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槍擊案真相與四神教（下）

某家防衛森嚴的精神病院外，布徹爾的汽車停下。

“道格拉斯精神病院……”布徹爾向外精神病院方向看了一眼，“中情局系統的精神病人都會送到這裡接受治療。”

他又從汽車的前臺抽出一張紙和一支筆。

隨手一畫，就是一副簡易的地形圖。

“最裡面這棟，二樓的三零四就是關押尼爾森的地方。”布徹爾在地形圖上一點，“這裡戒備森嚴，通常有兩個人日夜不停地看看守著裡面的犯人。”

“為了防止裡面攻擊性的精神病人逃出來，從門口開始，到裡面的病房，一共兩道檢測口……”

他手上的筆在圖紙上點了幾下，忽然說道：“其實我建議最好是在晚上秘密潛入裡面，不要被裡面的警衛發現，否則事情會很麻煩。”

“太麻煩了。”沉默聽著的科林忽然抽走圖紙，“布徹爾，不要忘記，我是殺死深海、火車頭的超級人類。”

在布徹爾的凝視下，科林推開車門，直接走向精神病院的大門。

一輛汽車正好從精神病院駛出。

正前方的科林沒有讓路。

汽車在兩米外停下，裡面的司機狂按喇叭，向旁邊打手勢，試圖讓科林閃開。

沒有閃開，也沒有後退，科林徑直走到汽車的引擎蓋前，然後走到汽車的駕駛室旁邊。

車窗下降，露出不大的一個縫隙，裡面的中年女人對科林破口大罵。

但看見科林臉上給人冷意的微笑，她的罵聲戛然而止。

科林一拳打碎車窗，抓住女人的脖子，在女人的尖叫聲中，把女人從車上拖了出來。

精神病院門口的全副武裝警衛早就注意到了冒然靠近的科林。

這裡一發生變故就驚動了那些警衛。

數個警衛立即持槍向科林圍來。

科林沒有絲毫懼怕，如入無人之地一般走向精神病院的門口。

莫名其妙的警衛一步一步後退，一直退到精神病院門口，也沒有人敢開槍。

布徹爾低罵了一聲，扯下衣服，遮住臉龐，只留下一雙眼睛，連忙追在了科林身後。

裡面肯定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他肯定不能錯過……

精神病院中，身為警衛指揮官的絡腮鬍男人出現在眾多警衛身後。

“你是什麼人？”擠開前面的年輕人，他凝重地舉槍指向科林，“這裡是道格拉斯精神病院，不管你為什麼而來，請先放下瑪琪醫生！”

科林沒有說話，依然在前進。

指揮官不得已後退：“迅速止步，否則後果自負！”

隨著科林的前進，警衛已經將他包圍。

布徹爾小心翼翼地跟在科林身後，儘量做個透明人。

雖然經歷過不少生死危機，但是在那麼多把槍指著的情形下，還在不要命地前進，對於布徹爾來說還是首次。

心臟劇烈跳動，他竟然久違地感到有些熱血。

同時心中又很好奇，科林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砰！”

槍聲突兀響起。

科林忽然停下，看向自己的左腿膝蓋部位。

血肉模糊的膝蓋上鮮血咕咕流出。

布徹爾也看向柯林的膝蓋。

一聲槍響之後，現場又陷入了寂靜。

地面一震，科林驟然消失在原地。

滲人的慘叫聲中，那個開槍的警衛已經被科林抓住臉面，暴力地按在了地上，和科林一樣的膝蓋位置詭異地反折在後，已經徹底失去活動能力。

科林起身，隨手拋開手上被嚇傻的女人：“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眾多警衛駭然後退。

這種速度和力量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具備，所以眼前的人一定是超級人類！

“你是超級人類！”警衛長官勉強保持鎮定，“你不是沃特公司的超級人類……“

“這裡是道格拉斯精神病院，直屬中情局管轄！”

“你應該知道暴力闖入這裡，就算你是超級人類，也要付出代價！”

“我要進去找一個人。”科林露出嗜血的笑容，拖著受傷的左腿向前，“我只想進去找一個人，不要逼我殺人……我其實不想殺你們。”

走入醫院的通道中時，他受傷的左腿已經完全恢復，走路的姿態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只有左膝蓋上還沒有乾涸的鮮血告訴所有人，他剛才所受的傷不是幻覺。

布徹爾若有所思地看著科林的左膝蓋。

那位警衛長官也發現了這點，已經失去阻擋科林前進的念頭。

他一邊拿起對講器通知其他警衛，一邊跟在科林身後，看著科林在精神病院中目的明確地前行。

按照布徹爾畫出的路線，科林一路前行，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一直走到最裡面一棟病房的三樓，科林轉入病房所在的走廊。

這一層關押的都是在接受治療的精神病人。

左右兩邊各三個房間，一共六個房間，每個房間都關押著一個病人。

有人在水盆裡面釣魚，有人對著牆面念念叨叨，有人拍門，大喊自己是上帝……

形形色色的精神病人讓科林大開眼界。

走到三零四，科林透過小鐵窗，向裡面看了一眼。

裡面非常安靜，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揹著著他，蹲在房間的角落裡，不知道做些什麼。

科林隨手推開門：“克里斯蒂恩·尼爾森？”

裡面的男人沒有反應。

科林皺眉。

走到男人身邊，撲面而來的糞便的臭味讓他聞之作嘔。

捂住口鼻，科林打量著男人。

灰白的頭髮髒亂不堪，面容滄桑，嘴角流著口水，雙眼茫然無神，沒有焦距。

佈滿汙垢的雙手不厭其煩地在地上畫著簡易的如同幼兒塗鴉的簡易畫作。

但他也不是隨便瞎畫。

仔細辨認的話他說話的應該是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分不清男女。

如果指甲劃過的痕跡代表的是一種顏色的話，那這人穿的斗篷應該是一種純色的斗篷，合理猜測，或許是黑色。

這幅畫旁邊，還有一隻惟妙惟肖的眼睛。

蹲在地上的尼爾森，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好像是憑藉著本能，一直畫著這些東西，似乎永遠也不會停下。

牆體和四面上還有不少痕跡，顯然都是尼爾森所畫。

視線移回男人的臉上。

這男人雖然看起來五六十歲，比槍擊案發生時要蒼老了十多歲，但科林確定，這正是他記憶深刻的尼爾森！

半年來，他做夢不會忘記的尼爾森！

他曾想過無數種報復方式，但是從沒想過會在這種場合下見到尼爾森。

剛才也聽布徹爾說尼爾森瘋了，可是真正見到尼爾森之後，科林才知道尼爾森的“瘋”是什麼意思。

對方都已經無法感受到痛苦，成為一個失去理智的木偶一樣的存在，再如何報復又能怎麼樣呢？

能把他受過的痛苦的千分之一讓尼爾森感受到嗎？

當然是不能。

預想中的報仇的快慰，和現實形成巨大的反差，讓科林憋悶至極。

“他的年齡多大？”科林忽然向布徹爾問道。

“根據記錄，應該是38歲。”布徹爾聳肩，“別問我他為什麼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

“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科林一腳踩在地上的圖畫上，“我知道他想殺我，我的朋友都只是受到我的牽連。”

”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我不認識他，甚至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布徹爾先生能告訴我麼？”

尼爾森當做科林的腳不存在，繼續以相同的模式在原地作畫，但是這回指甲劃過的地方是他的鞋子。

“中情局那邊也不知道真相，但是他們調查出一件事。”布徹爾看向尼爾森，“尼爾森在槍擊案發生前做了精心的準備，確實不是激情殺人，而是有預備，有目的的殺人，目標自然是科林先生。”

“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科林一腳把尼爾森踢開。

撞擊在牆角上才止住後退的慣性，尼爾森像野獸一樣怪叫一聲，血絲密佈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地上的畫，四肢發力，急切地向自己簡陋的圖畫爬來。

這東西好像是能夠讓尼爾森上癮的東西，吸引了他所有的心神。

歪嘴一笑，布徹爾說道：“那麼多年，這傢伙什麼壞事都做，從來沒有什麼信仰，但是在槍擊案發生的前兩天，這傢伙竟然產生了信仰。”

“根據調查，他信仰的秘教，是一個被叫做四神教的隱秘驕傲。”

“這教派產生的時間不到五年，行蹤和做事都非常隱秘，沒有人知道這教派是誰建立的，也沒有人知道里面有多少成員，十分神秘。”

他指向地上的畫：“根據流傳出來的不多的資訊，他們信仰的神有四位，這位就是其中的一位。”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人見過他的相貌，流傳出來的資訊顯示他是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代表是一隻眼睛。”

“四神教……”科林定定地看著地上的斗篷人片刻，忽然一拳打向尼爾森的腦袋。

腦漿爆裂，尼爾森腦袋消失，身體緩緩倒下，兩隻手卻還在不急不緩地畫著地上的畫，彷彿要將這個動作持續到永恆。

很難想象，曾經就是這雙手持著槍械，無情地殺了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