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們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地上那灘紅色液體的時候,不巧的是它們已經在李文道為我檢查腳上傷口的時候消失了。
我是眼睜睜看著它們從沸騰要昇華的,隨之,那些刺鼻的味道也在一點點飄遠。
“嘶……李哥,您老輕點。”
之前只是感覺腳趾上是紮了刺似的隱隱作痛,但是再次垂頭時,我發現這原本針孔似的痛覺,正在一點點的被放大,然後便成了現在這模樣。
李文道從行囊裡拿出了酒精燈還有碘伏等消毒的東西,他拿著小刀在酒精風的焰上烤了幾下,隨後便捅進了那裝有碘伏的瓶子裡。
滋滋啦啦的聲音讓我不禁心頭一顫。
那把刀再次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被染成了銅黃色。
李文道一臉風輕雲淡的將刀舉在我面前,然後遞過來一條幹淨的毛巾,“來,疼的話就咬住,忍著點啊。”
我下意識的後縮,剛剛有些麻木的腳背也是逐漸在恢復感覺。
“這是,要做啥?”
我倒抽了口涼氣,還是不敢相信這把刀是要從我腳上剜塊肉出來。
李文道懶得同我廢話,讓慕容雪按住了我的肩膀,直接上手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我額上的汗珠一顆顆的滾落下來,然後滲進胸脯裡,但是畢竟是有女人在場的,我無法宣洩此刻生不如死的感覺。
腳底的痛在一點點加深,就算不看我也知道,這是腳底板要被掏空的意思了。
“啊,不行了,李哥。”
慕容雪按在我肩膀上的力道不算重,但是此刻疼的快要虛脫的我壓根沒有力氣反抗他們二人,但她對於面前這血腥的一幕,似乎是看的津津有味。
或許是我的吼叫饒了她的雅緻。
“大男人,嚎什麼嚎,堅持會。”
語氣裡沒有半分安慰的味道,我不禁的有些心涼,並且開始懷疑人生。
在我被面前的這一男一女折騰的快要昏過去的時候,李文道那邊可算是完事了。
他拿出來了我嘴巴里的毛巾,然後毫不避諱的擦了擦刀上的液體。
刀刃上不是紅色的,不是我的血?
“喂,過來扶一下好不好?”
此刻我嚴重懷疑他們是不是對方派來的要折磨死我的奸細。
慕容雪撒開手之後,便一屁股坐到了這橋邊的石凳上,說這裡風景還真的是不錯。
“老哥都給你醫治好了,還矯情個啥嘛……”
李文道也是相當嫌棄的點了一根菸,但可能是抽的用力過猛,狠狠的咳了起來。
醫治好了嗎?
我小心翼翼的把腿從對面的石頭上搬了下來,這才看到剛剛被李文道醫治過的那隻腳的全貌。
上面只是簡單的裹了一層紗布,李文道說是幫我消消毒,然後利用真氣幫我逼出了些毒素而已,但是我雙腳觸地的時候還是感覺自己是一瘸一拐的。
慕容雪也跟著說我這是太矯情了,我舔舔乾裂的嘴唇,抬頭望天的時候,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在這裡折騰了小半天了。
李文道說這棵古槐裡是一定有什麼蹊蹺的,但現在她毫無頭緒,還一個是因為我們還沒有找到沈雪,難免要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我們在那棵樹下豎了個牌子,上面標上了危險勿近。
但是我相信這裡除了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人出現了吧!
從村口過來之後,我們首先去的就是當年那位大哥他們家,一路上我們沒有看到任何村民,還沒有到深秋時節,這路邊的樹葉已經是堆的很高很高了。
葉子還沒有變黃的跡象,但確確實實是掉在了地上的。
李文道手裡的羅盤叮咣轉個不停,這讓我們心裡更是亂了幾分。
路過王鐵柱家的時候,李文道更是直接緊繃了表情。
這裡本來是被一把火燒乾淨了的,但是沒想到現在完全恢復了之前我們初來乍到時的模樣,這裡的房屋整整齊齊的碼在這裡,但個個是鐵將軍把門。
我深深吐了口氣,然後加快了腳步。
“大哥,在家嗎?”
我抬手拍門的時候有過那麼一絲絲的遲疑,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沈雪,我很後悔當年同意她要留在這裡,況且我知道她要遠離我們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什麼。
但是,叫了半天沒人應聲,不見沈雪,這是我更不想看到的結果。
“沈雪,我是王銘,我們……來接你了……”
後半句話我說的有氣無力,有時候明明心裡已經差不多有了結果,但還是要自欺欺人的等待著最終答案的揭曉,這個過程是最難熬的。
我的手拍的有些麻木的時候,慕容雪終於看不下去了。
“王銘,我想,他們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她訕訕的扒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情緒有些失控的情況下,我竟然發力將她的手甩開了。
“不,他們肯定是在家的,可能是我們聲音太小了,李哥,慕容雪,你們快幫我敲門啊,我一個人聲音太小了。”
我瞪大了眼睛,試圖透過門縫能夠看到從堂屋裡面出來人影。
“大哥,你們在不在,我是王銘啊。”
“行了,你小子醒醒吧。”
李文道用力將我甩開,臉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嚴肅了。
我頓了頓神,發現剛剛被我甩開手的慕容雪有些黯然神傷的意思,我想張嘴道歉,但是李文道早就看出來了我之前的行為動作是不冷靜的,所以對著我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沈雪不見了,這是我們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但是王銘,你現在的反應是不是有些太過激烈了?”
慕容雪冷冰冰的丟擲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只感覺再一次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
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我是把沈雪當成了親妹妹來對待的,他們又怎麼能知道沈雪為了讓我能夠安然活下去,情願犧牲掉自己的性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慕容雪面色蒼白的轉過頭來的時候,我竟有些無言以對。
“李哥,羅盤怎麼不動了?”
我轉過頭之後,迅速轉移了話題,隨即瞥了一眼慕容雪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盯著這大門看了起來。
羅盤現在確實是沒有任何動靜了,李文道捧在手心裡端詳了半天,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腦門。
“我忘記了,這裡的磁場太亂。”
我隨之認同的點點頭,在我們走之前,李文道盡力將這裡的磁場調節好,也是為了防止那些東西的干擾,然後對村民們的生活造成不良影響。
但是,現在已經有多個疑點可以證明這裡後來是出現了什麼人專門破壞了這裡的,我努力讓自己的思路更廣闊些,隨即聯想到了有關沈雪的去處。
這些現象又一次證明了這是極有可能就是那神秘人設下的調虎離山之計,沈雪和剩下的那些村民不幸……
我艱澀的吞了下口水,依舊是不敢相信現實真的會這麼可怕。
李文道見我有些失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在一旁守著,他和慕容雪要儘快讓這羅盤恢復正常狀態。
沒了羅盤我們三人在這小村落裡只會變成了無頭蒼蠅一般,所以,我沒有多猶豫,還是將那些恐怖的假想埋進了心底。
“王銘,擦汗。”
李文道手被佔著呢,為了讓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補充著這被擾亂了的羅盤針,他一刻也不能鬆懈,所以慕容雪他們二人是一樣的狀況,額頭上的汗滴滴可見。
我哦了一聲,下意識瞥了一眼雙唇緊閉的慕容雪,這個姑娘的忍術著實厲害,發功期間李文道已經忍不住吐了好幾口氣,但是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讓我不得不認為此刻好像是在同誰賭氣似的閉著眼睛。
但是,這汗珠一滴滴的卡在汗毛孔上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就算她不說,我想我也得幫她緩解一下痛苦。
“滾開,別碰我!”
突如其來的一句咆哮,讓我嚇得直接丟掉了手裡的紙帕,李文道曾說過發功的時候最忌諱的便是動氣,因此紙帕掉在地上的時候我便相當識相的跑開了。
差不多到了收尾工作的時候,李文道和慕容雪緩緩放低了雙手,然後羅盤也輕輕落了下來,現在被渡完了真氣的羅盤看起來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李文道將它小心翼翼的託在手心,說這法子僅僅是權宜之計,如果我們在這裡呆的時間久了,或者是再出現什麼人故意來找茬,那麼到時候這羅盤可就不一定好使了。
畢竟他和慕容雪體內的真氣都是有限的,看著慕容雪愈加蒼白的臉便能知道他不是在說謊。
雖然作為男人不應該計較那麼多的小細節,但是剛剛被慕容雪吼了那麼一嗓子之後,我還是有些肝顫的,空氣中好像瀰漫些酸酸的味道……
“小子,哥哥告訴你,找人這件事,是急不來的。”
李文道語重心長說道,然後將我的眼神帶到了慕容雪那邊。
我秒懂他的意思,當然讓慕容雪變成現在這模樣的原因,同我也是脫不了干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