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心裡忽然一顫,湧上了一層酸楚,全死了,全被神秘人殺死了麼?
“你失憶了。”它苦澀的說道,“給我一個痛快吧。”
我愣愣的看著它,又看了看手裡不知何時,被我攥成了一團的符咒,竟然不忍下手了。
“為我們報仇!”它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帶著彷彿無窮無盡的怨氣,擊中了我的心頭,短暫的恍惚之後,它顫抖著抬起手來抓住了我的胳膊,連帶著我也跟著顫抖,我感覺到一股冰涼的觸感,真的像冰一樣的冰涼。
我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報仇的,就算拼盡全力。”
“那我就……就放心了…”它笑了笑,說道,“快,給我一個痛快。”
我鼻尖猛的一酸,差點兒流出淚水來,但是被我給壓制住了。奇怪,這些人都應該是我的前世才認識的,為什麼到了這樣的抉擇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了心痛?
這是為什麼?我究竟還是不是我?
“快……”它喘著氣,催促著我。
我深深地看著它,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好。”
我舉起手裡面的寅卯玉清解煞符,輕輕地貼在了它的額頭上,用呢喃般的聲音輕聲念道:“急急如律令…”
一紙黃色符咒瞬間變成了黑色,它的一對兒紅燈似的眼睛也在此刻消散了,化為了無有,我猛然一陣心痛,又差點兒哭了出來。
他大爺的,這到底是為什麼,這種感覺真尼瑪讓人噁心。
我苦笑了一聲,揉了揉眼睛,地上的啖鬼,我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它的名字,我只知道它的哥哥是多奎,那個眼睛也是紅色的,他們一家人可能都是那個樣子的。
只是多奎和它弟弟的長相,除了眼睛,根本看不出來是親兄弟啊。
它的身子已經緩緩地消散了,最終成為一地虛無,我長長的吐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李文道和慕容雪站在我的身後。
“乾的不錯,咱們回去吧。”李文道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讚歎著說道。
“好。”
我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李文道說的回去,指的是韓貝和她丈夫的臥室。
我們三個回到了那臥室裡面,找到了縮在牆角因為恐懼而顫抖著的韓貝。
“韓小姐,別害怕,那隻鬼已經被消滅了。”慕容雪柔聲對韓貝說道,順帶著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韓貝驚恐的看了我們一眼,眼眶通紅通紅的,看起來還有些腫,她忽然哭了出來,這下弄得我們三個手足無措了,這安慰人的事兒可不會幹啊。
我…我會…會死嗎?”她顫抖著哭腔問我們道。
我們仨連忙搖了搖頭,齊聲說不會不會,這時候,李文道忽然眉頭一皺,問道:“誒,韓先生呢?”
我一愣,他沒看到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指了指地上沒有了內臟和血的韓博,這麼看來還真的就像是一張紙一樣,我對李文道淡淡的說道:“喏,那不在那兒呢麼?”
三個人順著我指著的方向看去,李文道和慕容雪頓時大吃一驚,韓貝更是尖叫了一聲,嚇得沒有站穩,摔在了地上,不幸的是,她的後腦勺磕在了牆上,韓貝發出一聲悶哼,頭一歪,緊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了。
臥槽,這……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我們三個皆是微微一愣,隨即連忙衝了上去,李文道探了探她的鼻息,鬆了口氣,說道:“還有呼吸。”
我和慕容雪也鬆了口氣,沒事兒就好。
“現在怎麼辦,一個死了一個暈了。”我撓了撓頭,迷茫的問道。
“我想想。”李文道託著下巴露出了沉吟之色,慕容雪在旁邊提議道:“韓博的,呃,屍體,就扔掉吧,至於韓小姐,把她放在床上唄。”
“扔掉?”李文道聞言,眉頭一皺,看著慕容雪問道:“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唔……”慕容雪點了點頭,“確實不太好。”
“但是還能怎麼樣?”她無奈的問道。
“韓小姐讓她先休息著,至於韓博的屍體……”李文道摸著下巴想了想,沉吟道:“先看看能不能從地上弄起來,然後裝在什麼東西里面。”
臥槽,聽起來感覺好詭異啊。
我們把韓貝扶上了床,然後看著地上的韓博那紙一樣的屍體,有些無語凝噎。
我看了看李文道和慕容雪他們兩個,向前走一步蹲下,看了看韓博的臉,他大爺的,五官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有的還擠在了一起,真特麼嚇人。
我搓了搓手,嚥了口唾沫,然後輕輕地捏住了他的肩膀一角,然後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揭了起來,揭的我心驚膽戰的,這種事兒別說我了,就連李文道和慕容雪他們兩個見過世面的,都沒有經歷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了,靠,太嚇人了。
這尼瑪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我舔了舔嘴唇,忽然旁邊的李文道來了一句:“王銘,你不怕麼?”
我頓時一哆嗦,手一使勁,把韓博整個人從地上揭起來了,然而悲催的是,他的一條腿竟然還在地上。
“我靠,大哥,你能不能等我弄完了在說話?”我瞄了一眼手裡面缺了一條腿的韓博屍體,對李文道欲哭無淚的說道。
李文道愣了愣,點點頭說道:“好。”
“怎麼還缺了條腿?”慕容雪有些詫異的問道。
“你們倆誰去把那條腿撿起來?”我問道,“再去拿個東西把他裝起來。”
李文道二話不說,從地上小心翼翼的把韓博的那條腿撕了起來,忽然樂了樂,對我說道:“誒,你倆看看這像不像個皮影人?”
我一聽李文道說的這個比喻,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對他沒好氣的說道:“你能閉嘴麼?越說我心裡越發毛。”
他尷尬的一笑,點了點頭,說道:“行行行。”
我嘆了口氣,慕容雪無奈的問道:“咱們用什麼東西裝著?還有,你把人家身子弄壞了,怎麼跟韓小姐說?”
“呃……”我看了看手裡面缺了一條腿的韓博,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這個……”
我眉頭一皺,乾咳了一聲,看了一眼床上還緊閉著雙眼的韓貝,說道:“那個,要不,明天就跟她說,她老公的屍體已經被我們給處理了?”
慕容雪和李文道他們兩個聞言,頓時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我,慕容雪問我道:“王銘,你還能再損點兒麼?再說了,你怎麼處理?”
我看了看手裡的韓博,忽然壞笑了一聲,猛的把紙人似的韓博放在了慕容雪的跟前,壞笑道:“要不,你吃了他?”
“啊!”慕容雪被我這突然來到的驚嚇嚇得驚叫了一聲,下意識般的往後面一閃,我哈哈的笑了起來,看了一眼李文道,卻發現他正一臉錯愕加同情的看著我。
我頓時一愣,心中暗道不妙,臥槽,剛剛我是怎麼了?!
待慕容雪反應過的時候,臉上頓時就好像敷上了一層冰霜似的,語氣冰冷的問我道:“王銘,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我頓時一個激靈,態度和剛剛相比,簡直是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連忙賠笑著說道:“嗨~大美女,剛剛我腦子被門給夾了,您老別在意哈……”
慕容雪冷笑了一聲,摩拳擦掌的問我道:“等回去了再找你的麻煩!”
我頓時一臉哭喪模樣,身後的李文道連忙來替我解圍道:“好了小雪,王銘他也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嘛,咱們回去再說回去再說,師父曾經教導過我們,和氣為貴嘛,現在咱們的事情是想想該怎麼處理韓博的屍體。”
“是啊是啊。”我也在一旁附和著李文道。
“哼,念往生咒,超度完了就埋了吧。”慕容雪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往生咒?”我愣了愣,“什麼是往生咒?”
“往生咒就是老子。”李文道淡淡的說道。
我頓時納悶了,問道:“老子?老子是誰?”
“老子你都不知道?”李文道頓時震驚的看著我,“你上學的那幾年都學到什麼了?”
我尷尬的一笑,乾咳了一聲,說道:“咳咳,以前我沒怎麼學習,整天就是趴在課桌上睡覺……”
李文道和慕容雪聞言,頓時一頭黑線。
“以後你自己去百度吧,這裡說的老子就是道德經,道家稱之為往生咒,給死人超度的時候唸的。”李文道淡淡的說道,“那就這樣吧,一會兒埋了。”
我聳了聳肩,提了提手裡的韓博,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你倆拿著吧,我念,就是個過程,其實念不念也無所謂啦,老祖宗們規矩真麻煩。”慕容雪平淡的語氣當中有著不加掩飾的無奈,說道。
“哦,好。”我和李文道點了點頭,並肩站到了一起。
“就唸一段就可以了。”慕容雪深呼吸口氣,乾咳了一聲,緩緩地開口唸道:“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