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能夠重來,我一定會親手弄死這些雜碎。
當我爹媽從圍毆我的人群當中救出了我,我看著那些帶著嘲笑離去的可惡的背影們,心裡面卻是不知為何,忽然的平靜了下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雖說我並不覺得我是一個君子。
我媽抱著我,心疼的哭了起來,我爹默默的蹲在一邊,頭深深地埋在了手臂裡面。
我的身上,只要有肉的地方肯定也會有傷,那些人下手可他媽的真重。
那些村民都已經散去了,有些或許是出於可憐,搖著頭嘆息著走了,我掙脫開了我媽的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卻感覺雙腿很痛。
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媽見我站著還搖搖晃晃的,於是就連忙的站了起來,紅著眼圈一臉擔心的問我怎麼樣,哪裡有事。
我對我媽搖了搖頭說了一聲沒有事兒,然後就默默的路過我爹,回到老家裡繼續幹活。
晚上幹完活的時候,我老家基本上就算是成型了,已經蓋出來了兩棟房子,只不過都是用木頭造的。
我爹讓我還有我媽還是回去三黑家睡覺,但是我這一次卻死活不願意了,這時候李文道過來找我,聽他說,他去了三黑家一趟,三黑告訴他我在這裡。
於是我就對我爹媽說,讓他們兩個回去,我爹媽執意拗不過我,就只好回去了,其實我想自己在這裡呆一晚上,也是想著要靜一靜的。
我爹媽走了以後,李文道忽然就臉色就變了,兩隻眼睛上上下下的掃了我一眼,沉聲問我道:“王銘,你受傷了?怎麼回事兒?”
我苦笑了一聲,對他擺了擺手,轉身一邊往屋裡面走去,一邊對他說道:“那什麼,別提了,先進屋坐吧。”
我和李文道坐在屋裡面,李文道環視了一圈,之後對我笑了笑,說道:“誒,你家這是怎麼著?要重建啊?”
我點了點頭。
“自己蓋房?”李文道得到我的肯定,有些詫異的看著我,說道:“自己蓋的話,水電怎麼辦?”
我對李文道擺擺手,說這些事兒等蓋好了房子再說吧。
於是李文道話鋒一轉,又問到了我身上,問我是不是受傷了。
我遲疑了一番,低下頭不說話。
李文道見我這個模樣,頓時就明白了,於是沉聲問我:“怎麼弄得?誰幹的?因為什麼?”
我低著頭,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算了算了,不要再去追究了,那些人……等以後再說吧。”
“說吧。”李文道不聽我的,問我。
我再次苦笑,抬起頭來看了李文道一眼,卻見他正緊皺著眉頭看著我,雙眼當中的色彩,是一種冷色。
“哎……”我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李文道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和我爹媽在這兒幹活的時候,村子裡面的那些人來看熱鬧,有一個老太太說話被我聽到了,我覺得難聽了,就一時之間沒忍住,也沒管太多,就衝上去了,然後他兒子見我要跟他媽動手,就和一幫子人上來把我給打了……哎…一言難盡…”
李文道聽完我的話,看了我好久,最終還是輕輕地嘆了口氣,問道:“為什麼要說你?”
我苦笑著說道:“為什麼?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我家裡沒錢麼?然後還沒有權勢,不就是這樣麼?”
李文道沉默了下來,而我則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家是不是就這麼完了……”
李文道看著我,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我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結果卻是牽扯到了肩膀上面的傷勢,疼得我叫了一聲。
李文道見我疼的叫喚,只是嘆了口氣。
我揉著肩膀,問李文道:“你來找我什麼事兒?”
“哦,對了,差點兒就給忘了正事兒了。”李文道尷尬的一笑,對我說道:“慕容雪來了。”
“嗯?慕容雪?你那個師侄?”我微微有些驚訝,忽然想起來,李文道跟我說,慕容雪今天下午會來到的,但是我卻因為家裡的事情,給忘了。
李文道點了點頭,我接著問道:“那你那個師侄怎麼沒有來?”
“唔,她在我家裡收拾東西。”李文道笑了笑,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問道:“那我現在要不要跟你回去一趟?和你那個師侄熟悉熟悉?”
李文道一聽,面露遲疑之色,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你還是明天去吧,我那個師侄吧……怎麼說呢,性格有點兒難伺候,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我一聽李文道這話,頓時就愣住了,詫異的問道:“為什麼?”
“嘿,你就知道了。”李文道嘆了口氣,緊接著站了起來,對我說道:“行了,不說了,我過來就是跟你說這個的,明天你就去就行了。”
我點點頭,見李文道有走的意思,於是就送他走了。
李文道走了以後,我的老家,就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我嘆了口氣,看了一圈後,就繼續幹活。
深冬季節的寒風當中,寒風一陣陣掠過,那風的溫度和我的心的溫度是一樣的冷。
每一次的用斧頭砍木頭,都會牽連著我身上許許多多的地方的傷勢,疼痛的感覺綿延不絕的向我傳來,可是我依然忍著傷,繼續幹,對於我來說,或許這會是一種宣洩的方式。
夜不知究竟有多麼的深了,我才覺得渾身已經筋疲力盡,再抬頭看了看,院子裡面的木頭都已經被我用斧頭劈的差不多了,我心裡面頗有成就感,於是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就放下了手裡面的斧頭,搖搖晃晃的走進新蓋好的房子裡面,這裡面有一張床,是我爹這幾天在這裡睡覺用的,也是他自己用木頭做的。
這床上啥也沒有,就一個用小木頭敦子做的枕頭,這床睡上去有些冰涼,而且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床簡直就是噩夢。
我慢慢的爬上了床,硬邦邦的木頭觸及到了我身上的傷,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涼氣,痛苦的呻yin著爬上了床。
他大爺的,好疼。
那木頭墩子枕頭也硌得我後腦勺生疼。
我頓時就覺得心酸,這幾天我爹就睡在這裡,這麼冷的天連個被子也沒有,他是怎麼睡著的?
我忽然明白了我們家的房子為什麼蓋的這麼快了。
由於累的筋疲力盡,第二天我睡的很晚才醒過來,而且還是被一陣說話的聲音給吵醒的。
醒來以後我仔細一聽,原來是我爹媽。
我磨磨蹭蹭的要起床,可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肉是不疼的,尤其是背部和胳膊上,那痠痛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我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至於我身上的那些疼痛,咬著牙也就過去了。
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了,我忽然就看到床上靠牆的地方擺著乾糧,有饅頭有鹹菜,竟然還有一大塊兒熟豬肉。
我頓時就愣了愣,哎呀我去,這是誰放的?
廢話,我拍了拍腦殼,我爹媽不就在外面呢麼?
我頓時就感動了,要說這一大塊兒的豬肉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到啊,我長了這麼大,吃過幾回這玩意兒?今天我爹媽怎麼就給我買了這麼大的一塊兒吃呢?
不管了,還是先吃吧,哥們兒我都受不了了。
不過這飯擱的對於現在的已經是傷員的我來說,想要吃到還真是有點兒壓力。
畢竟我現在胳膊腿還有腰都挺疼的,而且還發酸,很不讓人舒服,很難受。
但是美食當前,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吃到了飯,這時候我媽忽然的走進來了,她見我已經醒過來了,而且還在吃東西,頓時愣了愣,然後低下頭看了看,才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醒了?”
我嚥下去嘴裡面那塊肉,對我媽點了點頭,然後接著吃。
我媽忽然走過來,坐在床邊,盯著我的臉看了好久,最後,她竟然忽然的就紅了眼眶。
我看了她一眼,正好就看到了她眼眶紅的那一幕,頓時愣住了,連忙放下抓著肉的手,問我媽:“媽,你這是怎麼了,哭什麼啊?”
我媽哭了一會兒,然後就抹了抹眼淚,紅著眼眶問我道:“啊……那什麼,哪個,你身上的傷感覺怎麼樣好點兒了嗎?”
我愣了愣,苦笑了一聲,原來我媽是因為這個哭啊,於是我便對他說道:“沒事兒沒事兒,你放心吧,你兒子體格好,還不需要在乎這些事兒。”
說著,我還怕我媽不相信,於是還使勁拍了拍我的胸膛。
這不拍不要緊,一拍差點兒就給我拍出來個內傷了。
我媽和我說了一會兒話以後,就默默的離開了,而我爹就一直在外面,始終是未曾進來過,我趕緊的吃完了東西以後,就從床上磨磨唧唧的下來了,然後從屋裡面走出來了。
外面,我爹正用我劈地木頭叮叮噹噹的造著什麼,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那就是這個時候我應該去找李文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