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使杜國（九）

第48章 邊界談判（九）

天牢中，阮玲瓏收到邵淵亭的信，心領神會。

阮玲瓏將信嚼爛嚥下，隨後寫了一張紙條，央求一個獄卒幫忙交給教坊司的老鴇。

“有勞大人了！大人若去，吳媽媽必有重謝，並會安排紅姑娘款待大人！”

獄卒經常遇到囚犯要求傳信的事，通常會仔細權衡。

如果對方後臺強硬，事先打了招呼，給了好處，自然照辦。

如果對方無權無勢，又沒有巨大的利益，那就舉發，也算小功一件。

總之獄卒決不會拿自已的前途和命運為素不相識的囚犯冒險。

阮玲瓏開出的條件有一個讓獄卒心動的地方，那就是可以睡教坊司的紅姑娘。

教坊司是官妓，裡面的姑娘都是落魄的大戶人家的女子，素質非一般青樓女子可比。像教坊司那種地方，販夫走卒是沒有資格進去的，更別說享用裡面的紅姑娘了。

但獄卒又覺得阮玲瓏一個青樓女子，未必作得了老鴇的主，倘若到時老鴇打發二兩碎銀了事，並不安排姑娘陪侍，自已豈不空歡喜一場？

阮玲瓏涉及欽案，為了二兩碎銀可不值得冒險，獄卒思慮再三，將阮玲瓏的紙條交了出去。

小人目光短淺，需見利才能忘義，利不在眼前，小人便難為所動！

阮玲瓏的紙條很快逐級上報，到了刑部尚書姜東石手上。

姜東石仔細看著上面的文字，“請媽媽今日務將剩餘酬金送到河邊竹林，失信於人恐有殺身之禍！玲瓏字。”

短短一句話，姜東石反覆看了許多遍。

姜東石猜測，阮玲瓏所說的剩餘酬金，應該就是僱兇殺害辜霆之的酬勞。

殺手果然是阮玲瓏請的，教坊司的老鴇竟然也參與了！

當初審訊時阮玲瓏死不肯招，刑部又不敢下死手，竟讓她矇混過關了！

姜東石即命人將老鴇抓來，升堂開審。

可憐這位老鴇什麼都不知道，被打得皮開肉綻，直呼冤枉！

姜東石不覺火大，這幫賊子一個比一個死硬，打死了阮玲瓏本官不好向杜帝交代，你一個老鴇，就算死在刑部大堂，又有誰敢說什麼？

給我打！

狠狠地打！

老鴇可算遭了報應，平時在教坊司作威作福，對手下的姑娘說罵就罵，要打就打，今天算總賬，差點被活活打死！

姜東石為了結交大將軍，還將情況通報給了辜封。

辜封一心想為兒子報仇，正愁找不到兇手，聞訊立即趕往刑部。

姜東石和辜封一商議，決定提審阮玲瓏，讓老鴇跟她對質。

很快，阮玲瓏被帶到了刑部。

看到奄奄一息的老鴇，阮玲瓏故作驚訝，“媽媽，您怎麼被打成這樣？都怪我，連累了媽媽！”

辜封：“大膽刁民，速將兇手從實招來！”

阮玲瓏假意招供，“大人，民女亦不認識那些人，只是約定事成三日後將剩餘的酬金放在河邊竹林中的一隻木箱內。”

姜東石一怔，酬金放在河邊竹林的木箱中，那麼殺手肯定會去取！

辜封主張誘捕。

姜東石卻有顧慮，阮玲瓏乃朝廷欽犯，帶出城外，萬一出了岔子誰負責？

辜封：“我奏明聖上，請京畿衛派兵護衛，可保萬無一失！”

姜東石要的就是這個，“若有聖旨，本官責無旁貸！”

辜封報仇心切，直接進宮請旨。

姜東石則命人出城檢視，卻並未發現河邊竹林中有木箱。

辜封問阮玲瓏，“你可知木箱地點？”

阮玲瓏點頭，“媽媽帶我去看過！”

不久，杜帝準了辜封所請，杜帝可沒將阮玲瓏一個青樓女子放在心上。

辜封回刑部一說，姜東石即命畢有道帶阮玲瓏出城，指認地點，以便伏擊。

姜東石老辣，多長了個心眼，自已不去，讓手下的刑部侍郎畢有道去。

中午時分，京畿衛派出五百人，跟刑部的官差一起，押著阮玲瓏出了城。

到了河邊，身戴鐵鏈的阮玲瓏被從囚車上押下來，向竹林走去。

阮玲瓏受刑的傷還沒好，行走極其困難，短短十來丈距離，差不多走了一刻鐘。

這也讓畢有道很放心，人犯連路都走不穩，想逃脫幾乎不可能！

阮玲瓏剛靠近河邊，突然，六個黑衣人從水中騰空而起，直衝阮玲瓏而來！

畢有道大驚，“有刺客，保護人犯！”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四名黑衣人仗劍直取阮玲瓏身邊的守衛，其餘兩人提起阮玲瓏往河裡一扔！

“咕咚”一聲，阮玲瓏掉進了水中！

“撲通！撲通！撲通！”

六名黑衣人毫不戀戰，一齊轉身扎進水中！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整個過程眨眼間就完成了！

等京畿衛計程車兵反應過來衝到河邊，看到的只有泛著漩渦的河水！

畢有道望著河面，萬分不解：這到底是救阮玲瓏，還是殺阮玲瓏？

京畿衛立即封鎖了河兩邊的區域，展開地毯式搜查，然而折騰了幾個時辰，一無所獲。

看看天色向晚，城門即將關閉，京畿衛計程車兵撤回了杜京城，只有刑部留下十幾個官差看守現場。

畢有道估計，阮玲瓏多半是死了。

當晚，刑部尚書姜東石得報，又驚又喜。

驚的是，阮玲瓏一個弱女子，竟然在數百兵士的重重看守下逃脫了！

喜的是，幸虧自已沒去，不然剛剛降品罰俸，又出么蛾子，杜帝非擼了自已的烏紗帽不可！

現在這事兒上有旨意，下有人頂包，應該沒我什麼事！

第二天，刑部找來專人，開始打撈阮玲瓏的屍體。

沒想到，在河底撈出一個大木籠，木籠上綁著七根空心竹杆，空心竹杆連著河邊竹林中的七根活竹子。

再一檢查，這七根活竹中間都被掏空了，上部開著出氣孔。

姜東石看明白了，昨天劫走阮玲瓏的六人，事先就藏在水中木籠裡，利用空心竹杆呼吸。劫走阮玲瓏後，七人一起回到木籠中，繼續利用空心竹杆呼吸，直到夜晚才離開水底脫身。

這設計太匪夷所思了！

什麼人能有這麼深的心計？

姜東石感覺後背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