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道應該已經料到了今天晚上的陣法出了什麼差錯吧。
所以,他在外邊咚咚的敲著門的時候,沈雪又一次提高了警惕,悽慘的哭聲是逐漸嗚咽著消失的,看到窗子閃出一條縫的時候,我狠狠的打了個寒顫,這樣的日子到底要啥時候才是個頭哇……
李文道進來後開啟了燈,我一臉苦笑的望向他,“哥,你那是布的啥陣法啊,為什麼人姑娘最後還是鑽進我被窩裡面去了?”
“哎呀,失策失策。”
李文道瞥了一眼腳下,然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的後悔模樣。
“我忘了,她的頭七還沒過呢,她是可以隨意找到自己生前的人的。”
算了算,今天晚上剛好是沈雪離開人世的第七天,今天晚上是她要“回家看看”的好日子。
所以,李文道擺放的那些物件,會自動給她讓行的。
李文道嘿嘿笑了兩聲之後,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看我這腦子真的是有必要換一換了,剛剛來找你明明是有重要的事的,碰到這事之後,又讓我給忘了你說。”
我一臉黑線的看著他,“也就是說如果您今天晚上呼呼睡著的話,我這小命就嗚呼了唄……”
李文道訕訕的回答我說不會,不過謝天謝地,他及時想起來了剛剛是清叔打來的求助電話,工作室裡又來了大單子,而且事發突然,對方說如果今天晚上我們不去的話,他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嚯,這出急診可是要多塞些小費的。
一陣暗爽之後,我突然發現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
我現在已經被沈雪吸成了這副鬼樣子,還有那本事去降妖除魔麼?
但是就算今天晚上我安然度過了,那麼之後……李文道總不能每天晚上都是恰好來搭救我吧?
權衡一下利弊之後,我覺得還是今天晚上就動身比較好。
畢竟人多了,也會讓我感覺自己心裡安全了不少。
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後,我們就要離開了。
而且是打算避開沈雪,讓李文道用陰陽固魂術在這房子裡下了降頭,沈雪的活動雖然受限但是另一方面她相對而言也是安全了不少。
至少我們不用擔心她會一錯再錯的出去霍霍其他人了。
李文道手裡提著的包裡,裝滿了糯米和大蒜,大蒜本身的味道可以幫著祛除那些煞氣,而糯米則是用來吸收沈雪身上的汙瘴之氣。
這些東西絕大部分都是被撒在了沈雪的房門前,以及衛生間的門後,沈雪的房間常年不得太陽,而那衛生間更是經常發生堵塞產生異味,所以這些陰暗潮溼的地方都很容易招來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完事之後,我們跪在客廳中間,輕聲唸叨了幾句,算是幫著沈雪打下掩護,這是我們能夠保護她的最佳方法了。
門被我們從外邊關上以後,我哆嗦著點了支菸,我知道自己不應該第二次拋棄她了,不過這次我確實是必須自私的選擇自保。
夜黑風高,我和李文道自然是不能像往常那樣開著我小電驢去工作室了。
還是李文道這乘風而上的本事最管用,李文道讓我閉眼之後,我只感覺到了耳邊一陣風呼嘯而過,然後就看到了工作室的大門。
工作室是外邊是打著起名字看手相的旗號,而且旁邊是有好幾家競爭對手的,所以表面上看去,清叔的工作室是這裡最冷清的一個。
人都說現在都是要電腦起名,其他的店都是有了更高階的法子來吸引顧客,唯獨清叔和易叔每天清閒的蹲在門口的石凳上下下棋,喝喝茶。
他們自然不知道我們這是正在養精蓄銳,要掙大錢的節奏了。
街上的路燈現在也已經歇下了,街上顯得冷冷清清,一陣冷風試圖鑽進我的大衣裡,可是被我及時的擋在了外邊。
工作室昏暗的燈光向我們投來,清叔和易叔竟然還是在那裡下著棋呢。
“我說二位叔,這大晚上的把我們叫來,不是為了看你們下棋吧……”
然而他們倆只是笑笑不說話。
一臉懵逼的我只好朝著李文道撇撇嘴,他應該懂這倆老頭的意思。
然而當我轉頭看向李文道的時候竟然發現他正興致勃勃的盯著桌上的那盤棋子。
我對於這些東西向來是看到之後就腦袋疼,所以只能像以前那樣等著他們這局完事之後,再回來。
“哎呀,這不是王銘嘛,這麼久沒見,你去哪了,是不是……就你一個人來的。”
到了晚上正是這女鬼陳玉蘭最興奮的時候,然而讓她更加興奮的除了這晚上的戾氣,還有隨我一起趕來的李文道。
陳玉蘭對李文道點意思,這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然而每當提起此事時,李文道一直是咕咕噥噥的三兩句就把話題帶跑偏了。
我沒想到就李文道這樣式的還能得到女子的青睞。
……雖然是隻女鬼,但人家的感情確實是不假的。
我一屁股坐在了工作室裡面的客廳沙發上,這裡可謂是以世外桃源般的形式存在著的,所以陳玉蘭他們一般是在這裡活動著的。
“想見他啊?那為什麼不來我們家找呢,你是不知道李文道最近同那個女人可真是打的熱火朝天哇……”
我砸吧砸吧嘴,一臉淡定的看著額頭已經是青筋暴起的陳玉蘭。
這女鬼對我們向來是笑呵呵的,沒想到生起氣來的樣子是相當恐怖。
她猛的飄到我身邊來,然後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沒有焦距的瞳孔裡現在已經佈滿了血絲。
青面獠牙的面貌很快就要暴露無遺了,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在一隻女鬼面前並沒有表現出來太大的恐懼,能夠忍住不發笑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王銘,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這麼幹了?”
我憋紅了臉,折騰了那麼兩天我的身體確實是虛了,可是總不至於連只鬼都對付不了吧,再說陳玉蘭明顯還沒有下死手。
她沒有理解我眼中的悲涼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當是李文道真的像我說的那樣,所以手上的力氣更是加大了。
當我想搖頭的時候,發現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是翻個白眼了。
我現在只想告訴她,剛剛我說的李文道那些壞話,純屬是在放屁啊。
真的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陳玉蘭在我面前的模樣愈加猙獰,我知道我這是惹急了女鬼。
女鬼和女人不一樣,女人最多是哭哭啼啼的掉幾顆眼淚,而這女鬼倒像是中了狂犬病似的,腦袋是不會拐彎的。
“你在幹什麼,快放開他!”
應該是李文道的聲音,然後我就被他從那張猙獰的面孔前拽了過去,一把撂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空氣爭先恐後的湧入肺腔,我拍著胸脯吞了下口水,大腦充血的感覺才稍稍舒緩。
我差不多恢復的時候,陳玉蘭也迴歸了正常,她生前的氣性就是大,剛剛是被我作死的刺激到了,所以才會失去理智的想要把我掐死。
然而不明所以的李文道只當是這女鬼是不是犯了什麼邪,要對我下手喝血,所以一直是鐵青著臉,讓旁邊的陳玉蘭更是尷尬委屈了不少。
陳玉蘭過來朝我道歉的時候,我心裡怪不是個滋味,我想當著大傢伙的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然而李文道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好了好了,以後注意就是了,現在來處理正事吧。”
李文道知道清叔和易叔不喜歡瞭解那些男女愛情之事,甚至曾經的他對於這種感情也是唾棄的,只是不知道現在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陳玉蘭的攻勢已經很明顯了,除非這李文道真的是塊沒有腦袋的石頭蛋子。
清叔捧著手裡的那杯龍井,從容淡定全部寫在臉上,只是他說出來的那些話,實在是讓人淡定不得。
而且我琢磨著應該是那神秘人又出來作死了。
同樣是在地下室裡,有人發現了大量的屍體。
同之前不同的是,地下室上面是有人住著的,然而戶主正事剛剛被提拔起來的派出所所長。
人本來就是為民除害的,所以對於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屍體自然是不會嚇的吱哇亂叫,那些屍體被運出去之後,這G市便將其設為了重案。
只是,這案子遲遲沒有什麼進展,那些屍體卻只多不少的又出現在了另外一家大型超市的冷庫裡,同那些肉類冷凍在一起了,會員日搞促銷那天,這些肉竟然還被人買走了,隨後便有人過來投訴了。
說有人吃了這超市裡的豬肉,現在正躺在醫院裡人事不省。
“王銘,你回憶一下,你們當時在東區發現的那些屍體,死狀是什麼樣的?”
清叔很少這樣嚴肅的同我講話,被他這麼突然發問,我還真的是有些激動。
“身體裡的氣管已經被掏空了,整個人都是乾巴巴的,同殭屍似的。”
我撓撓頭。
同我們在S市看到的那些屍體不同,清叔口裡說那些屍體裡面的內臟並沒有被掏空,只是身上的血已經被抽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