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先出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我推了推肖然,示意她現在應該同慕容雪一塊離開這裡,但是慕容雪抱著手臂,顯然是不願意上去的。

“哎呀哥,人家不願意上去,你就不要硬往外推嘛……”

肖然衝我綻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但是她是先拉著中隊長出去的。

不過我們四人中,氣血最虛弱的是慕容雪,但是看她現在這樣子是執意要留下來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我竟然沒有勇氣同慕容雪繼續爭論下去。

“那好,你,你留下吧。”

我吞了下口水,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我們頭頂的那塊石板重新堵上了。

我斷定剛剛纏住慕容雪的那團東西還沒有離開,所以為了同他決一死戰,我們必須斷絕所有它可以出逃的路徑。

折騰了那麼一會,突然發現我們手上的蠟燭竟然只剩下兩根了,而且由於外邊的通道已經關閉,這蠟燭的火勢也是極不穩定的。

我一邊照顧著慕容雪的腳步,另一邊還要小心翼翼的護著手裡的蠟燭,打火機剛剛不知道丟到了哪裡,所以,現在萬一這蠟燭熄滅了,我們能不能走出去都是問題。

“王銘,我看到了……”

走在身側的慕容雪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聲音微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旁邊的牆壁。

“什麼?”

我順著她的手指轉過去頭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眼前一黑。

就是這些東西散發出來的那些刺鼻的味道,而且由於這突如其來的寒意,我下意識的將蠟燭往慕容雪那邊湊了湊。

她是逆著光的,所以現在的樣子相當誘人,但是旁邊那一堆東西有些煞風景了。

是人體氣管,各種氣管,散落了一地。

旁邊還有幾隻老鼠,看到我們之後馬上將頭縮了回去,我瞥了一眼這些老鼠,個頭確實要比平時的大的多。

慕容雪忍不住乾嘔了幾下,我也是緊緊捂住嘴巴直翻白眼。

毫無疑問,這些氣管是不久前被盜走的那些屍體身上的,但是既然已經把他們摘了下來,為什麼沒有發揮他們的作用呢?

我首先想到的便是一顆熱乎乎的心臟,被摘出來的時候應該還是在突突跳著的。

只是,隨著氣息奄奄的主人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這顆心臟也沒有了什麼價值。

不只是心臟,還有其他人體上的零件,都是變成了癟癟的模樣,但這裡好像是故意被人破壞過似的,牆壁上斷了一半的線路和我們頭頂的手術燈,似乎在暗示我們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裡可能會有人撕心裂肺的嘶吼,也有冰冷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最後隨著那一支液體被推進體內的時候,這條生命便會在這間陰暗狹小的房間裡徹底消失。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慕容雪問我怎麼了,我只能說這裡太冷了,我們趕快上去吧。

我讓慕容雪走在了前面,但是我生怕身後會突然出現什麼人,將我重新拉回剛剛那個恐怖的地方,然後讓我重新看一遍他們是怎麼進行一番無情的殺戮的。

“鬆開……”

“我不。”

“鬆開!”

“幫我暖暖手,這裡真的太冷了。”

慕容雪回頭看到我臉色蒼白的樣子後,失聲驚叫了一聲,我自認為自己的膽量還是可以的,但是現在,我不得不盡快找到一絲絲溫暖,讓自己儘快緩過神來。

我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聯想到那麼多,也相當後悔為什麼沒拉著李文道一塊下來,所以當我最後同慕容雪十指相扣的時候,她並沒有排斥什麼。

女人是很敏感的,從慕容雪漸漸加快的腳步中,我已經感覺到了。

上去之後,我拉著李文道一起將所有的事情串了一遍,最後得出一致的結論,這有可能是神秘人對我們使出來的調虎離山計。

“那麼說,之前突然打來電話的沈雪,很有可能是……”

我大口吞了幾口礦泉水,努力讓自己的思路保持清晰,我們必須趕快返回山海鎮!

關於在暗道裡發生的這些事情,我挑重點同那些警察講了一遍,所以初步斷定,這裡很有可能是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團伙的,然而他們的主要業務,就是販賣氣管。

現在唯一能夠捕捉到線索的人,就只有那個守口如瓶的白皓了,但是如果要撬開他的嘴巴,就必須讓他心服口服的欣賞一遍案發現場。

但是,警察帶著他從暗道裡面出來之後,這個人似乎就瘋掉了。

“警察叔叔,我想回家,人不是我殺的,我當時什麼都沒有看到哇……”

他護著腦袋,又重新跑到了牆角里蹲著,瑟瑟發抖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戲。

李文道走近他的時候,這小子更像是看到鬼似的,大吼大叫,但由於被警察控制住了,只能用豐富的面部表情來表達此刻他內心無盡的恐慌。

等到白皓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之後,李文道再一次上前,將幾滴透明液體滴在了白皓的手腕上。

然後這個人臉上和脖子上便開始發生異樣了,此刻的白皓已經說不出來話,依舊是驚恐的看著李文道,往兩個警察懷裡縮。

“拉住他。”

三個警察,加上是個手銬,才算是讓白皓呈“人”字形固定在了床上。

雙眼通紅的他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神裡寫滿了對於死亡的恐懼。

我很好奇是李文道的什麼動作讓白皓的情緒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當李文道抽出來了幾張靈符準備貼在他腦袋上時,他更是發出了殺豬似的聲音。

警察吼了他幾句,但是似乎並不起什麼作用。

額頭上的青筋在那發黑的印堂上不太明顯,但是我能感覺到此刻他整個人都是徘徊在了崩潰的邊緣的。

隨著李文道利用氣功和陰陽術將他體內的那些東西逼出來之後,房間裡終於恢復了平靜。

此刻的白皓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嘴角時不時的抽搐一下,但是整個人看上去是已經虛脫了的,所以我們並不指望他能屈打成招似的說出來什麼。

幸虧李文道及時出手,要不然這個男人肯定會被那些不明氣體侵佔體內,然後氣絕而亡的。

巧合的是,這縷氣同當時存在楊學山身上的是一樣一樣的,但由於將他們逼出體外的時候李文道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又一次讓他逃了出去。

這氣體只要出去之後,會根據本體發出來的巨大聚積力重新找到自己的下一個目標,所以這件事還沒有完。

大約是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突然看到一個人坐在我的床前。

保持了這麼多年裸睡習慣,還是第一次早晨沒穿衣服便要見人。

只可惜是個男人……

“哎喲我去,爺們進門之前不能先吱一聲是嗎?”

我輕輕拍了拍胸口,但是看到臉色灰青的白皓之後,又恢復了剛剛跳動的速度。

看到他緩緩轉過頭的時候,我的打著反應就是扒開他的衣服,看看這到底是人是鬼。

身上很熱乎,而且也沒有什麼傷口,只是手腕上留下了紅紅的一圈,是這幾天手銬綁的。

“哎,你不是……”

我匆忙找了件外套套在自己身上,生怕大清早的,這白皓會把之前所有的怨氣都撒到我身上。

昨天我們一群人都在房間裡看著他,但是得不到絲毫的回應,我也沒想到今天早晨他第一個要見的人,竟然是我。

由於對方來意不明,我還是要適當保持一段的距離,當我光溜溜的背對著他將衣服全部穿好的時候,這爺們更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我看完了所有過程。

“你,身材還不錯嗎?”

“嗯,之前在家乾的體力活比較多,怎麼,你……”

呸呸,去大爺的……

我險些被人掰彎。

今天的白皓反常,眼睛周圍的一圈熊貓眼充分表明了他昨天應該是保持那個瞪眼的姿勢整整一夜的。

“王哥,我想明白了,我要自首。”

他異常堅定的蹦出了這幾個字的時候,我正憋著尿刷牙,頓時尿意全無了。

“自首?”

同我們之前推定的一樣,這偌大的地下室,自己我們在暗道裡看到的那些屍體以及氣管,全部都是這白皓的傑作。

他常常感覺自己是人格分列的,不知道是什麼人或者是一個他幻想出來的人物,總是在旁邊誘導著他犯罪,告訴他,那些人身上的氣管,可以讓人發大財。

他接的第一批人,是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家地下室的,他說那些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推了藥,在自己摘下氣管的時候,他們還是有意識的,算是親眼看著自己是怎麼離開這個世界的。

後來,他發現這果然是暴利,所以當那些氣息奄奄的人不再被其他人供應過來的時候,他選擇自己動手,所以對於最近失蹤的那幾個人,他也老實交代了去向,阿彌陀佛,他們還活著,只不過是被塞在地下室的另一間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