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炎夏正午時分,天氣炎熱,我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了。
林建豐竟然還說我欺人太甚,呵,他這不要臉的勁也真是夠味兒了。
我冷冷的看著他,嘲笑一般的說道:“欺人太甚?林建豐,你還真能說出來這種話,到底是誰欺人太甚,誰他媽心裡有數!”
聞言,林建豐只是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我,我見他也不說話,接著換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你的錢已經還給你了,撿起來然後滾蛋就行了。”
林建豐幾乎雙目都要噴出火一樣的看著我,我淡淡的一笑,算了,給這孫子留點兒面子吧,於是我招呼著我爹回到了堂屋裡面。
剛走進堂屋裡面,就聽到外面一陣小小的騷動,然後便是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我嘴角勾起一抹笑,並沒有回頭去看,我知道那幾個人已經拿著錢走了。
但是緊接著,我爹帶我來到臥室的時候,我的臉色就變了。
只見我媽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身上還蓋著被子。
我愣了愣,趕緊走過去,就看到我媽的臉上竟然有些地方淤青,我臉色一變,我爹在一旁嘆了口氣,說道:“你娘剛剛被人打了……”
聞言,我先是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緊接著我心中的那座怒火般的火車“轟隆”的一聲,就炸開了,那滿腔的仇恨憤怒就猶如滾tang的岩漿一般,在我心裡的每個角落蔓延。
我緊握著拳頭,“咯吱咯吱”的響,咬著牙對我爹說道:“我去找他們去!”
可是我爹卻攔住了我,嘆口氣,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剛剛已經教訓了他們,這事兒,就算了吧。”
我看著我爹,只說了三個字。
“不可能!”
說罷,不顧我爹的阻攔,離開了臥室,衝出了家門。
中午,在這麼熱的天氣中,還沒有幾個人願意出來瞎溜達,我順著門口那條路,走到村子中央的那條土路,有人在街上坐著,正在燒水,帶著濃濃的因為燃燒乾柴而產生的煙霧,把那個人籠罩在裡面,我滿心怒氣,並不在意這些,但是卻不經意間看到了煙霧變薄的時候,那個人露出來的容貌,頓時愣住了,嘴角升起了笑容。
“三黑……”我低聲喃喃,快步朝著那個人走了過去,他顯然是並沒有看到我,我站在他的身後,陣陣煙霧從燒水的壺裡面散發出來,不單單是籠罩了三黑,還籠罩了我。
看著他的背影,好像有些駝背了,而且有股子滄桑感,我驀然感覺一陣心酸,三黑這哥們兒可以說是我人生第一個兄弟,當年李文道也是他介紹給我的,然而這半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想叫他一聲,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叫他的名字,他就從小馬紮上站了起來,應該是回家拿什麼東西,我後退了一步,還未等他轉身,便含著笑,輕輕地叫道:“三黑。”
他正要轉過身來,可是忽然身子一僵,我靜靜地站著,他猛然轉過身,便看到了我。
“你…你……銘哥…”他哆嗦著嘴唇,話都說不清楚,指著我,眼眶卻忽然紅了。
我嘴角含笑,衝他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一眼就能認出我來了。”
三黑紅著眼眶笑了起來,我忽然發現在他的左邊胳膊上面有一道疤,挺長的一道,目測大概有個二十厘米,我心中赫然一驚,這麼長的傷口,這是誰幹的?!
電光火石之間,我腦海當中就浮現出了一個人,也就是林建豐。
不過這只是猜測,雖說挺想弄死林建豐的,但是不論什麼事情,都要保持理智,不要因為討厭一個人就把所有的壞事都往人家身上想。
於是我指著他手臂上的那道疤,問三黑:“這是誰給你弄得?!”
三黑看了看手臂上的疤,有意無意般的把手臂往身後藏了藏,支支吾吾的說道:“我自己燒水的時候,不小心,不小心摔得……”
我一見他這個樣子,本來就因為我媽的事情挺生氣的,現在是更加的生氣了,我氣不打一處來,抬起手來作勢就要打三黑,說道:“快點兒的,趕緊給我說,要不然我今天就揍你!”
說著要揍他,但是我知道,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真正的打他的。
“誒,別別別……”三黑頓時就哭喪著一張臉,竟忽然掉了淚,我看著他這個樣子,愣了愣,把手放了下來,嘆了口氣,輕聲問道:“說吧,到底怎麼弄得,別害怕,我幫你幹他們。”
三黑看著我,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樣,他嚥了口唾沫,問我道:“銘哥,你在外邊都幹什麼了,怎麼跟變了個人兒一樣,還有你穿的衣服,我都沒見過這麼好的。”
我無奈的一笑,順帶著給了他屁股一腳,說道:“你倒是趕緊給我說怎麼一回事兒啊,別給我扯這些沒用的。”
“呃……”三黑拍了拍屁股,忽然身後燒水的壺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三黑連忙轉過身去,用一塊兒毛巾裹住了熱的燙人的壺把,一邊抬起來一邊對我說道:“銘哥,進家裡說吧。”
我看著他提著壺一路帶著白色的水蒸氣走進自己家中的背影,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四下裡看看,還是慢慢的走進了三黑家。
算了,一會兒再去找林建豐他們去吧,這會兒他們應該還不在家,應該還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呵,不過是一群好吃懶做的廢物罷了。
三黑家的院子還是以前的樣子,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或許也是因為變化不大,所以看不出來吧。
乾爹乾媽,也就是三黑的父母也在家,他們見到我,一開始也沒有認出我來,然而在知道我的名字以後,他們二老也很震驚。
他們也老了,臉上的皺紋已經很明顯了。
我對他們說,這次回來的時候買了東西的,但是這會兒沒打算來找三黑,就沒拿東西,下回來的時候就拿著。
他們二老擺擺手,也不在意這些,忽然,我發現一個不大對勁的地方,三黑家的電視機呢?
我眉頭微微一皺,問三黑你家電視怎麼沒有了?
要說那臺電視機,也可以說是哥們兒的童年回憶了,小時候我就經常會來到三黑家,然後看電視上的動畫片,現在看看當時的動畫片,簡直就像是一張張紙片貼在電視機螢幕上似的。
三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爹媽然後嘆了口氣,對我說,銘哥,電視機讓林建豐那幾個孫子給搬走了。
聞言,我愣了愣,隨即深呼吸了一口氣,對三黑說,你接著說。
三黑嘆了口氣,對我說了當時的情況。
三字經上開篇就講道:人之初,性本善。
但是哥們兒就是弄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裡長大的,怎麼性格差的都那麼多呢怎麼他們那群人就能學的那麼不要臉呢?
在這裡,我指的他們是誰,大家都知道。
我爹以前借過兩千塊錢,這兩千自從借過來了,家裡也就一直沒有肅靜過,三黑遵守當時他曾經答應過我的話,我家裡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就會過去幫忙說情,可以說,我家裡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被砸,和三黑有很大的關係。
有一次,三黑正在家門口燒水,忽然就看到林建豐他們幾個人路過他家門口,而且林建豐手裡明晃晃的,三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去,就躲在了一邊兒,他們沒有看到三黑,不過三黑仔細一看林建豐手裡明晃晃的東西,忽然之間臉色一變,那不是拿的刀麼?!
三黑一見那幾個孫子氣勢洶洶的,還帶著刀,不用想就能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兒,於是三黑也不顧他還燒著的水了,連忙偷偷的跟了上去。
聽到這裡,我心裡忽然覺得,我知道了他們幾個要去幹什麼了,肯定是去找我爹我媽要錢去了,想到這裡,我忽然心裡沉了下來,不知道他們二老有沒有被傷到,至於三黑這傷,不用說我也能知道了肯定是被那幾個狗孃養的給砍的。
我越想心裡越難受,就越來越生氣,他大爺的,今天哥們兒不給他們玩點兒狠的,他們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這要是讓他們在G市,我和李文道兩個人再加個慕容雪,還不是抬手落腳之間就把他們給超神了?
我沒有出聲,由著三黑接著往下將下去。
三黑說,他跟著他們一路,最後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不是銘哥的家麼?他心裡頓時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但是他還沒有敢動,畢竟林建豐手裡面可是拿著刀的,這萬一要是逼急他們了,可如何是好?
就在三黑心急火燎的想對策的時候,林建豐他們已經敲起來了我家的大門了,三黑緊皺著眉頭,看著他們,我家的門沒人開啟,三黑一看這,心裡稍稍鬆了口氣,但是接下來,林建豐竟然大罵了一句,然後狠狠地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