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幾件事都沒來得及傷感,有今天父母打來電話說的關於肖藝的事,有即將離開拉薩的周憶蕭,有剛被我傷透了的林鈺,這幾件事在我沒煙的情況下,亂成了一團漿糊,我怎麼也捋不清,我快崩潰了……因為此刻的我,連傷感的權利也被剝奪。

和電視劇裡面的劇情一個樣,天空下起來了雨,但還是有別,不是那種瓢潑大雨,只是濛濛細雨。

我想我也不是那萬眾矚目的人,我只是一個混在社會底層的小屌絲,老天爺能夠給我來一場應景的雨,我已經很感激了。

感激歸感激,我心理還是對這種把人劃分為三六九等的做法感到極其不滿,要麼就不下,要麼就下大一點,這麼一點毛毛雨當打發叫花子,至少得讓我痛痛快快的淋一場雨,哪怕時間短一點,我也會滿足。

晚風夾雜著細雨,我下意識的聳了聳肩,站在一杆路燈下,我抬頭仰望,在燈光的作用下我清晰的看見如髮絲般的細雨密密麻麻的灑落下來,對於我來說它們也不過是被上天拋棄的產物,不然怎麼會讓讓它們在這個時候落下,根本做不到滋潤萬物的作用,它們被上蒼拋棄,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夜晚……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我停下腳步,恰好,這時一個計程車司機停下來,他嘴角亮著明亮的火光,問我走不走,我像捉住了救命稻草,不顧圍欄的阻擋,跨了過去,拉開車門,讓自己鎮定下來,對他說:“師傅,給支菸抽。”

司機一臉納悶,愣了好久,這才從兜裡掏出一包白色煙盒的泰山,遞給我一支。

猛吸幾口,我幾乎暈厥。

司機笑著對我說:“慢點,這叫白將軍,勁大,沒見過吧,山東人愛抽,這是我朋友給我帶來的,他說適合我這種跑夜班的。”

我緩了好一陣,才說:“大哥,這煙我買了。”說著我拿出一張五十的人民幣遞給他,繼續說:“不用找了,你把火給我吧。”

司機猶豫片刻後把火遞給了我,接著把半包白將軍也遞了我。

我接過,拉開車門走下車,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把司機看得一愣一愣的。

“喂,你不走啊?”司機撐起身子,對車窗外的我問道。

“不走。”我搖頭,反正回去也沒事,現在就當散步了。

“我這還有一包,沒拆的,都給你吧,這煙其實挺便宜的。”說完司機拿出一盒白將軍,在我眼前晃了兩下。

司機是個好人,他完全不用再給我一包,因為他也是朋友給他帶來的,這玩意抽一支就少一支。

我沒有客氣,接過後道了聲謝,然後開始往客棧的方向慢慢悠悠的走去。

……

我得感謝司機後面給我的那包煙,不然這個失眠的夜,我是無論如何也熬不過去的。

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黎明破曉,我才昏昏欲睡,當我醒來的時候又是夕陽西下。

雖然睡得久,但我壓根沒有一點的精神,坐在床頭萎靡不振。

手機又忘了充電,我連忙充上電,靜等片刻後終於開了機,看了看時間,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這壓根不是黃昏的時間段,我再次望向窗外,原來是窗簾被我拉上,透過來的光像黃昏而已。

既然如此,也是下午五點,周憶蕭不知道走了多遠。

或許,到林芝了吧。

手機裡面除了幾個廣告的訊息就沒有別的了,我點開周憶蕭的對話方塊,她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沒有打,還有她那閨蜜,我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昨夜,我錯過了太多。

惆悵之餘我點燃一支菸,剛抽到一半,我的房門響了起來,我慢悠悠的起身開啟房門,是二寶。

也難怪,也只有他才會用力的敲門,成年人一般都輕輕的叩。

他手裡拿著巧克力,吃得滿嘴烏黑。

“張凡,你醒了。”

“二寶,你來幹嘛。”

二寶天真的說道:“我來看你醒了沒有,張凡,你怎麼和小強一樣,這麼能睡。”

“誰是小強?”

“我家的狗狗。”

童言無忌,我也沒和二寶掰扯,指著他手上的巧克力說:“要掉了,你快把它吃了。”

二寶反應慢了半拍,最終還是掉在了地上,我怕他又是一腳踩下去,連忙拿出紙巾包著撿來扔掉。

“我這裡還有。”二寶從兜裡摸出幾塊巧克力,是想和我分享。

“誰給你買這麼多。”

“白雪公主阿姨,她帶我去超市,我只買了巧克力,舅媽說小孩子要懂事,哪怕遇到喜歡的,都要剋制,我就選了一盒巧克力,可是白雪公主阿姨給我買了那麼多巧克力。”說完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我知道二寶說的白雪公主阿姨就是周憶蕭,應該是昨天中午我喝醉,她帶著二寶去逛的超市。

我把二寶手上的巧克力又放在了他的兜裡,用溼紙巾替他把臉擦乾淨,說:“二寶,你自己吃吧,這是白雪公主阿姨給你買的。”

“不用,白雪公主阿姨說過吃完再給我買。”

我摸了摸他的頭,說:“她騙你的,她已經回去了,等她再來的時候,你也不一定在這兒,所以……你大機率是見不到她了。”

“啊……這樣嗎,唉……我還想吃你們的酒席呢。”

“什麼酒席?”

“結婚啊。”

二寶什麼都不懂,他以為只要是年輕的男男女女就可以結婚。

我把二寶打發之後又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直到腰痠背痛,我這才起身,我打算去老王的酒吧坐坐,喝杯小酒,唱首小歌,渾渾噩噩的度過這讓我忘記了星期幾的一天。

在去之前我給鐘樂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

我問:“怎麼著,你也才睡醒?”

“對,我在車上,正做夢呢。”

“去哪兒?”

“我們報了個旅行社,正去珠峰大本營,怎麼了?”

“沒,我尋思著找你喝酒呢,既然你出去了,那就算了。”

鐘樂“嗯”了一聲,正當我要掛電話的時候,聽筒裡面又發出他的聲音,他說:“對了,昨天林鈺過生日我給她轉了一個紅包,她沒收,這馬上就要退回來了,你讓她收了,怎麼說也是一個做朋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