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人知道了要去哪兒,於是也就不再在三黑家裡多做耽擱,趕緊往鎮子走。
中途,我們回了一趟李文道的家,拿了他的揹包,他說今天出趟遠門,這是要隨身攜帶的。
今天是趕集的日子,集市上面有不少人在各個賣菜賣水果或者修鞋修表的攤位前面討價還價,努力挑著最新鮮最好的蔬菜,我們兩個互相看了看,最終鑽進了擁擠的人流當中,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驀然大了起來,有些吵雜,不過這種環境很有鄉土氣息,對於我來說,很親切。
我們在人群當中穿梭,兩雙眼睛四下裡看著,尋找著我爹媽口中說的那個姓白的賣肉的人販子。
可是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見過這個肉戶,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所以在集市上面傻乎乎的穿梭著。
我拽住了李文道,他扭過頭來疑惑的看著我,問我怎麼了。
我說那個姓白的肉戶咱倆都不認得啊,咱們兩個也不能這麼傻乎乎的找吧,那得找到何年何月?
李文道一聽覺得也是,問我怎麼辦。
我一翻白眼,心想你還問我怎麼辦,隨便拉個人打聽啊!
我找了個最近的賣菜的,人家正在忙活著招呼著別人,我和李文道在一邊等著,我看了看他攤位上面賣的水蘿蔔,挺大的,看著就給人一種水靈靈的感覺,我隨手拿起來一個掂了掂,得出一個結論:嚐起來應該會很好吃。
不過我們兩個人來這裡可並不是來買水蘿蔔的,我們可是有正事兒要辦的。
等到攤主忙活完了,我問他,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姓白的肉戶。
攤主一愣,想了想,一邊把賣菜的錢放在手邊的一個小箱子裡面,一邊跟我指了指南邊,說有,就在那邊,是個胖子,穿著一個白褂子,那邊就他一個賣肉的。
不過,我看著這賣菜的攤主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有點兒不太自然,好像有點兒害怕似的。
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後就和李文道離開了,往南邊走去。
南邊的街道上人比較少,可也能是因為路比較寬闊的緣故,隔著老遠,透過稀疏的人群,我就看到就在我的斜對面有一個穿著白褂的胖子,正躺在一個掛滿肉的鋪子後面的躺椅上喝茶,應該就是那個姓白的肉戶了。
李文道沒有看到他,仍然是四處亂看,腳步不停,我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肩膀,他停下步子,看著我。
我跟他指了指那個胖子,他立即會意,我們兩個便走了上去。
“買肉不?我這裡可都是好肉,你看看這個……”
我倆剛靠近這肉攤,那個胖子就眼前一亮,連忙放下茶杯,問我們兩個。還指了指,嗓門挺大,聲音挺粗的,倒是符合他的身材。
李文道點了點頭,嘴角含著笑,問道:“你這肉挺不錯,這塊裡脊肉怎麼賣?”
我一聽,愣住了,我們兩個可不是來買肉的啊,怎麼李文道這話的意思,好像是看著這肉不錯,要買點兒嚐嚐啊?
說實話,我家裡窮,一年也沒吃過幾回肉,這胖子賣的肉確實還不錯,看得我都想買了,但是這次來鎮子上可是辦正事兒的,辦完再買不成麼?
我原本以為李文道可能是在演戲,但是李文道和胖子討價還價了一番後,竟然是買了一大塊肥瘦相間的豬肉,然後提在手裡面把愣在原地的我給拽走了。
“誒,你這……咱們不是來找他問周倩倩的麼?”我和李文道走在集市上面,李文道提著豬肉走著,我終於是忍不住了,問李文道。
“順道買塊肉嚐嚐。”李文道瞥了我一眼,問道:“你不知道他是個人販子?”
“我知道啊。”我一愣,點了點頭,說道。
“你要是上來就問他周倩倩的下落,他肯定死咬著不鬆口,萬一再打起來了,咱們沒理。”李文道淡淡的說道,隨即停下腳步,看了看後面,我還是有些納悶,接著問道:“那咱們怎麼辦?”
“等趕完集了,就該到咱們了。”李文道頗有些耐人尋味的對我笑了笑,神神秘秘的說道。
聞言,我頓時就明白了,鄙視的看了眼李文道,我靠,原來是玩陰的啊,直說不就完了麼?還非得繞圈子,又不是沒有幹過這事兒。
李文道提著豬肉,抬頭看看天色,估計已經是中午了,又看了看四周,然後跟我說道:“行了,咱倆要不先去找個地方歇會兒,喝兩杯怎麼樣?”
喝兩杯?行啊!我眼睛一亮,剛想要點頭,但是轉念一想,萬一我倆都喝高了怎麼辦?
我不得不擔憂的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李文道。
李文道卻衝我擺了擺手,連說了三聲無妨,就又拽著我的肩膀去了旁邊的一個小餐館。
“我可沒帶錢啊。”我摸了摸全身衣服的兜,對李文道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
李文道卻毫不在意,把肉隨手丟在桌子上面,我們兩個便坐了下來,緊接著就先上來了兩壺燒酒,還有一盤熟的花生米。
李文道想了想,提著肉就去了廚房那邊,進去後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我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出來,手裡面的肉短了一大截,我頓時就明白了他去廚房做什麼了,應該是讓廚子做了點兒菜。
我暗自的嚥了口唾沫,提起來一壺燒酒就往我們兩個杯子裡面斟滿,我端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辛辣的感覺順著咽喉灌進了胃裡面,整個身子頓時就暖和了起來。
天氣冷的時候,就適合喝上兩杯燒酒,比用煤塊燒的火爐子還要暖和。
我和李文道碰了碰杯子,各自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感覺喉嚨裡面就跟有火在燃燒似的,灼燒的疼痛,不過只是持續了幾秒鐘就好了。
簡直一個字兒,爽!
李文道果然是用買來的肉做了一些葷菜,我們倆邊吃邊喝,吃著喝著,我就忘記了那個肉戶的事情了。
吃完喝完了以後,天色已經到了稍晚的時候了,不過是一壺燒酒罷了,我們兩個人喝起來跟玩似的,純粹的就是來暖和暖和身子的,一桌子的菜也吃完了以後,李文道又叫了一碟花生米,我們兩個一邊往嘴裡丟,一邊聊著天。
過了一會兒,李文道抓了一大把花生米放在了兜裡面,我看著他,有些愕然,李文道跟我指了指身後,說道:“走了走了。”
我轉過頭去一看,看到了那個賣豬肉的胖子正騎著三輪車載著他的傢伙事往北邊慢悠悠的騎著,我就立刻會意了。
在我看的這會兒功夫裡,李文道已經結完了賬,提著剩下的那些豬肉走出了小餐館,而我則是連忙轉過身來,也學著李文道的樣子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在了兜裡,然後趕緊追了上去。
李文道腳步很快,也可以說那個胖子騎著三輪車騎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快看不到人了,我跑的氣喘吁吁的才跟上了李文道。
李文道瞥了我一眼,嘲笑我身子虛,我一時語塞,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前面的胖子騎著車子悠閒的搖來搖去,忽然間就停下了,停在一個攤位的跟前。
那個攤主,是之前我打聽這個胖子的時候問的那個賣水蘿蔔的。
李文道也停下腳步,同時伸出手按住了我,說道:“等等。”
只見那個胖子大搖大擺的下了車,來到攤前,看了看賣的水蘿蔔還有別的蔬菜,笑了笑,然後挑了挑,拿了幾個挺大的蘿蔔扔進了身後的三輪車裡面,那個攤主好似敢怒不敢言一般的瞪著胖子,張著嘴猶猶豫豫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看到這一幕,再聯想之前這個攤主說到肉戶的時候臉上的不自然和害怕的表情,我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賣肉的胖子還是個菜市場惡霸啊!
拿了些水蘿蔔,胖子還不死心,又拿了一些別的菜扔在身後的車子裡面,就又騎上車子大搖大擺的往前騎。
我和李文道互相看了看,心裡都明白了。
我們兩個一路上跟著那胖子,路上的人由多漸漸的變少了,而走的路,隨著那胖子的左拐右拐,而變成了一條小路。
李文道也悠閒的從兜裡面取出來一顆顆花生米,一顆一顆的丟進了嘴裡面,不緊不慢的跟著,我在他的身後也學這他的模樣,我們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像是閒著的沒事人一樣。
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那個胖子拐進了一座民房,我們兩個提前就躲在了牆邊,等到胖子進去幾分鐘以後,我們兩個才從牆邊出來。
我們倆輕輕地走進這座民房,附近的房子有不少已經荒廢了,好似常年都沒有住著一樣,緊緊關閉的大門給人一種陰森和荒涼的感覺。
我們沒有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是走進了胖子家裡,他家裝修地很普通。
胖子正坐在小馬紮上面,手裡面一沓的錢,只是紅的比較少,淡綠色的比較多。
見到我們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走了進來,胖子很吃驚,連忙拿起來腳邊放著的專門砍肉的砍刀,問我們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