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資料說的果然沒錯,就在前面拐角有一家社群診所,已經這個時候了,診所裡面竟然還開著燈。
這診所是由車庫改裝過來的,面積很小,裡面有個人走來走去的,應該是醫生,屋內的燈光挺亮堂的,在這四周顯得很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清叔走過去敲了敲門,煙霧從他的嘴裡緩緩吐出來,有些迷濛。
“誰啊?”屋裡傳出來一個年老的沙啞聲,許是一個老人,門後的身影停住了腳步,拉開了門。
出現的也是一個老頭兒,不過看起來比之清叔還要年老一些,在燈光的照射下,我看得到他那一臉的黃褐色的老年斑。他的身材與清楚差不多,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吧,身材微微有些佝僂,穿著一身白大褂。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兒?”老頭兒見我們幾個一身狼狽的模樣,一邊給我們讓開路讓我們進去,一邊有些吃驚的問道。
“大夫,一會兒再說吧,還是先救人要緊!”李文道苦笑了一聲,連忙說道。
老醫生也不遲疑,雖說他年齡歲數挺大的,但是兩手兩腳依然靈活,可能這也是因為他的職業的緣故吧。
我的傷勢是所有人當中最重的,但主要是集中在上半身,然而人體最重要的那些器guan又都在上半身,這就尷尬了。
清叔慕容雪他們到還好,那種內傷可以透過自己調理,李文道身上也有一些挺嚴重的傷,當時他被砸到地上的時候,那裡正好有一塊兒玻璃杯碎掉的碎渣,足足有半個手掌大小,不偏不倚的紮在了他的腰上。
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是,他一直都沒有展現出來痛的樣子,而且還從一開始就揹著我到這裡,這傢伙該得忍受了多大的肉痛?
我被放在了診所的座位上,可以有些力氣抬起手來做一些動作了,但總是會時不時的牽扯到某處的傷勢,然後痛的齜牙咧嘴。
那老醫生應該是個中醫,櫃檯後面的是一個年久的藥櫃,密密麻麻的小抽屜層層疊疊,一排一排的,比他都要高許多。
他用一些葉子搗碎了,然後又用棉棒酒精之類的東西給李文道的傷口消毒清洗,一邊這麼做一邊嘆道:“大好的時光何必拿去混社會打架呢?”
此話一出,我們幾個人愣了愣,有些尷尬,我們幾個人難道看著像社會人嗎?怎麼就成混社會的了,我們明明是跟鬼幹了一架好不好……
再說了,就算我和李文道像那清叔和慕容雪他倆怎麼說也不可能啊。
“我們不是混社會打架的……”李文道被酒精的消毒效果沙的吸溜了一口涼氣兒,說道:“我們這是……剛剛過衚衕的時候被人打劫了,身上也沒剩下多少東西……”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文道,我靠,這傢伙編謊話簡直不用打草稿啊!
老醫生驚訝地“哦”了一聲,依然是嘆道:“現在的這個世道,可不太平咯……”
我總覺得這句話好像話裡有話一樣,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由得自嘲一笑,人家隨口說的一句話,怎麼自己就認為是話裡有話呢?
我躺在椅子上,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
清叔和慕容雪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看似是閉目睡覺,但是實際上則是在用體內的氣緩解內傷。
李文道的傷口被包紮好,老醫生就向我走來,先是抬起我手試了試脈搏,然後又伸手輕輕地按了按我的胸口。
臥槽!疼死我了!
我差點兒就要叫起來,他大爺的,雖說老醫生他的力道很小,但是真的是很疼,試想一下,一個骨折的人被人按壓骨折的地方,他能不疼麼?
“嘶……”我壓制住了我想要嬌chuan,哦不,想要慘叫的衝動,而是倒抽了一大口涼氣,整個屋子裡都是我抽涼氣的聲音。
老醫生在我的上半身各個地方都按壓了一遍,我看著他的臉色竟然越來越凝重了起來,心裡頓時一緊,我靠……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事情的吧?
“那幫子搶劫的土匪下手真黑,你怎麼會被他們打成這個樣子?”老醫生有些不忿的說道。
“呃……”我想了想,飛快的在在腦海當中編造著一個真實度很高的謊話。
“這個,當時我不服,然後就……然後就和他們打起來了,但是他們手裡還有傢伙,剛開始還能抗兩下,後來就不行了,就被他們給打成這個樣子了……”
說著,我還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這種傷在我這兒沒法治,你得去大醫院看看,我這小診所又沒床沒機器裝置的。”老醫生嘆了口氣,對我說道。
去大醫院看看?我愣了愣,不禁眉頭一皺,去那裡不僅花費高,而且太耽誤時間了,我的工作可怎麼辦?
臥槽,對啊,工作,哥們兒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啊!
診所裡面有個掛錶,上面顯示的時間都兩點了,他大爺的,這個時候我都已經在保安室睡著了,不行,哥們兒得早點兒回去。
想著想著,我就有些心慌起來,萬一要是被知道了晚上值班的時候擅離職守,那肯定會受罰的!
“這……好吧。”我嘆了口氣,我們幾個人就要告辭,問及他包紮消毒這些事情要多少錢的時候,他衝我們擺擺手說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原則,不需要用金錢去衡量。
於是這老醫生也讓我很敬佩。
我在診所的那一會兒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力了,可以勉勉強強的走一段路了。
最終,我被李文道扶著,四個人終於走出了這條小衚衕。
他大爺的,走出來的時候簡直就好像感覺獲得了新生。
幸虧這地方處在G市人比較多的地方,計程車比較多,要不然在怎麼去醫院也還是個事兒。
“我明天值完班再去吧,順便請個假。”我拍拍李文道的肩膀,對他說道。
“就你現在這樣,來個小孩兒都能把你給打趴下,你還不去醫院看看?”李文道頓時無奈的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明天早上我在去吧,現在都兩點了,你們還是回去吧,我自己回保安室睡一覺,明天我早點去吧。”
慕容雪和清叔和李文道是一個意思,畢竟我現在傷勢很重,需要儘快得到治療,但是我就是不想去,最終他們三個人也擰不過我,就放任我回去公司自生自滅了。
他們攔下來的計程車本來是想送我去醫院的,但是我死活不肯去,所以他們就坐著車走了,於是在這附近寂靜中帶著沉重的空無一人的孤獨感的深夜當中,我目送著計程車離去,深深地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已經不怎麼明亮的燈光,苦笑了一聲,隨即邁動了步伐,往公司那邊晃晃悠悠的走去。
我現在就感覺身上哪裡都疼,痠疼痠疼的,他大爺的,這種感覺折磨的我都想要死了。
原本需要十五分鐘左右就可以到的公司,現在卻用了半個小時。
慢慢的走到門口,從身上摸出來鑰匙,然而這個動作讓我上半身疼的如同針扎一樣。
大廳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我按著記憶當中這大廳內的樣子,貼著牆走,左手在牆上上下摸索著,想要摸到燈的開關。
說實話,我怕黑,這是真的,也不怕大家笑話,因為我從小就有點兒內向,跟人溝通都有點兒扭扭捏捏的,所以我天生來就缺乏安全感,然而這個世界上最讓我覺得沒有安全感的,就是天黑了。
相信也有許多人和我有一樣的感覺吧。
終於,我摸到了一個凸起,我鬆了口氣,總算是找到開關了。
“王銘?”忽然,我聽到有一個聲音在叫我的名字,這聲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時之間我忘記了是誰。
我靠!什麼情況?!
像我這種情況估計擱誰都會渾身雞皮疙瘩起了好幾層吧,當時我心頭一顫兒,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跳直接上了高鐵。
“誰?!”我被這突如其來打驚嚇弄得忘了開燈了,連忙喊了一句,心裡卻在思考著該怎麼辦。
他大爺的,不會又是什麼惡鬼鬼魂吧?!如果真是的話,那哥們兒看樣子今天就真的要客死他鄉,暴斃大廳身亡了。
估計過幾天,我就能上頭條了,內容就是好味道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一名保安員工無故身亡,死狀慘烈。可惜我生前是看不到了。
就這麼短短几秒鐘的時間,我甚至都想好了我的遺囑。
我現在都後悔了起來,為什麼剛剛我不跟著李文道他們走呢?!他大爺的,為什麼呢?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王銘,是我。”我的眼前忽然一閃,刺眼的燈光照射的我的眼睛都睜不開,待緩了緩,我才睜開眼睛,然而跟前站著的人,令我大吃一驚。
剛剛叫我名字的人原來是他——張元!
臥槽,這孫子請假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靠,怎麼是你?!”我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渾身雞皮疙瘩這時候盡數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