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有口頭感謝？

回到小院後，代文想著明天下午就要回容城了，就提議在院子裡支個燒烤架，晚上吃燒烤。

外公外婆雖然上了年紀，但和年輕人的口味沒差多少，聽說要吃燒烤，老兩口也很支援。

傍晚，餘溫猶存的夕陽與秋風交織在一起，為小鎮帶來一絲涼意。

在幾人共同努力下，燒烤架搭好了。

外婆和外公在廚房裡忙碌半天，隨後端著兩大盆食材從屋裡走出來。

不知不覺，暮色愈發濃了，周遭的風景儼然看不清楚。

幽藍幽藍的天空，隱隱懸掛著圓未圓的明月。一片透明的灰雲淺淺遮住模糊的月光，小鎮上空彷彿籠起一片淡然的輕煙。

小鎮裡各處房頂上飄出的炊煙也被濃重的夜色裹挾，緩緩消失在自然的視野裡。

眼看著就要伸手不見五指，外婆吩咐楊歽把屋裡的暖光燈拿出來。

幾個充滿電的暖光燈被高高懸掛在院子裡的竹棚上。

夜頃，小院裡泛起暖黃色的燈光，亮而不刺眼。

代文搬出一個大方桌，又叫人拿幾個椅子出來。而後幾人圍坐在桌子旁，一邊聊著天，一邊等著燒烤呈上桌。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燒烤架上。楊歽站在燒烤架前，濃郁的油煙衝向他的臉頰，朦朧得看不清五官。彼時，他正面無表情地烤著燒烤。

代文說男孩子就是要多幹點活，所以他來烤燒烤算不上心甘情願，但絕不會影響味道！

看他一個人怪孤單的，於是齊家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他身旁。

“你怎麼來了?”他一邊往肉串上刷著油，一邊轉頭對他說。

“來看看卑微的你。”齊家語氣中肯。

楊歽打量著他，不理解地問：“我很卑微?”

雖然嘴上這麼問，但他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過。齊家見狀，故意調侃：“嗯，相當卑微了。”

“建議你多聽聽我媽的思想觀。”楊歽遞給他一盤剛烤好的肉串，“吶，端上去。”

代文的思想觀之一：男孩子的使命就是主動承擔一切能幹的活！

齊家接過鐵盤，衝他勾勾唇角，“得了，跟你開玩笑的。”

楊歽冷哼了聲，陣陣濃煙遮住了他嘴角的弧度，之後他便再也未語。

桌子那旁歡聲笑語一片，看到齊家端著一盤肉串過來，代文侃笑道：

“呀，前菜這麼硬的嘛？”

“孩子們，快吃吧！”

…

他一個人站在燒烤架前。不知烤了多少盤後，終於聽見一聲呼喚：

“阿歽，快過來休息一會兒。”

代文終於想起還有個工具人在一旁任勞任怨！

聞言，楊歽脫下不合身的圍裙，安靜地走到桌子旁坐下。

“累壞了吧，快吃點。”代文遞給他一串燒烤。

看著桌子上高高壘起的鐵盤和一些吃剩的燒烤，楊歽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不過從小就受思想觀超前的代文的影響，現今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區別對待’。

他接過那串燒烤，塞進嘴裡，唇齒間都彌留著冰涼的味道。

可能是那串燒烤真的涼透，也可能是代文的心冰冷……

總之，吃一口簡直是味同嚼蠟！

桌上的人漸漸變少，外公外婆不擅熬夜，於是早早歇息。

林舒和齊家都在小院右側的柵欄上倚靠著。

只有柳榆還在那裡坐著，熱情高漲的代文一直拉著她聊個沒完。

“聽說你們開學就要月考了?”

“嗯。”

“複習的怎麼樣？”代文又問。

“還行。”

“聽你媽媽說你初中的成績還不錯，我相信你這次月考一定能發揮的很好。”

柳榆尷尬地笑笑：“嗯，我會努力的。”

……

與她們倆相比，柵欄旁的那兩個人倒顯得沉寂許多。

沒有事先商量，可能是心有靈犀，兩人不約而同地來到院子右側的柵欄旁。

誰也不說話，但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時間一久，林舒尷尬地轉頭看向他，由於這邊的光線很暗，只能勉強看清人的臉龐。

暗淡的光影附在他的臉頰上，顯得整個人冷淡又孤寂，毫無血色的臉上一雙狹長的鳳眸慵懶地垂著。

片刻，林舒開口問他：“你那天……什麼時候走的?”

“你去陽臺的時候。”

“哦。”

她沒有再發言，只是調整了一下姿勢，靜靜地感受著小鎮裡秋意濃重的晚風。

周圍的環境原本十分靜謐，突然響起的蟈蟈聲打破了一切岑寂，夜突然顯得沒那麼淒涼。

“那天謝謝啊！”齊家不自在地開口。

林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剛剛是在跟她說話?說的還是謝謝?

平時高傲又毒舌的大少爺竟然對她說謝謝。

想起早上在山頂上他的欠言欠語，林舒不懷好意地湊近他，刻意調侃道：“謝什麼?”

此時齊家還未發覺她的居心，一本正經地回答她：“午飯。”

林舒撇撇嘴，想了想道：“只有口頭感謝嗎？”

一旁的齊家語塞，心裡想著：勸你不要試圖激怒我！

但他的口頭表述是這樣的：“怎麼?你還想要什麼?”

林舒似乎忘記了他有多麼毒舌，一時大膽開麥：“中秋佳節，我實在不忍心看你一人寂寞度過，於是邀你回家共享美食。如今，你……就是這麼對待恩公的?”

她成功地演出了聲淚俱下的低配版:有聲無淚。

齊家：“……”

接納她撥出二氧化碳的空氣：“……”

見他沒回話，林舒有些害怕了，害怕真的激怒了他，於是小心開口：“你生氣了？”

“沒有。”齊家思慮片晌，“改天請你看電影。”

他說得很快，林舒都在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

她剛剛那般作死的操作也能得到回應?

於是她嚴重懷疑齊家被下了：‘禁毒舌令’，不然這完全不像他平時的風格。

齊家:我什麼風格?

額……校內溫柔學長，校外腹黑少爺。

腳邊稀少的蚊子聲響起，林舒有些錯愕，轉頭詢問：“你說什麼？”

“沒聽清就算了，先走了。”齊家撂下一句話，匆忙離去。

林舒意識到他向來嘴硬心軟，慌忙追上去說:“我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