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爹媽同意了,那我也就沒別的想法了,於是趕緊的吃過了飯,就回到了房間裡面。

估計今晚,就是最後一次在這家裡睡覺了。

我躺在床上,輕輕的嘆了口氣。

我媽洗完了碗以後,走進了我屋裡,說要幫我收拾東西,我點點頭,我媽於是就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她拿了一個上次我去四川的時候,裝衣服什麼的用的蛇皮袋。

我讓我自己想想要收拾什麼東西,她出去幫我拾到我的平常用的洗漱的東西去了。

我媽走了以後,我就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被拉開了拉鍊,空空如也的蛇皮袋,輕輕地嘆了口氣。

主要是把我能穿到的衣服收拾了起來,除此之外,我就沒啥可收拾的了,都是平常穿的用的,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等一切收拾完了以後,我媽也進來了,手裡提著一個紅塑膠袋子,裡面裝著的不知道是什麼。

“這是你洗漱用的東西,給你放包裡,別忘了。”我媽走過來,把塑膠袋放在了蛇皮袋裡面,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我媽坐了下來,忽然深深地嘆了口氣,對我說道:“你出門的次數可不多,這頭一次走那麼遠,我和你爹,是真不放心……”

我無奈的看著我媽,說道:“行了,媽,我總會有出去的那一天的,你就別再擔心我了,我在外面會自己成長的。”

我媽看著我,搖了搖頭,嘆息道:“這外面,哪有那麼好混的?”

我默然,坐在床上並不說話。

深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可能是因為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心情激動的緣故,我一整夜反反覆覆的一直盯著那個蛇皮袋,直到窗外的天色微微有些發亮了,我依然是裹緊了被子,沒有察覺到一絲的睏意。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現在天都已經亮了,就算是想睡,也不能睡了。

於是我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幻想著今天要是到了G市,會發生什麼事情,會認識怎麼樣的人,或許,我會好長時間才會回來,或許我會待上幾天就回家了,我相信這一切都會結束的。

天亮的時候,我從床上慢悠悠的爬了起來,我爹還有我媽也起的很早,一大早就給我做飯,我正起床的時候,我爹忽然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我的床邊。

我愣了愣,問我爹怎麼了,有什麼事兒。

我爹也不說話,就從懷裡面掏出來了幾張一百的,遞到了我的面前,對我說,出門在外不能沒錢。

我爹也沒跟我說他給了多少錢,我愣住了,也沒有伸手去接,於是我爹把錢輕輕地放在了床上,看了幾眼後,他就走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面忽然的有些惆悵。

床上的鈔票我都拿起來數了數,一共是一千塊錢,我心中赫然一驚,這可是整整一千塊啊!

我爹怎麼會給我這麼多錢?我看著手裡面這厚厚的月一打錢,在心裡面的分量更加的重,我這還是第一次拿到了這麼多的錢,對於我來說,這可不亞於一筆鉅款。

我嚥了口唾沫,把錢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懷裡面,我這件上身衣服是我前幾年買的,有一個內兜,而且還挺大的,這兩千塊錢被我放進去了,顯得綽綽有餘。

放進去錢以後,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摸了摸口袋,感受到了裡面的分量以後,我才鬆了口氣。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外面正好我媽在教我的名字,叫我出來吃早飯,於是我連忙的走了出去。

進了堂屋,和我爹媽他們在一塊兒吃飯,這飯菜也很不錯,至少比之之前吃過的那些家常便飯來說,的確是很不錯,已經是很好了。

在飯桌上,他們二老主要是叮囑我出門在外的各種注意事項,例如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不要跟著別人瞎湊熱鬧,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云云,都是一些老掉牙了的注意事項,小學生都會背,更何況我這個高中畢了業的呢?

吃過了飯,也僅僅只是八點鐘左右,趁著時間不緊,我去了一趟三黑家。

三黑這傢伙也不知道怎麼練出來的,每天起床都挺早的,我去到他家裡面的時候,他正是在燒水,看著他百無聊賴的往燒水的水壺下面丟柴火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這一幕挺搞笑的。

我走到三黑旁邊的時候,三黑才看到了我。

我嚇了他一跳,見我來了,三黑有些驚訝,問我怎麼了想起來一大早來找他了。

我對他說,哥們兒我要走了,過來給你說幾句話。

三黑聞言,愣了愣,隨即微微有些失落,對我說,留在村子裡面豈不是更好。

我無奈的一笑,留在村子裡對於我來說,真的好嗎?

和三黑一邊燒水一邊閒扯淡,聊了一會兒以後,我便起身告辭。

三黑見我要走,於是鄭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我說,要給我來一個臨終擁抱,就當是讓我在外面多加保重了。

我愣了愣,三黑也不等我回答他,就一個熊抱抱住了我的上半身,我忽然感覺鼻尖陡然一酸,毫無任何的徵兆,我知道我也是捨不得三黑這個唯一的朋友,但是我必須要走了。

我沒有哭出來,而是把眼淚又硬生生的擠了回去,我對三黑說,謝謝你從一開始就幫著我,最後我走了,再請你幫我個忙。

三黑想也不想的就對我點了點頭,說,銘哥,你有什麼事兒就說吧,我絕對幫你辦。

我笑了笑,讓他在我走了以後照顧好我爹媽。

三黑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我。

我很感謝他,真的,從心底裡很感謝他。

告別了三黑,我便又回到了家裡面,然後跟我媽還有我爹說了幾句話以後,便提著包走了。

在踏出家門口的時候,我提著包的手驀然一抖,我腳步不僅一頓。

這是我如今最後一次再在這裡了,下一次回來不知道還要什麼時候,所以,我要走的慢一些,再多看幾眼。

我回頭看了看,正好看見我爹還有我媽的眼神,更多的是不捨,還有複雜,以及我覺得莫名其妙的愧疚。

不知道他們在愧疚什麼,我總覺得,該愧疚的人是我,直到現在我也是這麼感覺得。

這一次我沒有再因為害怕那幾個打我的人而走小路了,而是堂堂正正的走了大路,再路過三黑家的時候,我恰巧看見了三黑,他正把燒柴的灰燼倒在自家的門口的水溝裡面。

他也看見我了,衝我笑著揮了揮手。

我走過去對他說,我要走了。

三黑點了點頭,沒心沒肺的對我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抓緊走吧,就剩下我一個人還省事兒了。

我愣了愣,之前三黑可沒這樣說過我的。

可能是見我要走了,所以想趕緊的損我記下吧。

我無奈的一笑,然後轉身走了。

我離這村子逐漸的遠了,我回頭望了一眼,卻看見三黑正隔著老遠的呆呆的看著我,手還在臉上抹著,我心裡一樂,嘿,這傢伙不會還哭了吧?

想起來那幾個打我的人,還有這村子當時在我家看熱鬧的那些人們,我握緊了拳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終於離開了村子,趕緊的跑到了李文道的家裡面。

我離開的有些草率,我一直到現在也是這麼覺得,也是因為當時的時間太緊了,根本就沒功夫跟他們說話了。

到了李文道家裡,我連忙卸下來身上的那個蛇皮袋子,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順勢也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凳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他大爺的,這蛇皮袋裡面裝著的都是衣服之類的東西,怎麼還這麼沉?

李文道和慕容雪從堂屋裡面不知道在做什麼,許是我來到他家的步子的聲音太重了,於是李文道從堂屋裡面走了出來,然後教了我一聲,走了過來,看著累得趴在了石桌上面,氣喘吁吁的我,驚訝的說道:“王銘,你這是幹什麼了,這麼累?”

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李文道,對他擺了擺手,苦笑道:“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跑累了,在你這兒歇會兒。”

李文道嘖嘖的看著我,看了一眼被我放在了一邊的蛇皮袋,單手提了起來試了試重量,放下以後,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也不怎麼沉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當然覺得不沉了,我提著它跑了那麼遠的路,才到了你家裡,肯定累得不行了。”

李文道對我笑了笑,說道:“好吧,你都收拾完了吧?跟你爹你娘說了沒有?”

我對李文道點了點頭,說道:“拾到好了,也跟他們說了。”

李文道點了點頭,說道:“這次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所以,你要想好,這件事兒你也是可以退出來的,只要你不想再去知道你的前世。”

“退出?”我微微一愣,然後坐直了身子,對李文道說道:“我可沒想好要退出,既然我現在都跟他們說了要出去,而且還答應了你,我就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