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腳用了全力,然而腳印子是留下了,這門還紋絲不動。

“呵呵,有錢人家嘛,裝修的比較好。”

託著下巴尷尬一笑,我回頭瞪了眼看笑話的李文道,“都這時候你還看戲,趕緊的幫把手啊……”

話說一半,歐式白鐵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

三人相視無言。

我看著蒙江明顯憔悴不少的面容,皺眉對他說:“你小子還好吧?”

其實我這話算是白問,昨天才見過面,那時候還乾乾淨淨挺精神的,現在平白瘦了一圈,他要說自個兒狀態不錯鬼才信呢。

“還成,你們先進來吧。”

我眉毛一挑,和李文道進了屋子。

喲呵,真行。

我笑笑,也不多話。

剛一腳踩進去,一股陰森鬼氣撲面而來,將我整個人包圍在裡面。

李文道反應很快,立馬祭出手中桃木劍,掐著指決讓其在屋子裡凌空飛了一圈,淡淡金光閃爍下,不一會兒陣陣厲鬼嘶鳴聲不絕於耳。

緊隨其後,我甩出四張六甲陽神鎮煞符直奔室內四個方位。

符篆到位後,屋子內的鬼魂頓時被打壓下去,化作飛灰只一瞬便消失。

我倆配合默契,不到兩分鐘就清理完畢,然而這些在蒙江的眼裡就和跳大神似的。

“……你倆幹嘛呢?”

小夥子端著兩杯咖啡從廚房裡出來,茫然的瞪著我們。

“幫你驅鬼啊,喏,這是咱們收費標準。你的話……給個九折吧。”在揹包裡搗鼓一會兒,我摸出一本記事本,撕了張紙下來飛快寫上各種專案收費價目。

當然,這是我臨時定的。

蒙江眨巴著眼,一副呆住的樣子。

比起我的直接,這回倒是李文道上道一些,接過他手裡的咖啡後細細給他說起現在的情況。

小夥子聽得一愣一愣,顯然還沒回過神。

“你們說我是被兇手看上了,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良久,蒙江思索一番後總結道。他這麼也沒問題,至少表面上就是這樣,於是我和李文道點點頭,還給他說了下最近不到單獨留在公寓裡,他這小區雖然挺高檔的,但是四周圍都是高樓大廈,他的這一棟是處於中心地帶。

住的又是十樓,在普遍二十多樓的房子裡不算高的,即便朝向不錯,但一到中午陽臺上的光還是會被街對面的大廈遮蓋掉。

簡而言之,蒙江的小區高檔是高檔,內部設施也一應俱全,不過可惜了,夾在商業區裡的房子風水始終要差上一些。

氣運被高樓大廈壓住了,很容易沾染上不乾淨的東西。

這也是為何我們一進小區就發現了那麼多遊魂野鬼的原因。

然而普通人不知道這些啊,還覺得能在商業中心買下一套房很有面子的,我估摸著蒙江的爹媽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起碼換了我,是怎麼都不會去買被包圍在中心的樓房的。

這些和風水相關的我和李文道就沒詳細給蒙江解釋,只告訴他公寓不安全,要他和我們一起住。

我倆有討論過,陰時陰日的人本就不多見,神秘人要找到一個不是簡單的事兒,因此我們覺得對方不會輕易放棄蒙江,或許我們能靠著他把神秘人引出來。

既然阿琛不願意直接出來和我們正面交鋒,那起碼證實了他如今的確情況不大好,不是我們的對手。

當然,這些話我沒和蒙江說,叫他收拾些日用品,和我們一起到酒店去。

李文道說,咱們推掉一間房子就夠了,三個住一間就行了,保證安全。

反正連鎖酒店裡的標準房是可以加床的,也不太麻煩,而且陸生給咱們定的酒店裡標間是有電腦的,我出門的時候有路過對面瞄到的。

等了差不多半小時後,我們三人一塊兒下樓,這時候陸生已經雙手環抱在底下不耐煩了,見我們出來後便嚷嚷了起來。

“你們在樓上幹嘛呢?都快一小時了知道不?打你們電話也不接,故意的是吧。”

陸生率先抬腿朝小區大門方向走,邊走還不忘抱怨。

“嘖,沒發現周圍的鬼魂少了麼?別瞎嚷嚷,和女人似的,吵死了。”我掏掏耳朵,落後他幾步。

陸生瞄了眼周圍不多的鬼魂,冷哼一聲沒接話。

“有事兒回去說,這裡不方便。”

此時李文道忽然轉頭對著蒙江說了一句,陸生是一頭霧水的沒聽懂而我立刻就明白了。

蒙江的臉色那麼差,估計被鬼鬧騰了一整晚。

現在還是白天他家的鬼魂就那麼囂張的出現在客廳裡轉悠,致使蒙江面色蒼白沒啥血色,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時候又是個啥樣子。

酒店距離這兒不遠,退了房後咱們重新開了間帶窗戶的標準房。

一進門,我就拉著蒙江到浴室裡。

“噯,把衣服脫了,給你去去陰氣。”

我上一次在趙家沾上的陰氣在這段時間裡早就散完了,對於怎麼驅除陰氣我還算有點心得。

“……那你,出去下。”

蒙江臉一紅,低聲說。

“我去,哥們兒你不是吧,咱可都是男的啊!害臊個屁啊。快,脫光了過來,你身上陰氣還挺重的,早上鬼壓床了吧?”

“你怎麼知道?!”

蒙江猛一抬頭,驚訝的看我。

我嬉笑一聲沒解釋,見他傻乎乎的愣是不動手,乾脆把人拉過來打算親自出馬。結果嚇得小夥子險些摔地上,連連擺手說“不要”。

拉扯了幾分鐘後,蒙江總算是脫乾淨了。

我在他脫衣服的時候把浴缸裡的水調了個適宜的溫度,放了滿滿一池子。隨後拿了一張有清新凝神功效的清心符放進去,再加上一本抄滿了金剛經的線裝冊子。

黑色的墨水一瞬間將清澈的水池子染黑,後來又慢慢的在蒙江的驚歎聲中再次迴歸澄淨。

蒙江眼睜睜瞅著化開的黑墨水在水裡暈開,然而不到半分鐘,被染的黑乎乎的溫水居然像會動似的自己乖順的跑回了沉在水裡的金剛經裡。

我捏著手裡的寅卯玉清解煞符解煞符,嘴裡默唸好不容背下來的大悲咒,隨後一揮手,黃橙橙的符篆頓時從我手裡激射而出竄進了浴缸底部,金光一閃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手抄本的金剛經旋轉著從浴缸底部浮了上來,我手一撈收回來抹乾淨了塞揹包裡。

至於那張清心符則緊貼在浴缸壁上,像貼紙似的。

“……你剛才,怎麼做到的?”

全程盯著我看的蒙江驚呆了,嚥了口唾沫像看外星人一樣瞪大了眼盯著我直看。

我心想還好沒給你用第三目符,要不然還能看到那些閃光的特殊效果這貨豈不是得嚇傻了。

“沒啥,你坐進去吧,不洗個倆小時別出來啊。”

我擺擺手,這一池子普通的水經過我這一手已然成了能夠淨化陰氣的陽水,不過只有一次的效果而已,沾上陰氣的人進去呆個兩小時這水就沒用了。

開門出去的時候我還特地叮囑他不要用沐浴露和洗髮水這種東西,只要淡定的泡在水裡就行,而且不能加水。

溫水嘛,我覺得一個大男人深秋的時候用應該不會有多大事兒吧?

撓著頭推門出來,回想剛才蒙江信誓旦旦答應我時的樣子,怎麼總覺得有些不靠譜呢。

李文道這頭正和陸生說話,兩人表情都很嚴肅,說的是小警察忽然死亡的事兒。

看我走過來,李文道把他手裡的一份檔案遞給我,努努嘴示意我好好看。

林林義。

男,二十二歲。

旁邊附上的是一張年輕男孩子的照片,上面的人就是昨天對著我倆挑釁的那位。

我瞅了眼他的出生日期,摸出手機開啟裡頭的老黃曆一翻,還真是陰時陰日。

“淹死的?這死法也選的很特殊嘛。”

這份檔案裡還有好幾張彩色照片,上面是個被剖開胸腔的男孩屍體漂浮在湖面上。

除開咱們已經發現的問題之外,詭異的地方有兩個。

luolu在外的胸腔內並無積水,屍體沒有被水浸泡後發脹的痕跡卻沒沉下去。

照片的最下方還有一條法醫的鑑定結果,上面寫著“非科學死亡,無法立案。”我伸手摩挲了下這句話,要是這起案子也被曝光的話,這下可得亂套了。

迷信的人雖然不少,但基本上都很安分,沒人會拿到檯面上說,最多是家裡發生事情了才會講究一點罷了,政府是不會對這種人雲亦云的事兒證明真假的。

我問陸生當時有多少人看到,他說就小區保安一個,而且是還沒看清楚的那種。

“林林義的屍體漂在小區的景觀湖上,比較靠近岸邊。景觀湖周圍就是一圈花壇,現在又正好是花開的季節,站在遠處看過去屍體就像倒在花壇裡一樣,看不出是在湖面上。”

他說著還拿過我手裡的資料翻了幾頁找到事發地點的照片,我拿過來一看,果然和他說的一樣,完全看不出其實是漂在景觀湖上的。

“保安年紀又大了,視力不大好還膽小,巡邏的時候遠遠看到就立馬報了警,之後也沒敢靠近,一直昏昏沉沉的,到現在話也說不清楚。”

陸生又是遺憾,又是慶幸。

遺憾對方不能提供更多的目擊線索,畢竟很多案子的目擊證人往往能給出一些比較有用的證詞。

慶幸的是,這件事兒不會在社會範圍內宣揚開,當然,這是排除有他人惡意宣揚的情況。

陸生說今天早上值班的小警員剛好是他讀警校時的師弟,嘴巴也比較嚴實,到場的時候就察覺了不對,立馬給他打了電話。

我拿著景觀湖的照片,感覺眼角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