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有連理枝》文/拾榆
【年少時，你為我留下過最美好的夢境。多年以後，我還是會記起……】
時令進入秋季，八月的一場大雨，驅散了處暑的熱氣。
瀝青路上，柳榆打著透明雨傘，身穿一襲藕粉色長裙，悄然漫步在雨中。
少頃，她接到林舒的電話。
“喂，你在哪？”
“去婚禮現場的路上。”她說這話時，不帶一絲感情。
雨勢繁忙，儘管雨聲再嘈雜還是能隱約聽見電話那頭遮掩不住的驚訝聲。
林舒緩緩開口：“他的婚禮現場?”
“嗯。”
說罷，柳榆掛掉了電話，走進一間偌大的禮堂。
她來時，已經有些晚了，禮堂裡已經開始舉行婚禮，但幾個收禮金的賬房還遲遲未入座。
柳榆隨了份子錢，看了眼臺上穿著白色西服的新郎，之後便轉身離去。
一個女賬房叫住了她，“誒，這位女士，怎麼不進去坐？”
“不了，還有事。”柳榆回答得淡然自若。
……
大街上，煙雨朦朦朧朧，細絲般，時隱時現。
柳榆就這樣一個人步行走了很久，細雨好像把記憶擱淺，於她而言，有關他的記憶好像該就止於此了。
她拿起手機，放起了周杰倫的那首《擱淺》。
雨勢減緩，歌聲逐漸入耳，歌詞裡那樣唱道：
久未放晴的天空
依舊留著你的笑容
哭過卻無法掩埋歉疚
風箏在陰天擱淺
想念還在等待救援
……
柳榆不禁慢慢憶著，那些年也是這樣。
現如今，她的夢好像也該醒了。
柳榆的家離這個禮堂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禮堂附近有個高中，記得年少時她常走這條路，和他一起。
可今天她也想自己走這段路。
回憶似是不讓她念舊。
俄頃，一輛汽車就在她旁邊停下。
“上車。”
車主是剛剛給她打電話的林舒。見此，柳榆也沒推脫，直接坐上副駕駛。
車窗內先是沉寂了一段時間，隨後林舒先開口：“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進去坐坐？”
“進去了，不過隨了份子錢就走了。”
“你說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放不下?”
柳榆默不作聲，只靜靜盯著窗外看。
林舒再言：“曾經的故事只能是曾經的，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去了，你不是喜歡下雨天嘛，都說六朝往事隨水流，這一場場雨下著，你就權當記憶裡沒他這個人。”
雖是忠言逆耳，但好在柳榆也是聽進去了大半，輕聲答道：“嗯。不過，我已經放下了。”
到家時，柳榆請林舒上去坐了會兒。
林舒心事重重地看著柳榆，想說什麼又很難開口。
柳榆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讓她不妨直說。
“就是，你看新聞了嗎？”
“最近沒看。”
林舒艱難開口：“你還記得陳引嗎？”
“記得啊，我們高中時的副班長嘛。大學畢業後，他不是進國家隊了嗎？”
“沒有，聽說他後來非要去從事消防員的工作，前幾天出任務時，為了救人……以身殉職了。”林舒的語調逐漸變輕。
柳榆徹底怔住，不知所措地盯著林舒。
“你沒事吧？”林舒站起身來，焦急詢問。
柳榆反應過來，“沒事。”
“訊息很突然，我也是前幾天無意看到的。”
柳榆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遺憾，內心五味雜陳，“真遺憾啊，他還那麼年輕。”
“是啊，還有……”林舒停頓了一下。
“什麼?”
“前幾天從高中同學那裡聽說……他喜歡了你整整十年。”
十年啊，多麼可怕的一個數字，一眨眼全都煙消雲散。
“啊?”柳榆愣了下。
說起他的喜歡，柳榆確實有所察覺，但也只是猜測，絲毫不敢肯定。
——
原來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在追逐著那顆不屬於她的星，卻不曾記起那個在暗夜裡默默守候在原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