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既然你如此忠心, 那本宮就成全你!

來人, 將這個賤婢的臉,用她手裡的剪刀劃爛! 一絲好皮肉也不要給留!”

之前宮奴們被嚇退, 只是因為阿房的舉動 突如其來,他們沒有絲毫的防備。

此時有了戒備就不一樣了。

幾個內監都是年輕有力氣的,此時阿房又因為剛才的爆發透支了力氣,不過片刻的功夫,阿房便被內監們奪下剪刀捆成粽子。

阿房眼睜睜的看著那把被磨得發亮幾乎能照清人臉的剪刀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驚恐的拼命掙扎, 發出淒厲的驚呼聲。

“不,不要……”

驚呼聲還未落定,有宮女拿了一隻土豆塞進阿房的嘴裡,阿房便再也喊不出聲來。

德夫人眼見阿房為自己受連累,不忍的閉了閉眼。

“雲妃, 你有什麼 就衝著我來,不要為難一個小丫頭!”

雲妃見德夫人開口, 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抬手示意宮奴們暫停行動,朝著德夫人款款走來。

“呵呵, 本宮還以為,德夫人啞巴了呢! 原來你還會說話啊?”

德夫人 強自忍耐住心中的厭棄, 冷冷一掃雲妃臉龐。

“我與雲妃娘娘無怨無仇, 娘娘何苦,非要置我於死地呢?

敗軍之將,不敢言勇, 娘娘若要我俯首稱臣, 我此刻便照做就是!

何苦勞煩娘娘三番五次來這破敗的洛雲軒,豈不是委屈娘娘?”

說罷,德夫人對著雲妃屈膝一跪,伏地三叩。

“ 雲妃娘娘萬福金安,請受民女虔誠拜禮!”

雲妃 不可一世的高高昂起她的脖子,眼神輕蔑的在伏地的德夫人身上劃過。

“本宮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以為,只要你能熬得住本宮的挑釁,本宮就不會太為難你。

等到有一天,陛下放你們母子出宮,你們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本宮猜的沒錯吧?”

“只可惜, 恐怕是你想的太美, 那樣好的事情, 怎麼會落到亡國婦孺身上呢?”

伏在地上的德夫人身子一震!

雲妃知道這段話 直戳進了德夫人的心尖,德夫人此時必然是暗暗恐慌不已, 得意的神色愈濃。

為使氣氛達到高潮,她乾脆蹲下來抬起德夫人的下巴,微微啟唇, 說了一句 只有她們二人才能聽清的話。

“周衡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殺害, 你以為, 他能對你和劉訓手下留情嗎?”

仿若頭頂有一道驚雷劈過,德夫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她並不知曉周衡的父親是誰, 只知道周衡似乎是個私生子,但云妃這句話, 還是深深的震撼到了她。

“ 你是不是 想知道周衡的父親是誰?”

雲妃見德夫人不問, 難免覺得無趣, 便只能主動的問她。

德夫人未置言辭, 默默低下頭, 耳朵卻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周衡的父親,就是從前的御前,王公公……”

德夫人瞬間驚駭的面如白紙,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震驚的盯著雲妃的眼睛, 試圖看穿這句話有幾分可信。

“怎麼, 你不信本宮的話嗎?

那你仔細去想一想, 他們兩個,長得是不是有些相像?

別的話,就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你不算蠢,應該能想的明白……”

德夫人陷入巨大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阿房沉悶的慘呼聲響起。

德夫人驚愕的看去,只見阿房的臉上已是鮮血淋漓,模糊一片!

她跌跌撞撞的撲了過去,拼了命的和內監搶奪剪刀。

阿房感動的眼淚混著鮮血滾滾而下,衣襟被染的一片血糊。

在和內監奪剪刀的過程中,德夫人手掌被鋒利的刀刃劃的鮮血淋漓,她看看自己的手, 又看看阿房的臉,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恨意,瘋了一般的朝著那名內監撞過去!

隔著一道珠簾,喬娘子默然搖了搖頭,挑起珠簾走了進來。

她走近雲妃,附在她耳邊說:

“眼下是關鍵時期, 娘娘還是先忍著些吧!”

雲妃自然知道喬娘子所勸, 慵懶散漫的拍了拍喬娘子的手:

“本宮心裡有數著呢,娘子放心。”

這才轉身令宮奴們收手回宮。

見雲妃一干人總算是走出了落雲軒,德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軟軟走到阿房身邊 取出她嘴裡含著的土豆 ,替她解開繩索。

這過程之中, 她分毫不敢直視阿房血肉模糊的臉, 她害怕看多了之後, 夜裡會噩夢連連, 夢到雲妃也將自己的臉毀掉!

對於女子來說,臉比性命都要重要!

阿房正是豆蔻年華,卻被毀了容貌……

雲妃的歹毒,豈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夫人, 你不要落淚, 阿房沒事……”

阿房的聲音裡透著疲憊至極的空洞,德夫人微微抬眸, 卻見阿房緩緩往一旁傾倒,昏死過去。

“阿房!阿房!”

德夫人猛地驚叫,

“快來人!來人……”

回答她的卻是一片寂靜無聲。

空洞的大殿內,只有她和阿房兩個人,那些往日裡還常常在身邊走動的宮奴, 此時居然一個也看不見了。

須臾,只有趙王劉訓揉著 朦朧的睡眼走了進來。

“娘, 你在喊誰?”

德夫人一驚,忙奔過去要捂住劉訓的眼睛, 卻已經來不及,劉訓看見 倒在地上的阿房的臉, 嚇得驚叫一聲,當場就暈了過去。

德夫人 趕緊抱起兒子狠狠一番折騰,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不久之後,劉訓悠悠睜開眼。

“娘, 我好害怕! 我想離開這裡……”

德夫人只覺得心像是被人狠狠紮了幾刀, 痛的她五臟俱是裂開一樣!

她忍不住仰天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樣哭,有什麼用?”

一道清冷粗啞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德夫人猛的一驚,立時止住了哭泣,疑慮的目光牢牢釘在那人身上。

又是她!

“這丫頭的臉還有救, 等我走了,你趕緊將藥給她敷上。”

說著, 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紙包,遞到德夫人手裡。

德夫人伸手接過, 疑慮的神色更濃。

“你為什麼要幫我?”

“不為什麼, 只是也曾經有過被人欺凌的經歷, 看不過眼罷了。

只是我幫得了夫人一時, 卻幫不了夫人一世。

方才雲妃的話,想必夫人也聽進心裡了。

該何去何從, 夫人還是早做打算吧!”

說罷,便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