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第二天一大早,陸生那頭火急火燎的拉我去幫忙,閉口不提昨晚上的事兒,似乎輕飄飄的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是清叔的關係網麼?
我和李文道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笑。
“李先生身體還好吧,不舒服的話還是不要勉強的好。”陸生和身邊的小警員說完話後轉過身來看著我們道。
話說李文道這身子骨有夠結實的,我昨天還看他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現在就精神多了,起碼面色紅潤沒那麼蒼白了。
相比較之下失血過多的蒙江一早上就被他家裡人接回去了,本來預定的畢業前的實習也只能告一段落。
對於此,我和陸生都是鬆了口氣的,那小子別看長得挺結實,但和經過專業訓練的武警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經過這一次之後,蒙江虛弱的厲害,這種時候還是好好回家養著比較好,畢竟是年輕人,身體底子要打打好,今後才不會留下病根。
我們今天是被陸生找來幫忙的,這幾天的巡邏之下,雖說有不少警員已經相信了活屍一說,但還有一小部分的人意外的選擇了退出。
看來即便是精英,還是有些人心裡承受能力不過關的。
本來吧只需要再次補上一些人就行,但陸生頂頭上司的意思是這件事就不要再擴大影響了,免得傳到社會上去造成不安定的因素。
故而我和李文道就成了主力。
但很遺憾的是,在我們有幫忙一起巡邏的五天裡,並沒有任何的發現。
正當我疑惑神秘人是不是換了個更加隱秘的藏身點的時候,從我國邊境傳來了一條訊息。
群島國那邊開始出現和我們一樣的挖心事件,不過頻率並不高。
這件事只流出了那麼條訊息,隨後就被手腳快速的群島人封鎖住了訊息,並且暫時禁制對外貿易活動。
當然,在國際上他們是肯定不會這麼說的,只說是群島國內部出現不明瘟疫,需要時間治理。
這個理由可進可退,能有很多種解釋。群島國故意說的那麼模糊,留下很多腦補的餘地,至於最終會得出什麼樣的結論,就不歸他們管了,反正到了最後怎麼解釋都說的通。
從這一點上來說,看起來這個國家起碼暫時是不會對外尋求幫助了。
我聽完陸生帶來的訊息後,開口道,“奇怪了,怎麼在咱們這兒的時候拼了命的奪人陽壽,到了對面就收斂了。”
“可能是壽元夠了,或者時候合適的目標少吧。不管怎麼說,咱們最近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李文道點了根菸,我們幾個現在就在郊區的一處老式廠房裡,這兒被荒廢了十來年,裡面留下的機器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我倆跟在武警後面掃視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但我總覺得有股子陰森森的感覺。
於是我摸出張第三目符,也不逼著人,直接眉心上開了冥途。
頓時,方才只是有點灰塵的房屋內立馬染上不少灰黑色的陰氣。這是即將變成惡鬼的魂魄散發出的氣息。
我神色微沉,招呼那幾個正雙眼發亮看著我的小警員,“當心些,這兒不對勁,有髒東西。”
說著我抬腿往前走了幾步,與此同時,李文道也順勢掐了手裡的煙,撥弄起了掌心託著的羅盤。
也不知他嘴裡嘰嘰咕咕的唸了什麼經文,那邊角有些破損的羅盤忽的“噼啪”震動起來,在安靜的室內格外引人注目。
此時跟著我們一起行動的這小隊人都全神戒備的朝著我們靠攏,隱隱有把咱們兩個護在中心的趨勢。
見此我哭笑不得,真要有惡鬼,也該是我們保護你們啊。
這是作為一個神棍的職業操守啊。
於是我擺擺手叫他們站到後面,起先帶頭的小隊長還不肯,但在見到李文道手裡的羅盤發出一陣詭異的紅光後才算掐了後半句話,只不過他依舊沒乖乖聽我的話,而是隻露出個缺口方便我們走動,剩下的警員和武警照樣圍著我倆。
我和李文道均是無奈,只得照著這隊形朝羅盤上指出的方向走。
“這鬼還沒完全成為惡鬼,還有超度的可能。一會兒你先結陣困住他,留給我來收拾。”
李文道一邊關照我,一邊收了羅盤換上一把桃木劍。我看了一眼,發現他的這把劍在劍身之上,多了一串銅錢。
我砸吧了兩下嘴,給了他一個“你真有錢”的眼神後,也認真拿出六甲陽神鎮煞符。
幸虧前段時間我畫了不少,現在也不是很缺,要不然結一次陣就得花我四張符篆,想想還是很心疼的。
老式廠房面積挺大,兩側是積了灰的大型液壓機,整整齊齊的排了兩列縱隊,只留出當中一條不算寬闊的走道,僅容四個人透過。
於是我們這支一共有十個的小隊不得不壓縮一下,分了兩批進去,周圍高達的液壓機使得我倆視線受阻。
再加上廠房裡早就斷了電,又只有最高一排有兩扇窗戶,故而我只能眯著眼警惕的到處看,主要還是感受陰氣的濃郁程度。
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個好訊息啊,對方是隨時都有可能墮成惡鬼的魂魄,這樣慢悠悠的速度和烏龜爬似的,太特麼糟心了。
一分鐘後,我們走到廠房中段,這兒的液壓機少了些,在兩側各多出了兩扇門,看樣子是留給工人住的簡易宿舍。
這樣一樣,我們就要面臨一個問題,是分開搜,還是一起。
廠房佔地面積有一千多個平方,還是挺大的,一左一右兩邊說起來是面對面,但其實中間隔的距離很大,只因為液壓機多,排的緊實,剛才我們走過來的時候才會感到有些擠。
現在要跑到最邊上的員工宿舍裡去,那就分的有些開了。
“我和周隊各帶一隊人去看,兩位……高人你們看是在這裡等著,還是和咱們一起去?”
站在我邊兒上的小隊長開口了,他是陸生手底下的人,見過我好多次不算陌生了。
“成啊王隊,那李哥我們一人跟一隊好了。”
我點頭應下,節約時間為上。
李文道也是如此。
我們十個人便在這裡分成了五五開的兩個小隊,我和王隊去對面,李文道和周隊留在這兒。
我雖然有點擔心李文道的身體,這貨才進醫院多久就出來折騰了,因此沒讓他多走,跟他一起的周隊還是陳警官帶來的人,以前部隊裡偵察營的,搞偷襲一把手。
為了大家方便,我還把身邊的第三目符給用完了,保證每個人都能看到冥途。
這裡的警員們都是第一次看到不屬於陽間的玩意兒,不過他們心志堅定,又是有大毅力的人,故而只在最初驚訝一下後就淡定下來。
我緊捏著手裡的桃木劍,腳步飛快的往宿舍跑,在靠近的時候,這兒的陰氣特別的濃重,包裹著我的身體都有些走不動了。
還好有王隊在後頭趕上拉了我一把,不然我恐怕還沒進宿舍呢,就要被陰氣率先侵蝕了。
到了簡易宿舍的門口,我回頭確認了下大家的情況,這些人雖然都是警校出身,畢了業後也沒幾個人接過大案子,身上的煞氣倒不是特別的重,因此有個年輕人壓不住周圍的陰氣,整個人站的筆挺,卻一直在發抖。
我給他用了一張清心符穩住心智,隨後叮囑他在外頭等咱們,千萬不要跟進來。
惡鬼身上的陰氣重的如有實質,我要是貿然把這個小警員帶進去的話,搞不好會害了他。
普通人的肉身本來就很脆弱,一旦被沾染會很麻煩的。
那個小警員白著張臉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要求一定要去,把身上的武器都拿了出來給他的同伴。
“我用不著,你們帶進去把。”
年輕的警員抓抓頭髮,笑容有些靦腆,在他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上有些讓人心疼。
唉,算了,就算是哥做義務勞動好了。
“我給你布個陣法,記得千萬不要走出去,等我們來接你,明白不?”
我肉痛的再次拿出六甲陽神鎮煞符,用了四張給他接了陣後才和其他人一起開啟門進了宿舍。
要說這建築公司也真是有夠小氣的,居然只給了個單間兒,關鍵是裡面擺了有四張床。
一個不到二十平方的屋子,要四個人睡,裡面還包括了衛生間和廚房,這樣的房子頂多是個單人小套間罷了,然而卻安排了四個人住。
關鍵是,我在那四張床上,看到了四具屍體。
三男一女,全身被baguang,面板上一條一條的全是血痕,並且四肢分別被粗壯的鐵鏈子扣著,一直延伸到床柱。手腕處都磨破了皮肉露出白骨,看得出曾經有劇烈的掙扎過,可惜這麼結實的鐵鏈普通人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是弄不斷的。
我抬手示意身後的警員不要靠近,同時兩手分別握著桃木劍和寅卯玉清解煞符一步步走向四張連在一塊的床鋪。
就在我靠近的時候,離我最近的那張床上的屍體忽然坐了起來,纏在他身上的鐵鏈子跟著一陣刺耳的響聲,屍體坐在床上上僵直了片刻就張大嘴發出難聽的聲音並向我招手。
那副場面我即使我後來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滿身都是腐肉的屍體掛著蟲子朝我這兒伸手,露出白骨的下頜開開合合,明明聲帶早爛了,卻還有種在和我說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