊州。
好難得九點之前打電話過來。
“喂。”他將手機放到畫架上點開擴音。
於荊州所處環境非常吵，隔著螢幕對面的聲音要過來：“我的畫展，你急得不。”
“記得，我打算吃完早餐過去。”
“幸好你記得，我這幫你充值還話費的錢沒有白費。”
“你大可以打語音，我也會接。”
“打語音你接嗎？”
“不太確定。”
林暮然的語音通話面臨訊號不好的問題，樓下咖啡店人多，網速各方面出現斷掉，加上偶爾出去，能接通語音通話有可能是那通電話後的數個小時後。
“鬍子衣服，你收拾整齊點來。”
“這麼不相信我。”
“沒辦法，你的前車之鑑太多，我不想被人說畫展上來一名流浪漢討飯吃。”
“行了，我知道。”
對面實在吵，林暮然後面靠猜才能猜出來其意思。
看著鏡子中的模樣，他確實該好好刮鬍子了，這樣一副面孔去人家畫展門都進不去。
趙曉英回來見到一個臭美的男人，對著鏡子挑選衣服：“你出去約會？”
“看畫展。”林暮然從鏡子裡瞅她一眼。
“帶我一起。”
“不帶。”
“一切花銷費用，我來出。”
“成交。”
趙曉英去換套衣服，翻看書包裡面有沒有化妝工具，想要畫一個美美妝容去。
可惜沒有。
林暮然倚在門框邊：“你要是想化妝，我可以借給你。”
“誒……”趙曉英沒想到他真拿出一個化妝工具包，該有的東西都有，還是牌子貨，“你有特殊癖好？”
“樓下咖啡店女店員的。”
趙曉英意味深長凝視他雙眸：“你們有一腿。”
“請講話委婉點。”
“做不到，我人比較直又死腦筋。”
“看出來了。”
他們選擇出行的工具是公交車，林暮然所選，趙曉英約好的網約車被迫取消。
過了早高峰時段的公交車依舊人多，趙曉英付款目視一圈下來，後排有座位，她嫌太高不想去坐。
林暮然倒不介意，淡淡道：“矯情。”
趙曉英一惱：“輪不到你來說。”
“畫展目的地在另外一個區域，這趟車終點站換乘，剛剛起點兩站，你有本事站到終點。”
“我就有本事。”
二十分鐘不到，她深刻認識到錯了，公交車太搖晃站不穩，老是往左右傾斜不說，肚子裡的食物經不起翻山倒海的折騰欲有衝破爬上食道之感，再三猶豫，乖乖去林暮然旁邊位置坐比較好。
林暮然在趙曉英走過來的時候，起了想要作弄一下對方的心理，故意伸出一隻腳打算絆倒她。
趙曉英又不是傻，自然注意到他動作，隨即用力踩上腳背：“幼稚，我姐以前居然看得上你。”
“你姐是眼瞎了。”林暮然勾起輕笑。
“我要是我姐絕不會看上你。”
“原因。”
“敏感陰鬱有病，光是這三點足以讓我對你敬而遠之，除了一張臉好看點，渾身上下哪點好的，要錢沒錢。”
林暮然被說到心坎眉頭緊鎖：“我有張臉不好嗎？”
憑藉他的臉招惹不少女孩子喜歡，連喬敏都曾經好感。
“大哥，我很現實，你太low了，我根本不會看上，至少得是那種看起來有氣質又有錢，關心體貼愛護的男人，我的眼睛才能勉強入眼。”
林暮然轉為嘲諷：“好大的口氣，你自身雖說長得不錯，條件你不符合，有一個瘋批母親，讀的大學普通，才藝沒有，突出特點更是沒有，指望富家公子看上，今晚枕頭墊高有美夢。”
“喬敏那樣的女人都有人看上，憑什麼我不能，萬一在畫展上某個公子看中我，到時候我發達了不帶上你。”
“人家喬敏努力有，你成天知道玩遊戲看霸總小說做夢，何時投資過自已一點，看看你腰圓一圈，一層肉擠出來。”
趙曉英低頭看自已腰上肉，吸氣用力收縮回去：“過分的男人，我不想跟你說話。”
林暮然輕哼一聲別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