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隔山打牛計（五）

裘九齋特意來求孟天凡，未開言即老淚縱橫，“四皇子，圓緣從小沒吃過苦，這大牢中的日子如何過？”

孟天凡何嘗不急，然而此事除非齊國公崔萬江鬆口，沒有別的辦法，別說刑部不敢放人，就是陛下也要顧及太后的感受。

鑰匙就在齊國公身上，畢竟死的是他的夫人，只要他不計較，別人便無話可說，可孟天凡試過了，根本無法說動崔萬江！

張全已服毒自殺，家人不知去向，孟天凡無法鎖定真兇，拿什麼救裘圓緣呢？

思來想去，只有利益勾兌！

孟天凡提過一個替齊夫人報仇的方案，崔萬江不感興趣，那就再提一個方案！

眼下崔萬江最恨的，無疑是殺死兒子崔耀祖的兇手尤國泰，如能弄死尤國泰，崔萬江或能動心！

就這樣，尤國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再次成了太子與四皇子博弈的籌碼。

在陰謀面前，王公貴族亦不能自保！

………………

尤國泰是皇親國戚，對付他自然不能用江湖手段。

惡人須用惡人磨，貴人須用官法磨，也就是說，要依法置尤國泰於死地，就必須找到他違法亂紀的證據！

孟天凡於是發動所有關係，尋找裘國泰的破綻。

不久，從神秘谷傳來訊息。

外公潘勁告訴孟天凡，早年朝中有傳聞，說尤國泰操縱科舉考試，大肆變相賣官。

尤國泰的做法是，學子只要拿出三十萬兩現銀或寫下五十萬兩欠條，就可保中舉並得到實缺。

孟天凡大喜，科場案分量極重，完全可以對尤國泰一擊致命！

孟帝絕對不會允許有人操縱官員選拔，孟國曆代帝王對科場案都是零容忍，但凡涉及科場案的官員下場都很慘！

只是要指證尤國泰操縱科舉考試，必須有真憑實據。

這種證據可不好找，因為買官的人打死也不會承認，承認了就是死路一條。

孟天凡還分析，尤國泰的背後可能是太子，因為光憑尤國泰沒有那麼大的能量，操縱不了科考結果。太子控制著禮部，而科舉考試歷來由禮部負責，只有太子有條件。尤國泰收的銀子，恐怕大部分進了太子的腰包。

太子攥著這些買官學子的把柄，可以終生控制這些人為已所用，可以培養勢力，也是一舉多得。

只是事情如果涉及到太子，那就更加非有鐵證不可！

這證據從何找起呢？

孟天凡擰眉沉思，實在不知從何著手。

裘圓緣藥方下毒案就在眼前都無法找到證據，何況最近的科場案也是去年的事了。

這時，四忠提了一個建議：偷！

偷欠條！

官員的欠條是科場舞弊案唯一的鐵證！

四忠這個建議破了局，孟天凡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偷僅僅是一個思路，問題並未完全解決。尤國泰手上還有未兌現的欠條嗎？欠條總共有多少張？兌現了的有多少？尚未兌現或尚未完全兌現的又有多少？尤國泰的欠條藏在哪兒？

全都是未知數！

最重要的是，誰去偷？

四忠？暗衛？都不行！

術業有專攻，偷竊是一門技術活，不是誰想幹就能幹的了的。特別是，既要拿到欠條，又不能打草驚蛇引起尤國泰警覺。

還是四忠頭腦靈活，冒出一句，“請神偷！”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飛天蝠！

要說孟京城的神偷，首屈一指的自然是飛天蝠了！

如果飛天蝠肯出手相助，那從尤國泰家拿欠條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可怎麼找到飛天蝠呢？

“飛天蝠”只是個外號，沒有人知道背後到底是個什麼人。此人神出鬼沒，更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

飛天蝠一直被官府通緝，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找！

更何況，就算找到他，飛天蝠是否願意幫忙也是未知數。

問題仍然沒有解決，就連一向足智多謀的邵淵亭也選擇了沉默。

關鍵時刻，四忠又點了一句，“找阮姐姐！”

孟天凡一怔，阮玲瓏會有辦法嗎？

不確定，但試總是要試的。

“我去一趟天人間！”

四忠：“四皇子，我跟您一起去！”

天人間籌備處。

阮玲瓏見到孟天凡，笑意盈盈，屈膝一禮，“見過四皇子！”

“阮姑娘不必客氣！”孟天凡一坐下便切入正題，“阮姑娘可曾聽說過飛天蝠？”

阮玲瓏：“飛天蝠的名聲可超越了國界，去年偷杜國皇宮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誰人不知？”

孟天凡：“可有辦法找到他？”

阮玲瓏：“此人不僅難找，恐怕找到也沒用！”

孟天凡：“你是說江湖高手不願受人差遣？”

阮玲瓏點頭。

四忠介面道，“我們可以抓住他，迫他就範！”

阮玲瓏恍悟，“好主意！我可以設計調他出來……”

孟天凡立即開始調兵遣將。

阮玲瓏趁機道，“那四皇子這陣子得留在天人間了，誰也不知飛天蝠何時來！”

孟天凡點頭。

第二天，孟京城傳遍了一個訊息：飛天蝠偷了孟京天人間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阮玲瓏還在天人間的門頭上掛了一幅字：飛天蝠，還我夜明珠！

阮玲瓏估計，飛天蝠這種人是受不得冤枉的，也擔心有人假冒自已的名頭作案，所以聽到風聲至少會來一探虛實。

然而第一天，飛天蝠並沒有出現。

當晚，孟天凡宿在阮玲瓏處，阮玲瓏一勾，兩人免不了又是一番溫存。

第二天起床，孟天凡發現睡房門口掛了一張紙條：一對狗男女！

阮玲瓏抿嘴而笑，“他來過了！”

孟天凡很詫異，四忠和十名暗衛守在院內，飛天蝠來了又走了，竟沒有一人發現？

飛天蝠這名聲，真不是白給的！

他還會來嗎？

阮玲瓏也沒底，於是再加點刺激，當天又掛出一橫字，飛天蝠，悄悄交還夜明珠亦可！

當天，孟天凡和阮玲瓏不敢有絲毫懈怠，嚴陣以待。

白天，飛天蝠未出現。

晚上酉時剛過，孟天凡聽到了一絲輕微的響動，“飛天蝠大俠，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為何誣栽我偷了夜明珠？”

飛天蝠一出聲，方位暴露了，四名暗衛天從而降，將其四面圍住！

孟天凡走出屋外，拱手一禮，“在下孟國四皇子，有一事相求，請大俠現身一見！”

飛天蝠一聲冷笑，“什麼狗屁皇子，告辭！”

四忠上前攔住，“你還走得了嗎？”

飛天蝠大笑，“哈哈，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也想留住我？”

說完縱身而起，人影一閃！

然而未及脫身，一張大網鋪天蓋地而來！

飛天蝠急忙下墜，閃往一旁！

又一張大網飛了過來！

飛天蝠仔細看時，身邊不知何時出來十個高手，裡外兩層，有人手中還有網，高處還有一人把守！

這才知道情況不妙！

飛天蝠貌似武功不怎麼樣，不敢跟暗衛過招，只知一味躲閃。

四忠站在高處看得清楚，這傢伙今天跑不掉了！

“別傷他！”

四忠提醒。

飛天蝠仍在繼續躲閃，但漸漸體力不支，身形沒那麼快了，被一名暗衛拿住了胳膊。

十名暗衛一擁而上，將飛天蝠死死摁住！

四忠上前揭起飛天蝠的面罩，十分意外：飛天蝠竟然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綁了！”

飛天蝠被押到孟天凡和阮玲瓏面前。

阮玲瓏道，“飛天蝠，咱們做個交易吧？”

飛天蝠冷對，“我從不跟人做交易！”

阮玲瓏一笑，“要麼替我們做一件事，要麼送官，你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