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莫名丟失的屍體此時依舊沒有什麼線索,而白皓因為故意殺人罪已經被警方帶上了冰冷的手銬,但是由於裡面牽扯到的人太多,又有太多的證據還有待明確,在我們從山海鎮回來之前,這案子只能暫時擱置一段時間。
肖然本來是想跟著我們回山海鎮湊湊熱鬧的,但是邢局長那邊突然傳來了要對她和中隊長進行提拔的訊息,這丫頭招呼也不打便直接衝去警察局。
“好好幹,等哥回來。”
聽到電話裡的肖然如此激動的通知我那些好訊息我這邊總算是能夠為這個丫頭稍稍鬆口氣了,據說中隊長現在的也是美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掛掉電話之後,我嘴角的弧度瞬間變的僵硬了。
對於山海鎮裡是否有活口,我已經不敢作過多設想了,讓我稍感安慰的是,李文道今天乘風而上的功力大大提高,我們很快便被送到了村口。
李文道首先奔去的便是村口的那兩棵古槐樹,上面掛滿了紅色的絲帶,吊滿了鈴鐺。
每當有一個村民去世,這古槐樹上都會多出一個鈴鐺來,有的乾脆是將鈴鐺換成了紅色布袋,裡面裝著的是那些人生前的頭髮或者是指甲。
據說,過年時,這兩棵大槐樹下都會有怪異的聲音,我曾經懷疑是不是那些鈴鐺裹著風聲而發出來的,但是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
裹著腳下泥土的味道,一陣熱風拂面之後,我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有些火辣的溫度,此刻讓我百爪撓心。
我回過頭髮現,不只是我,慕容雪的情況更加糟糕。
她的臉頰已經紅成了猴屁股,眼神裡傳出攝人心魄的氣氛,我艱澀的吞了下口水,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痛苦的表情面向李文道。
從李文道額頭上的青筋可以看出,他也在努力剋制自己,三人之中他的定力最深,所以能夠救我和慕容雪於水火之中的也只有李文道一人。
在頭腦發漲的情況下,我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紋絲不動的鈴鐺上。
“李哥,這些東西,是不是……”
我按著太陽穴,對面的慕容雪已經跪在地上雙手抱頭了,我懂那種腦袋要被什麼東西撐破的感覺。
李文道之前主要是在觀察那兩棵不太正常的古槐,似乎是沒有注意到痛苦不堪的我們二人。
所以當他幫我們稍稍舒緩之後,我還是衝著他翻了翻白眼。
但此刻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李文道將兩條靈符分別交在了我和慕容雪手上,說那種感覺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如過再出現的話,那就照著上面的字念出來。
我點點頭,將紙條緊緊攥在了手心裡。
慕容雪額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我只覺得有些心疼,所以下意識的讓自己的身子擋在了她面前。
以防面前的這兩棵大槐樹再出現什麼突發情況。
比如現在……
依舊有火辣辣的風吹過來,但是當我全身心的投入在唸那些晦澀難懂的咒語時,難受的感覺確實減輕了不少。
除了手上的這條靈符發揮了必要的作用之外,還有一部分心理戰的意味。
我將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迅速的記在了心裡,然後清空大腦,在心裡反覆揹著這些東西,這是我第一次擁有如此強大的記憶力。
畢竟大難臨頭時,人的潛力總會是無窮無盡的。
慕容雪好像比我參透的更早一些,當我睜開眼睛感覺到全身貫通的時候,她已經蹲在李文道旁邊研究那些不明液體了。
是從樹枝上流下來的,猩紅色,還夾雜些怪怪的味道,同我們在地下室裡聞到的味道差不多糟糕。
但是這液體好像比之前更加濃稠了。
李文道不怕死的向前走進了幾步,當慕容雪準備跟著走近古槐的時候被我及時拉住了。
“你在我後面。”
鑑於之前慕容雪在暗道裡差點把我和肖然掐死的教訓,我覺得還是讓她站的越遠越好。
慕容雪撅著嘴巴轉了轉眼珠,想要馬上回絕我,但好像又突然想起來了些什麼,所以乖乖的站在了兩米開外。
其實讓慕容雪跟來,這也是李文道的意思,他說這丫頭看的出來時氣血很虧的,身上的陰氣也是相當重,所以跟在我們身邊還能讓我們時常照顧著,雖然現在我們面臨著的是各種不知名的危險……
可能是因為這丫頭身形同肖然一樣嬌小的原因,每一次看到她氣呼呼的同我瞪眼的時候,我總想伸手捏一捏那小臉,所以現在出現的這種保護欲,是理所應當的。
李文道在自己的袍子裡翻騰了半天,終於掏出了一個明晃晃的東西,軍工刀。
然後翹著腳尖,在他能夠碰到的至高點劃了一道。
這樹沒啥反應,我已經不小心踩到了樹枝上落下來的紅色液體,不知怎麼現在可以嗅到一股瀝青的味道。
越是靠近這樹幹,瀝青的味道越濃烈,為了緩解緊張情緒,我準備做一個深呼吸。
“咳咳……”
這一吸,我感覺自己的嗓子被嗆的有些窒息了。
“傻小子,快捂住嘴巴,這些東西有毒哇。”
李文道總是在我遭到不測時才會發出一聲提醒,我不得不當場埋怨他一下。
“我這……不是剛知道嘛……”
他抬手要整理披在自己身上的袍子時,我發現他不小心搭在了那些液體上的布料像是被硫酸潑過了似的,這大洞小洞的披在他身上,肯定讓向來有強迫症的李文道相當鬧心。
我沒忍住,還是幸災樂禍的發出一聲偷笑。
但是,李文道並沒有及時呲我一頓,而是同慕容雪一樣,將目光落在了我剛剛不小心沾了紅色液體的那隻腳上。
順著右腳小腳趾突然傳來的一陣刺痛,我低下了頭。
“我去……這,這東西……”
我張大了嘴巴,不敢想象這些東西竟然要比硫酸還牛掰。
我的鞋子已經被燒穿了,腳底是直接接觸了地面的,但是沒有碰到那些紅色液體,只是剛剛我動了動腳,還是有一根腳趾遭了殃。
刺痛的感覺已經傳遍了我全身的神經系統,我想抱著腳跳起來,但是面前這些已經將我們包圍的紅色液體讓我只能乖乖的定在原地。
那些東西還在一步步的向我們逼近,李文道臉上有些無可奈何。
看來,讓慕容雪遠遠的站在一邊是正確的。
不過,這丫頭未必能夠乖乖的待在原地。
她先是找來了各種長度的樹枝,但是最後一不小心觸碰到那些液體的時候便喀嚓折斷了。
李文道現在站著的地方已經很靠近樹根了,所以他縱身一躍,竟然猴子似的抱住了旁邊那根相對粗壯的樹枝。
“喂,小子,你試試能不能讓自己的影子投在地上。”
我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下午兩點了,太陽光本來是應該略微傾斜的打在我身上的,所以正常情況下我的影子應該是被連連拉長才對。
但是此刻我嚴重懷疑是不是這裡的太陽也有問題,透過那稀疏的樹枝,我的影子竟然是被這些光線束成了一個原點,恰好是打在了我的腳背上,神奇的是這原點佔據的地方,恰好是沒有液體流過來的。
而且我現在站著的地方算是凹陷的,那些液體也沒有因為地球引力的原因流過來,反而是避開了我的腳背。
抬頭看李文道的時候,他已經滿頭大汗了。
十分吃力的攥住他手裡的那根樹枝,我擔心他再哆嗦哆嗦,那樹枝便要斷了。
液體明明是從各個樹枝上流出來的,但是李文道現在卻安然無恙的待在那裡。
我再次抬頭觀察的時候,發現他所在的地方剛剛好是被太陽光照射的。
我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快啊,待會就不行了。”
因為神經過度緊繃,此刻李文道說起話來似乎是沒敢震動聲帶的,我隱約聽到了那邊有些樹枝撕裂的前奏聲。
我來不及多想,將身上的唯一一件衣服脫了下來,然後丟向了目測是一米開外的距離。
這個距離,我應該能夠蹦過去,而且那個地沒有槐樹枝的遮擋,我的影子能夠拉長些。
我卯足了勁,努力讓自己所有的重心落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跳起來的時候,腳上的鞋子已經被全部蹬開了,幸好最後還是穩穩落在了衣服上面。
我相當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拉長,然後影子下的那些紅色液體頓時變成了沸騰的狀態,然後昇華的沒有痕跡。
這也太神奇了吧,我忍不住翹著腳跟在那衣服上多走了幾步。
很快,以我為圓心,以影子為半徑的一片區域內的紅色液體全部消失了。
“喂,你丫的能不能先把我摘下來?”
身後傳來有些惱怒的聲音時,我終於發現了李文道現在的處境比之前更加危險了。
剛剛他那樣吼了一聲之後,樹枝更是撐不住了。
噼裡啪啦……
我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去的,然後讓自己的影子馬上映在他身下的紅色液體那裡。
“呼……好險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