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四誠之死,四忠追悔莫及。

如果自已不顧忌那麼多,早點教四誠九轉回環功,弟弟就不會死了。

四忠身上現在有將近八十年的真氣,他是打算找時間輸三十年內力給弟弟的。他知道弟弟弱,但總覺得弟弟還小,不急在一時,萬沒想到四誠竟然會沒有時間了。

四忠為此肚腸寸斷!

邵淵亭也非常自責,都怪自已掉以輕心,不該讓四誠單獨執行任務,四誠太小了,怎麼獨自應付得了險惡的江湖?

本以為只是一次尋常的打探,誰知竟成了四誠的不歸路!

孟天凡也非常難過,對四忠道,“我沒有照顧好你們兄弟!”

四忠雙眼紅腫,“不怪四皇子,只怪我弟弟太弱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弱者的容身之地!”

裘圓緣也來安慰四忠,“四誠弟弟走得很安詳,定能投胎去個好人家!”

四忠問,“來世我還能跟四誠做兄弟嗎?”

裘圓緣虔誠地點頭,“能,肯定能!”

暗衛們見慣了生離死別,給四忠打氣,“四忠,你要振作起來!”

四忠點頭,“放心,弟仇未報,我不會垮的!”

…………

孟國使團料理完喪事,談判繼續。

杜帝撤掉了杜擎天邊界談判的差事,換上了杜國丞相尹若愚,孟天凡很高興,因為尹若愚比杜擎天好對付。

邵淵亭更是神秘一笑,“四皇子且去跟尹若愚鬥嘴,待我做些文章!”

孟天凡囑咐,“先生帶上四忠,注意安全!”

邵淵亭感嘆,“四忠絕頂聰明,四皇子得此奇才,實乃天助!”

孟天凡有些驚訝,“先生對四忠評價如此之高?”

邵淵亭一臉嚴肅,“就目前而言,我勝他一籌。五年之後,我倆平分秋色。五年之後,吾不如也!”

孟天凡十分震憾,四忠如此之強?

邵淵亭點頭,“呂半仙戰神之說,恐非虛妄!”

孟天凡想起四誠,問,“四忠既聰明又能幹,與之相比,先生不覺得四誠相距甚遠嗎?”

邵淵亭沉聲道,“他二人恐非一母所生!”

孟天凡更驚,“此話怎講?”

邵淵亭分析,“四忠或有來歷,只是我等不知,四誠應該才是那鏢師的兒子!”

孟天凡若有所思,“如此便合理了!”

兩國繼續邊界談判,談判地點仍在杜國禮部。

孟天凡趕到時,杜國丞相尹若愚,禮部尚書梅苦寒已在大堂等候。

雙方分坐兩邊,開始唇槍舌戰。

孟天凡:“尹丞相,杜國從曲陽,尚安,固池三城東撤五十里之事,可有結論?”

尹若愚:“四皇子,做人何必得寸進尺?”

孟天凡:“那依尹丞相之意?”

尹若愚:“老夫平生處事,向來上半夜想自已,下半夜想別人,此次邊界談判若想有所成果……”

說到此處,尹若愚突然頓住了。

孟天凡靜待下文。

尹若愚卻改口道,“若想有所成果,孟國最好能歸還一到二座城池,以表誠意!”

孟天凡嘴角微微一撇,能做到丞相的政客,果然都是老狐狸!

尹若愚剛剛明明話到嘴邊了:要想談成邊界協議,就得實事求是,三座城我杜國不要了,五十里你孟國也別提了。可能忽然覺得一上來就攤牌太快了,於是中途縮了回去,丟擲了一個掀屋頂的方案。

“掀屋頂”是孟天凡前世聽過的一個著名故事。

說有個人嫌屋子太暗了,想在牆上開個窗戶,結果所有人都反對,理由多得數不清。

這個人火了,說屋子這麼暗,窗戶又不讓開,把老子惹火了,我將這屋頂掀了算了!

眾人大驚,屋頂掀了這房子還怎麼用?萬萬掀不得!

於是有人出面當和事佬,二位各退一步,在牆上開個窗戶如何?

雙方欣然同意。

最終,想開窗戶的覺得自已贏了,因為窗戶開成了。反對掀屋頂的也覺得自已贏了,因為屋頂保住了。當和事佬的也很有成就感,因為這事兒是我撮合的。

皆大歡喜!

這就是掀屋頂的妙處!

尹若愚顯然深諳此理,先要求孟國歸還兩座城,然後退一步,要求歸還一座城,最後再退一步,三座城我都不要了。

你看,我仁至義盡了吧?

那五十里的事你也別扯了,咱們握手成交!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也是唯一公平合理的結果。

孟國已經打下來的城池,要人家拱手歸還是不可能的!

杜國已經失了三座城池,還要再退五十里,等於割了人家的肉,還要人家再放一泡血,那也是不現實的!

孟天凡忽然發現,什麼兩國談判,看起來無比正式,無比隆重,其實不過是一場遊戲!

尹若愚見孟天凡不語,問,“四皇子以為如何?”

孟天凡心想,別以為只有你會掀屋頂,我也會!

“尹丞相,三座城池已實際為孟國所有,杜國就別打主意了。關於後退五十里的問題,我方可以作些讓步,退三十里也行!”

尹若愚:“四皇子,邊界東撤的事孟國就別提了,關於歸還城池的問題,我方可以作些讓步,歸還一座也行!”

雙方你來我往,好一番交鋒,直到紅日西沉。

整個談判過程中,禮部尚書梅苦寒始終陪坐,卻一言未發。

走出禮部大堂,裘圓緣問,“四皇子,這國家大事,我看著怎麼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孟天凡答,“確實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過小家家,一個是過大家家!”

裘圓緣一笑,“要是這樣的話,我也能當大官!”

孟天凡有些好奇,“四忠想當什麼官?”

裘圓緣忽然有些難為情,“我想掌管太醫院!”

孟天凡大笑,“一個太醫院而已,朕準了!”

………………

另一邊,邵淵亭正帶著四忠調查尹若愚。

邵淵亭問,“四忠,如果想逼尹丞相讓步,有何良策?”

四忠答,“無非三策:一是抓住其把柄,二是武力威脅,三是拿東西交易!”

邵淵亭感慨,“四忠,你真的不像只有十五歲!”

四忠一針見血,“曾先生可是想用第一策,找到尹若愚的把柄?”

邵淵亭反問,“可有辦法?”

四忠道,“自古無官不貪,想那尹若愚也不例外!”

邵淵亭搖頭,“咱們在杜國人生地不熟,查貪腐沒有天時地利人和!”

四忠似有所悟,“曾先生有何良策?”

邵淵亭神秘一笑,“阮玲瓏!”

邵淵亭一說阮玲瓏,四忠明白了。

杜京有兩大資訊中心,青樓和酒樓,上層的資訊在青樓匯聚,底層的資訊在酒樓交流。

阮玲瓏是教坊司的頭牌姑娘,接觸的人非富即貴,自然知道不少上流社會的秘密,說不定可以從中找到尹若愚的把柄。

四忠由衷地讚美道,“曾先生之智,四忠不及也!”

邵淵亭拍拍四忠的肩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