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最後一咬牙,又從兜裡摸出來一百塊錢,遞給了老頭兒,老頭兒嘿嘿一笑,接過了錢,說道:“我給你找錢去。”
這裡說的找錢,指的是剛剛我買黃紙的錢,我買一套毛筆墨汁墨硯,再加上兩打黃紙,一共是一百二十塊錢,我給了他兩百。
小老頭兒起身去了櫃檯那邊找錢,給了我八十,我接過錢,便提著那一套畫符用的東西還有兩打黃紙跟小老頭兒告了別。
“常來啊。”小老頭兒依依不捨的吧嗒著水菸袋,在我身後叫道。
我沒有回頭,常來你大爺。
我回去住處後,已經天黑了,從那同福館中出來,天色就不早。李文道和慕容雪他們兩個不知道在做什麼,兩人圍著一一塊兒方形的石板敲敲打打的。
我好奇的走過去,他們兩個看到了我,問我去哪裡了,我跟他倆看了看手裡裡的東西,說,我去了趟外面買了點兒東西。
李文道沒說什麼,慕容雪饒有興致的問我為什麼要買這些東西。
為什麼要買這些東西?這慕容小niu肯定不知道哥們兒我已經學會如何畫符了吧?
我跟她說,我用這些東西畫符。
慕容雪驚奇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文道,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他(我)怎麼會這一手呢?
李文道跟她說是他教給了我,慕容雪明白過來,我問他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麼呢。
李文道看看那塊兒石板,然後吐了口氣,坐在了一旁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個樹墩子上,這樹墩子有四個,都挺大的。
這倆人這是要幹什麼?我心裡有些錯愕。
“咱們院子裡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我想著搭一個桌子,沒事兒還能吃飯,喝茶,現在天都熱了,這東西確實也該需要用到了。”
李文道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面的汗,說道。
“哦。”我點了點頭。
“早點休息吧,養精蓄銳,別忘了明天你可就要去上班了,夜班哦。”慕容雪提醒似的對我說,臉上笑眯眯的。
說到明天就要去上班了的這件事兒,我心裡直到現在還是有一些小小的激動感的,我點了點頭,說道:“忘不了忘不了,沒事兒,還有一天呢,明天六點之前到就可以了。”
慕容雪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李文道又站起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著那塊兒不怎麼厚的水泥石板,慕容雪在一邊幫忙,他想要把這塊兒不規則的石板敲成中規中矩的正方形,但是我在一邊看的時候,李文道不論怎麼敲打,就是不滿意,眼看那石板在李文道的手中越來越小了,我忍不住了,要是再這樣下去,這塊兒石板可就報廢了。
於是我放下手裡的那些東西,然後對李文道無奈的說道:“我來敲吧。”
李文道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當中帶著驚訝,遲疑著問道:“你……確定?”
“確定。”我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我幫家裡幹活的時候就弄過這東西。”
“好。”李文道把錘子交給了我,讓開了身子,我用那把錘子輕輕重重的敲打著,那些不規則的稜角開始一點點的脫落,這塊兒石板變得越來越規則,但是最後成型的時候,我覺得還是和我想象當中有些差距了,應該是很久沒有再做過這樣的活了吧。
想到這裡,我輕輕的嘆了口氣,好久沒有再回過家了,不知道那邊如何了……
“怎麼了,嘆什麼氣啊。”李文道見我停下錘子,以為我做完了就看了一眼,讚歎道:“不錯,我就是想要這樣的。”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手裡面的錘子,苦笑道:“沒什麼,我就是……有點想家了。”
“嗯,家……”李文道一聽我這話,沉默了下來,他好像還嘀咕了一句什麼,但是我沒有聽清楚。
這氣氛,突然被我的一句話一聲嘆息給弄得有些傷感,就連慕容雪也低下了頭。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有些尷尬。
慕容雪忽然抬起頭來,對我們兩個一臉嫌棄的說道:“誒我說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兒能不能別搞的這麼矯情好不好?”
李文道聞言,無奈的看了慕容雪一眼,又看了看我,我乾咳了一聲,說道:“幹活幹活……”
忙活到了晚上七點,我們總算是忙活完了,一個簡陋的石桌便出現了,上面是那塊兒石板,下面用那個木頭敦子支撐著,另外三個木頭敦子便作為板凳了。
“嗯,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味道。”李文道滿意的點了點頭,拍拍手,說道。
慕容雪拿著一塊兒抹布在石桌上擦了擦,把上面的石屑和灰塵給擦掉,又說道:“還缺了點兒東西。”
我和李文道互相看了看,缺什麼東西?
慕容雪走進自己的房間裡面,過了一會兒,她拿著一條兒淡藍色的布走了過來。
“這是我不用的床單,蓋在這上面吧,看看怎麼樣?”說著,她把那床單蓋在了上面,又整理了一番,確實是比剛剛要好許多了。
“嘿,那就這樣吧,我那還有一套茶具,擺在上面咱們喝茶用。”李文道笑了笑,說道。
如此,一個簡單的“娛樂措施”就在這個院子誕生了,我們沒有喝茶,因為大晚上的喝茶,恐怕會睡不著的,大家只是坐下聊了聊,無非就是慕容雪好奇我為什麼要學習符咒,今天又發生了什麼趣事,事實上,今天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趣事,但是我忽然想起來了那個小老頭兒,就跟他們兩個人說了。
他們倆表示對那個小老頭兒很感興趣,然後還問了我小老頭兒在哪兒,看來他們兩個是想去同福館拜訪一下那個小老頭兒了。
晚上那一覺睡得很踏實,以後我晚上能睡在這裡的次數不多了,唉……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已經把這裡當成了我的第二個家。
第二天一早醒來,精神很好,但是窗外傳來隱隱約約談話的聲音,我起床透過窗戶一看,是李文道和慕容雪他們兩個,他倆已經坐在那桌子旁邊喝茶了。
我連忙起來洗漱,然後出了門。
“王銘,來喝杯茶。”李文道見我出門,連忙招呼我,我走過去,他已經給我倒好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了。
我端起來輕輕地抿了一口,和李文道的樣子差不多,慕容雪忽然笑了笑,說道:“王銘,這幾個月,你已經和剛來的時候很不一樣了,我都快忘了你那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是嗎?”我放下茶杯,也笑了笑,說道:“我也這麼覺得,自從留個這個髮型。”
是啊,這髮型在我們村子裡,估計還沒有人留過吧,
我們那邊流行的髮型就是“勞gai頭”,也就是小平頭,但是後來當我知道了有毛刺和殺馬特這種髮型的時候,我更覺得那時候的我們就是非主流子。
我嘆了口氣,其實村裡的人打扮打扮還是挺好看的,只不過他們守舊,寧願蝸居貧窮,也不願意闖蕩一個希望。
我覺得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那就是成功的道路。
聽見我這話,他們二人都笑了起來,李文道喝了口茶,對我說道:“過一會兒咱們去吃早飯,吃早飯,咱們就去同福館看看王銘說的那個老頭兒。”
我點了點頭,又閒扯了幾句,一壺茶的功夫便過去了,我們三個便去吃飯,一頓飯吃完,看看店裡的掛鐘,已經是九點鐘了,我就帶著李文道和慕容雪去了同福館。
“吱呀”一聲,推開那扇木門,我們三個人進去,早上的光線更加明亮,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同福館裡面的亮度與昨天相比也亮了許多,館裡的東西都看的很清楚。
如果把那一對兒木門給去掉,店裡就亮堂了吧。
“誰啊?”蒼老沙啞的聲音從櫃檯那邊傳來,是那個小老頭兒。
那小老頭兒正在櫃檯那邊吃飯,見我們三個人來了,他放下筷子,慢悠悠的起身,走了過來。
“喲,小夥子,又是你,這倆人兒是你朋友?”小老頭兒瞧見我,微微一愣,臉上掛起了笑容,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行,想買點什麼?又是開光毛筆?”小老頭兒乾咳了一聲,自顧自的躺在了昨天躺著的那把躺椅上,問道。
“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對他說道。
“不是來買東西的?”小老頭兒摸了摸下巴,輕輕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能看看你說的開光毛筆麼?”李文道忽然開口說道,饒有興致的語氣。
“行,看吧看吧,我給你說啊年輕人,老爺子我的開光毛筆開光墨硯還有開光墨汁,很好用的,你看了啊肯定會有想買的欲wang的。”小老頭兒哈哈笑了起來,起身走進後屋。
我看了一眼李文道,李文道也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一皺,小聲地說道:“開光的毛筆墨硯還有墨汁,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聽見這句話,我的嘴角忽然抽dong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