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給了李媽媽一大筆贖身費,將上官雲贖了出來。
暫時安置在祥雲客棧。
怕上官雲剛剛搬出來不習慣,還特地在客棧陪了她一晚上。
第二天下了早朝就回了周府, 徑直奔凌婉的院子去,誰料院子裡卻空空的,別說凌婉不見,連丫頭們都沒在。
周衡只能去母親院裡打聽。
“婉兒一大早就回孃家了!”
周老夫人趴在床上享受著秦夫人的推拿,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大清早的來我院子裡,眼淚婆娑的請辭,我敢不讓她去嗎!”
周衡一聽,心裡有些發慌。
“婉兒是哭著走的?”
老夫人想和兒子說幾句話,便轉過身子爬坐起來。
“那倒也不至於, 只是滿臉委屈的樣子,淚花在眼裡打轉。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周家拿她怎麼著了!”
“或許她就是回孃家去告狀的吧!
告就告吧!
量她也說不出咱周家半個不字!
周家上上下下, 哪個不是把她捧在頭上, 她凌婉在周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要還是覺得自己委屈,那也沒辦法了!”
“要是拿你納妾的事去說,那更可笑了!你老丈人自會和她講道理……”
母親的話,周衡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娘,婉兒什麼時候走的?”
老夫人怔怔。
“我不是說了嘛!一大早就走了!”
“是怎麼走的?”
老夫人從床上爬起來。
“ 還能怎麼走,肯定是坐馬車呀! 你瞧她那身子骨, 不坐馬車能走得動嗎……”
如果是坐馬車,不過二十里路,那就早該到了!
周衡咬牙。
招呼都沒打一聲,轉身就出了門。
他要把凌婉給追回來!
就算追不回來,人已經到了岳丈家,那也得去演場戲給凌家人看!
否則,得罪了凌家,還真不好收場!
畢竟現在是關鍵時期。
凌婉還真沒有坐馬車。
主僕三人打扮樸素,一路暴走。
快到凌府門口時,翠玉再也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小姐,我,我實在,走,不動,了……”
碧釵也癱在地上喘粗氣。
凌婉只好停下,拿出手帕擦拭脖子和額頭上的汗,等著。
“小姐,怎麼您,比我們還能走?”
在碧釵的記憶中,小姐弱不禁風,幾里路都夠嗆。
“就是啊! 當時您說不坐馬車走路, 我根本就不信! 心想著走不了幾步就得打道回府, 或者是走到半道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見您一臉堅決,這些話我沒敢說……”
事實讓翠玉驚詫不已。
其實凌婉也早就累了, 全靠心裡的一股力量支撐著。
走個路而已,又不能讓她斷胳膊斷腿, 和前世的遭遇比起來,這點累又算什麼呢!
“你們平時活多, 不像我最近都在歇著。
所以才比我更加的體力不支。”
凌婉扭頭看了看前面,孃家大院已經清晰可見。
“走吧!就要到了!”
歇了一口氣,兩個丫頭緩過勁來,一咕嚕爬起。
凌夫人習慣早起後抄幾篇經文,用蠅頭小楷,一張宣紙上密密麻麻鋪滿,三五篇完成需要從雞鳴第二遍寫到日上三竿。
今天起來的稍晚,日頭升起一丈才寫到第二篇開頭,心裡便有些焦躁,越寫越靜不下來。
乾脆擱下筆, 閉著眼睛捻起佛珠來。
腦海裡卻還是有女兒凌婉的影子飄來飄去。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面黃肌瘦,羸弱不堪……
“夫人!”
貼身僕人王媽媽慌慌張張的闖進凌夫人的書房。
“小姐,小姐……”
凌夫人猛地睜開眼睛。
“小姐怎麼了?”
王媽媽慌張的表情讓凌夫人一陣心驚肉跳。
“快說!小姐到底怎麼了!”
凌夫人一把抓住王媽媽的手腕, 因為過度用力,指甲嵌進肉裡,掐的王媽媽倒抽一口冷氣。
“小姐,小姐回來了!”
王媽媽只是因為激動跑的太快喘不過氣, 這才一次不能說全內容。
卻被一直掛心女兒身體的凌夫人看成是恐慌。
“你說什麼? 婉兒回來了?”
喜訊來的太突然,凌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王媽媽不停的點頭。
“是的老夫人,小姐回來啦! 小姐真的回來了!
小姐的身子好啦……”
凌夫人高興的掉下眼淚。
“小姐正在前廳和老爺說話呢!您快去……”
王媽媽話還沒說完,凌夫人就已經衝了出去。
利索的程度,令王媽媽直咋舌。
“乖乖,我眼睛沒花吧?”
在王媽媽的眼裡,凌老夫人一直都是慢吞吞的, 好像比蝸牛也快不了多少。
別說現在已經五十多的年紀,就說從前她剛進府,老夫人二十出頭時,也不比現在強多少。
像今天這樣堪比閃電的速度, 她還是頭一回見!
前廳裡,凌夫人抱著女兒哭成淚人。
“我的兒啊!你可算是好了……”
凌婉也是泣不成聲。
隔世之見,分外珍惜。
“娘……”
世上最愛莫過父母,可前世她居然眼裡只有夫家,於父母只索取不回報!
“讓娘好好看看,讓娘好好看看……”
凌老夫人捧著女兒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
臉色紅潤了,飽滿了,眼裡也有神了……
再摸摸胳膊摸摸腿。
比以前肉多了,也結實了!
凌母欣慰的雙手合十, 默默的感謝上蒼讓她的小女兒轉危為安。
“小姐, 你病倒人事不醒的時候,夫人來看過您。
夫人是一路哭著走出周家大院的!
還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麼熬著過的……”
凌婉想著剛醒時丫頭說的話,更是覺得虧欠母親。
“娘,您放心吧,女兒全好了!
前些日子就好了。
特意等養好身體才回來送給您看!”
凌夫人破涕為笑。
“好!好……”
凌老爺看著寶貝疙瘩活蹦亂跳的站在眼前,也是高興的差點掉下眼淚。
不多時,凌婉回來的訊息傳遍了凌府。
府裡上上下下,只要是能走的,全都來到了前廳看望凌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