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明態度雖然諂媚,但有點腦袋的人也能看出,是在替大家解圍......

即便如此,能將姿態放到如此低,任人踩踏的,也非常人。

見大家順利上工,星明準備回去。

他和魏尋芳師徒不是流放犯,沒必要跟著採石。

謝準請師父魏尋芳和師兄秦遠幫忙,繼續探查地形,重點在赦免犯人和流犯居住的地塊,以及流犯加固的外城牆。

寧兮兒請星明探查村長口中的湖泊,確定水源位置,順便調查村民們耕種情況。

既然來到這裡,天高皇帝遠,自然要長遠打算。

站穩腳跟,安居樂業,發展壯大。

想到此處,寧兮兒突然想到原主母親、兄長們和外祖父一家。

經歷這兩個月時間,她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認識。

沒有原主意識作祟,反而更加認同了自己身份,樂意承擔自己的身份,將原主的親人,從心底當做自己的親人一般。

從前兩日的預感,也感覺不同尋常之處......

當初修德派來荒境的人,早早回去,即便京城路途遙遠......

十幾天了,應該也有回信了......

聯想在一起,寧兮兒心裡有些不安。

打算等空閒下來,再與謝準一起商量。

眾人如其他流犯一般,拿起地上的竹簍和錘子,還沒開動,就聽見身後一聲尖叫!

“啊!”

原來是王府一名婆子,被孟義抽了一鞭子。

“磨磨蹭蹭,等著你繡花呢?!”

孟義瞪著牛眼,掃視其餘犯人。

王府眾人,義憤填膺。

鄭業差點站起,被二夫人一把按住。

即便是細小的反抗動作,全都落入孟義眼底。

用鞭子指著鄭業,的敲打他的後背,呵斥道,“怎麼?你有意見?!”

二夫人死死按住鄭業,大夫人也上前,將鄭業護在身前。

被兩位夫人死死拉住,鄭業不忍心推倒她們,但覺得窩囊極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能忍!

孟義唇角噙著笑,緩緩走開。

又在其他流犯身上抽了幾鞭子。

寧兮兒從袖中掏出藥粉,遞給被打的婆子,囑咐她擦傷,說是老道士星明給的。

婆子千恩萬謝,剛拿到手裡,就被騰空飛來的鞭子打翻在地,摔成碎片。

“哪裡來的東西?!不知道在這裡,所有東西都要上交?!”

即使不用轉身,也能辨認出孫佐似笑非笑、陰毒的語氣。

海棠趕緊將打碎的瓷片收起,跪地磕頭,“不好意思,軍爺!我們初來,不懂規矩,以後一定注意!”

聽到年輕的聲音,孫佐的聲音停了,突然開口,“抬起頭來!”

旁邊不遠處,傳來監兵猥瑣的笑來。

海棠肩頭微顫,不敢動彈。

寧兮兒雙手往袖中一攏,伸到海棠臉上,將她的臉由下往上拖起來。

“聽話!軍爺讓李抬起頭,你就抬起來!”

原本緊張、恐懼的海棠,只要聽見寧兮兒的聲音,就會淡定下來。

她順著寧兮兒的掌力,抬起頭......

“媽呀!”

“貴呀!”

......

身旁其他流犯,紛紛後退。

監兵們倒退著大喊。

“他孃的,醜八怪!”

孫佐也猛然被嚇得不輕,好不容起的心思,難得在這礦場上遇到個年輕的......

差點被嚇破膽!

羞惱之下,孫佐一鞭子朝海棠揮去!

寧兮兒捧著海棠的臉,剛剛放下,輕輕將她轉了個方向,動作幾乎與孫佐同時......

彷彿提前預料他的動作一般。

被在場監兵和流犯們盯著,孫佐再打,就顯得惱羞成怒了。

折起鞭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轉向了別處。

海棠肩頭聳動,卻不是嚇得,而是得逞後的忍笑。

寧兮兒手上抹的,是流放當日,欺騙渣爹寧威用的,“毀容”藥粉。

臉上看起來猙獰,其實一點兒也不疼。

只要擦瞭解藥,一晚就可以復原。

保險起見,寧兮兒暫時沒有給海棠塗解藥,先保持一天,以免孫佐發現被騙,變本加厲。

大夫人、二夫人鬆開鄭業,後者徑直蹲到寧兮兒面前,憤憤道,“王妃,你說怎麼辦?”

謝準側頭,額頭彷彿有個大大的問號。

當他不存在?!

顯然不是。

但相比謝準的陽謀算計,鄭業更喜歡寧兮兒的陰險狡詐,報仇過癮!

寧兮兒唇角微勾,淡淡吐出兩個字。

“等著。”

視線重新看向在一旁作威作福的孟義和孫佐背影,眼神冰寒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