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兒基本定下後,我沒偷懶,分分鐘就把位於一樓的陣眼給破了。

那一瞬間,整片莊園內陰風陣陣,濃稠的怨氣拔地而起,像龍捲風似的帶走一連串金黃色的運勢。

趁著這股陰氣尚在,我趕緊拿出一卷紅繩,把事先畫好的十來張黃色小人符紙挨個排開,用硃砂把找家人的生辰八字還有姓名寫上去,隨後再用紅繩把它們串在一起,算是讓他們的運勢今後相連,從而減小聚陰陣被破後的反噬。

做好這些後還不算完,為了達到等價交換,我還得拿剪刀把小紙人身上代表生育的那一部分挖掉,這才算搞定。

等所有的步驟完成,我便在原地起了個火盆,然後把小紙人全部放裡頭燒了,緊接著又唸了好幾遍金剛經,終於是搞定。

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趙家的將來不再是順風順水,甚至更為坎坷。

或許,從趙晴一在武夷山遇上我的時候,就註定會有今天這一遭。

等陰風攜著氣運消失之後,我把趙影帝和趙晴一叫來,妹子這會兒雙眼紅紅的,想必她老爹已經和她說了今後不會再有孩子的事兒吧,正難過呢。

我轉過臉看向神色淡淡的趙陽,摸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還有同福館的聯絡方式,最下方是一串銀行卡號。

只要把錢打進去就行了,稍後我會確認,沒問題的話這一張單子就算完,至於我的那部分錢,陳玉蘭算完後就會轉賬給我。

咱們一直都是這麼幹,已經相當熟悉了。

趙影帝接過名片,表示馬上就給我打錢,“明天我就去聯絡俞琛大師,不過大師經常找不見人,我不能保證立馬就給你訊息。”

我點頭表示理解,告訴他一有情況給我打電話就好,“恩,那就辛苦影帝了,以後有生意再來光顧啊,同福館價廉物美,保準您滿意。”

這單活兒結束的還算不錯,我樂呵呵的喊出咱們的口號,不意外的再一次噁心到了趙陽。

這漂亮的中年男人擰著眉,努力擺出一張笑臉把我送到莊園門口,還給我提前叫了車。

成吧,看在你最後表現還行,給你指條明路好了。

臨上車前,我喊住趙陽,笑眯眯的讓他帶著趙晴一換個地方住,越熱鬧越好,附近不要有公園和湖泊就好。

趙陽聽了雙眼一亮,說了好幾句“謝謝”。

我敢保證,這絕對是他見到我以來說過的最真誠的話了。

咱們這一行的,少有會和人結怨的,一來影響運勢,而來還可能招來禍事,這也是我最後願意結個善緣的原因。

坐上車後,我沒啥方向,李文道和慕容雪去找清叔了,這幾天我忙的沒空和他們聯絡,也不知道人在哪兒。

我還想等等關於俞琛的訊息,聽聞對方是G市的人,指不定我還得回去一趟,因此就不能跑的太遠。

思來想去,我也沒個合適的落腳地,張樂看我那麼糾結,當即大方的表示他在市中心有套單間公寓可以暫時借給我住。

我一樂,喜滋滋的就答應了,至於房租嘛,人小孩兒不肯要,說是給大哥住咋還要收錢。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不贊同,看的我直想笑,沒想到出個門還帶回來一小迷弟,聰明懂事還機靈,給我打打下手也不錯。

於是乎,我屁股後面就多了個固定小尾巴。

離開照片之後的第二天我坐在張樂提供的單間公寓裡喝他帶來的豆漿,偶爾斜一眼看他,“我說你小子幹嘛呢這是,成天都往我這兒跑,不用上學啊?還在唸書吧?”

被小年輕崇拜的感覺不錯,收小弟的滋味更好,但是每天都要和迷弟呆在一塊兒,我表示壓力山大。

想畫個符都靜不下心來,這才半天,我就有些受不了。

張樂笑嘻嘻往我身邊湊過來,“這不有事兒要求您幫忙麼。”

“喲呵,啥事兒啊,說來聽聽。”

哈,果然是這樣。

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把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張樂樂登登的跑去客廳拿了書包來,掏出一沓A4紙給我看,“我知道銘哥你在等趙叔的訊息,我這邊的事兒肯定不麻煩,就一瞎搗亂的小鬼。”

我挑眉拿起A4紙一看,厚厚一沓的紙,每一張都用水筆胡亂勾畫著線條,而且沒什麼規律的樣子,一會兒直線,一會兒又是圓圈,奇怪的很。

“……有陰氣,這些你都是哪兒來的?”

我指尖緩緩在那些線條上劃過,頓時淡淡的冷意冒了出來,我立刻就知道這些線條不是人畫的,而是鬼畫的。

只不過這會兒我有些尷尬了。

在趙家的時候我對付老鬼時沾染了些陰氣,雖說當時用清心符淨化掉一部分,但依然有些殘留在我身上。

平時和人在一起的時候倒還好,我昨晚上洗澡的時候也用牛眼淚滴在浴缸裡泡過,現在身上那股子深沉的陰氣淡了不少。

可是畢竟不是無傷的時段,萬一對上鬼魂,那我就討不了好了。

原本我還想著這小子有啥事兒我就幫一把,也不收費了,怎麼說也是哥第一個迷弟,這點優惠還能沒有嗎。

然而這會兒我猶豫了,該不該出手呢……

張樂聽了我的話嚇一跳,我腦子裡轉過一圈也就幾秒鐘的事兒,這小子此時已經焦急的在我旁邊嚷嚷了。

“銘哥,銘哥!咱們學校讀書館裡每天都發生怪事,一到晚上十二點就有怪聲音,但我們都有進去找過,可惜每次只能撿到一張紙頭,積攢下來也有那麼多了。我覺得就是鬼乾的,銘哥你給我開個價格,我零花錢比趙晴一那丫頭可多了。”

張樂得瑟的一揚脖子,我心想你丫的又不用買化妝品和名牌包兒,甚至連衣服還是老媽一手包辦,你小子能存不下來錢那才是真怪了。

“只有這些紙頭?沒有人受傷啥的?”

我進一步確認,若是當真只是如此的話,那我也就不著急了,頂多在休息個幾天,等身上的陰氣全部散了之後再說就好。

張樂忙不迭點頭,“對!每次多一張紙,其他的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們和老師說過了,但是他只當是有學生鬧著玩,不過監控裡是啥也沒瞧見。”

“嘿,又不是人乾的,看監控能有個屁用啊。”

我擺擺手,這事兒算接下了,“既然每天都有,那我先休息會兒,大後天再給你訊息。”

好容易送走了張樂,我總算能抽出時間畫些符篆了,為了趙家的事兒,我身上帶的工具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僅剩的半盒硃砂都用完了,如今想畫符篆還得出門買。

我先給手機插上電,開機掃了遍信箱,隨即眉毛就皺了起來。

這都幾天了,李文道他們還沒聲兒,最近的一條還是他倆和我分開後不久發來叫我一個人注意安全之類的云云。

我想了想,一邊穿外套,一邊給李文道打了個電話過去。

深秋的天兒還是挺冷的,我套上山地靴,換了個手拿電話,揣上鑰匙和錢包就走。

離開的時候我還順手把最後四張鎮煞符給用了,剛好夠結成陣法,畢竟我包裡還有三樣寶貝呢,萬一有不開眼的跑進來那不就尷尬了。

確認門鎖好了,我瞄了眼還沒接通的電話,隨手結束通話後換了個人撥。

這次是慕容雪。

然而一樣的沒人接。

靠了,真出事兒了啊!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響,不妙的感覺席捲而來,我趕緊撥同福館座機,這一次響了三聲就有人接通。

“蘭姐嗎?清叔那邊有沒有訊息……哦,這樣啊,那李文道他們呢,我和那倆分開行動了,這會兒他們電話都打不通。”

陳玉蘭聲線依舊清澈,不過比起以前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憂慮。

她和我說李文道帶著慕容雪一起去X市了,還說打我電話打不通,特意給陳玉蘭留了話,讓我不要過去,等他們來聯絡。

一聽這話我就炸毛了,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都有去無回的,留我一人在外頭瞎緊張有啥意思。

我問了蘭姐他們具體的路線後,就打算把張樂的事兒搞定就出發去找他們。

然而眼下,我還是顯得找家店買些工具啊。

站在H市街頭,我逛了幾圈都沒發現我要找的地方,果然幹這一行的都喜歡做點小偽裝啊。

我趕時間懶得找,於是尋了個沒人的小角落用了最後一張第三目符。

瞬間,眼前出現一會兒的鬼魂,夾雜在人群裡四處遊蕩。

我轉過臉,把注意力放在街邊的商店上,仔細區分其中的不同。

那些專門做這一行生意的小店家,會使用一些小法術把店面遮掩起來,只讓有需要的人看到,不會影響普通人。

這些瑣事還是清叔教給我的,要說在G市我熟,不用第三目符都能找到那些藏起來的小店,但在H市人生地不熟的就沒轍呢,只能用笨辦法一家家的看過去。

也算我運氣好,走了四條街就發現一家門牌號跟隔壁對不上號的。

我一樂,趕緊快走幾步推開店門。

“嘿,老闆,硃砂和黃表紙還有的賣嗎?要最好的那種!”

一進門,我直奔前臺,衝著正在看報紙的小老頭說道。

那人看也不看我,伸手點了點透明的櫃檯,“好的沒了,都給人定了,只有這些了,看的中就買,看不中出門左拐。”

喲呵!脾性還挺大。

我摸摸鼻子,低頭看起了擺在櫃檯裡的那些。

甭管好壞,能用就行,最多是效果打點折扣麼,我認了。

買不到符紙這事兒我以前也遇到過幾次,因此這會兒就沒意外。

不過就在我認真挑選櫃檯裡的那些蹩腳貨的時候,店門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