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沒多久就來上班了。”張元幽幽地對我說道。
“哦。”我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回來就好要不然這整個公司就我自己一個人值班,都不敢出去巡邏了。”
張元聞言笑了笑,這傢伙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怎麼回來的時候感覺他臉變得白生了許多,也更瘦了呢?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有點兒非主流範兒了,不過鞋子穿的竟然還是和那種北京老布鞋差不多大的鞋子。
喲呵,離開以後還換新衣服了?
這傢伙,不會是去什麼地方當鴨子虛了吧?我心裡邪惡的想著。
“行了,咱先進屋裡再說吧。”我不知道該找個什麼樣的話題了,於是只好這麼對他說道。
“好吧,進去聊。”張元沒什麼異議,走進了保安室。
我四下裡看了看,覺得有些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連忙扶著牆也走進了保安室。
張元靜靜地站著,屋裡黑漆漆的,他竟然沒有開燈,我心裡不禁泛起了一些疑惑,怎麼感覺張元有些不太對勁啊?
我摸索著開啟燈,順手關上保安室的門,艱難的挪步到張元對面的桌子旁邊的板凳上,喘了幾口氣,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著我,可是雙目有些無神。
“還站著幹什麼,怎麼這會兒成啞巴了?我記得前幾天你可不是這樣啊,說話嗓門可挺大的。”我說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開玩笑般的話:“你是不是當鴨子去了?虛了?”
張元咧嘴一笑,一屁股坐了下來,坐在我的對面,衝我笑罵道:“去你大爺的吧,我才不當什麼鴨子。”
“嘿。”一聽張元這話,我就樂了,對嘛,這才應該是平常的那個張元。
“你這幾天幹什麼去了?”我也沒計較他剛剛去我大爺,而是抓起一把桌子上已經有些泛潮的瓜子兒,一邊丟進嘴裡磕一邊問張元道。
“唔。”張元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那一盤子葵花籽兒,又看了看我手裡面的那一把,神色忽然有些不太自然了,見他這個樣子,我眉頭微微一皺,這傢伙今天是怎麼著了,怎麼跟個娘們家來事兒似的?
不過我沒有開口去問,張元乾咳了一聲,含含糊糊的說道:“那什麼,我回家了一趟,然後有點事兒,我今天晚上才來的,收拾收拾東西就到了十一點多了,然後我想著這兒不就你一個人兒麼?就麻溜兒的趕過來了,但是一看沒你。”
“哦,這樣啊。”我咔嚓咔嚓的磕著瓜子,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怎麼進來的?”
張元表情一僵,想了想,木木的說道:“你門沒鎖。”
我去,不會吧?!門又沒鎖!?
怎麼可能,我明明記得我走的時候那門是開著的啊,難道……我腦子生病了?
唉……不會是快要奔三了,腦子不好使了吧?
我心中長嘆一聲,問道:“門真的沒鎖?我明明記得我出去的時候鎖上了啊……”
張元看著我,堅決的說道:“真的沒鎖,要不然我沒鑰匙我怎麼進來的?”
我頓時有些頭痛,這下好了,加上頭痛,我現在整個人哪裡都疼了,他大爺的。
“好吧。”我嘆了口氣,把嘴裡的瓜子皮兒吐掉,苦笑道:“會不會是因為又大了一歲,所以記事兒記不清楚了?”
張元笑了笑,聳了聳肩,說道:“可能是吧。”
我倆終於是沒有了話題,整個保安室裡除了亮的慘白的燈還有外面偶爾一兩聲汽車鳴笛聲外,就只剩下了我嗑瓜子“咔嚓咔嚓”的聲音。
張元從始至終一直坐在座位上,我見他啥也不幹,就乾坐著,便對他說道:“誒,你怎麼不嗑瓜子兒呢,就我一個人嗑多沒意思?”
說著,我還把盛著瓜子兒的往他面前推了推。
張元愣了愣,連忙衝我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那個你吃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於是他又把盤子重新推了回來。
“嘿,我說你回家一趟怎麼跟變了個人兒似的?那天咱倆嗑瓜子兒嗑的最多的不就是你麼?”我樂了樂,也沒再讓他,而是自顧自的磕了起來。
“我最近上火。”張元表情僵硬的對我說道。
我看著張元這個樣子,心裡更加的覺得古怪了,但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這讓我很苦惱。
“好吧好吧,我自己磕。”我嘆了口氣,無奈的對張元說道。
我悶聲咔嚓咔嚓的磕著瓜子,聲音比之前還要大一些,我低下頭撿我故意掉下去瓜子的時候,我偷偷的用眼角的餘光清晰的看到了張元抽dong的嘴角。
“王銘,你出去做什麼了?”沉默之後,張元忽然開口問我道,這好像還是從我見到他那一刻到現在他第一次開口問我一個問題。
“呃……”我頓時一愣,沒有料到張元會問我這個問題,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了。
“就是出去買點兒東西唄,還差點兒給我迷路了。”我苦笑了一聲,隨口編造了一個理由,對張元說。
“哦。”張元點點頭,忽然,他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我,看得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看樣子你是有話想說?”我吐了口瓜子皮兒,問張元。
“有…吧……”張元遲疑著說道。
我頓時一翻白眼,把手裡的瓜子兒都隨手放在了桌子上,對張元說道:“我去弄點兒水喝,你先組織好語言。”
張元看了看我,點了點頭,而我則慢慢的站了起來,又慢慢的走到那邊的電水壺旁,接了一壺水管裡的涼水,然後放在了底盤上就開始“咕嚕咕嚕”的燒水了。
“王銘,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身後的張元忽然開口問我道。
鬼?
聽到這個字,我一愣,不由自主的警惕了起來,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有鬼的。
俗話說得好:白天莫說人,晚上莫說鬼。
鬼這種東西我和它們打過的交道還少麼?
雖說我知道這世上果真是有鬼存在的,也知道鬼長什麼樣,但是當有人在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還是打算要說,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如果你回答了肯定,那麼別人肯定就會認為你迷信,但如果你搖搖頭說沒有,那旁人又會猶豫於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靈異事件?
這人啊,就是這麼的矛盾。
我現在是在和張元說話,所以沒有必要把和鬼幹架的時候的樣子和狀態擺出來,所以我背對著張元淡淡的一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坐在那裡有些惶恐不安的姿態,我奇怪的問道:“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我就是想問問你……”張元連忙擺擺手,急忙說道,可是他口頭上雖說如此,但是他那個樣子我分明覺得臉上就寫著仨字兒:有事兒。
張元越是這個樣,我就越覺得這傢伙好像有什麼事兒,我轉過身去,聽似隨口問道:“說唄,我看你那個樣子就知道你心裡有事兒。”
“嗯……”身後的張元吱了一聲後,就沒有什麼動靜了,雖說我是在燒水,但是我一直在透過電水壺的映象反射來觀察身後的張元。
這傢伙,絕對有古怪。
這一夜我有意無意的問過張元好多次,也旁敲側擊的問過好多回,可是這傢伙就是死咬著沒事兒不鬆口,一整夜就坐在那裡,我讓他去睡覺,他就搖搖頭說不去。
好吧,你不睡我睡。
我帶著一身傷痛外加疲憊的躺在了硬硬的木板床上,頓時疼得我吸溜了一口涼氣兒,他大爺的,真是疼。
第二天當我再次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張元卻已經走了。
這傢伙什麼時候走的?
我緊皺著眉頭從床上就要站起來,可是我剛剛略微動了動我的身子,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和疼痛感就如同潮水一般襲來,瞬間就淹沒了我這整個人,他大爺的,好疼!
這種渾身無力的感覺,就好像腎虛一樣,不,簡直比腎虛還要渾身無力,吃腎寶片都沒用的那種。
相信大家都知道腳麻了的時候的那種刺痛難忍的感覺吧?一動都不敢動。
現在我就是那種感覺,渾身上下除了臉,其他地方都跟針扎似的。
我耳邊的手機的鬧鐘還在響著,這鈴聲嗓門特別大,我覺得我現在都有些神經衰弱了,他大爺的。
我沒力氣去把他給關掉,便任由它一直在那響著,吵的我耳朵難忍。
去你二大爺的,能不能不要再響了?!
終於等到手上不怎麼疼了的時候,我才慢慢的伸出手摸到手機,然後把它那上面的鬧鐘狠狠地關掉,就隨手放在一邊兒了。
歷經各種艱難的起床換衣服洗漱上廁所以後,我放在床邊的電話響了起來。
慢慢的走過去拿起來電話一看,原來是李文道打給我的電話。
我頗為虛弱的問他什麼事兒,他說讓我在公司門口等著,一會兒要帶我去醫院看看我的傷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