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清叔在三黑家坐著,我點了根菸,要說最近我抽菸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我要是煩的時候,能一天抽一盒。
恐怕我這樣到日後也會像清叔一樣得上肺病。
三黑他媳婦兒給我們泡好茶水,清叔在旁邊悠閒的嗑著瓜子兒,我抽了幾口煙,然後說道:“今晚我就得走了。”
“啊?”三黑聞言,愣了愣,驚道:“為什麼啊?不再多待幾天麼?”
“不了。”我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G市那邊兒有些急事兒,還要我去辦。”
“好吧。”三黑嘆口氣,點了點頭,忽然,他問道:“誒,對了,這次回來,怎麼不見李文道?”
聽見三黑問起李文道,我和清叔互相看了看,遲疑了一下,我跟三黑說道:“李文道啊,那個,他在局子裡。”
“啥?!在哪裡?!”三黑他家裡一聽,都震驚了,除了他媳婦兒,都不約而同的驚道。
“在局子裡蹲著呢,兩個月。”我苦笑一聲,抽口煙,無奈的說道。
“為什麼啊?”三黑眉頭登時緊皺了起來,不解的問道。
“我看小李人也不孬,怎麼能進了局子?”乾爹和乾媽也這麼問。
“他是幹什麼的你們也都知道。”我說,他們一家都點了點頭,我接著說道:“有個東西跑了個警察身上去了,李文道看見了,就和慕容雪,就是他師妹想把那東西弄下來,現在警察誰還信那些說是迷信的東西?結果他們兩個被說是襲警,然後抓進去了。”
說罷,我嘆了口氣,連著抽了兩口煙。
“這事兒……”三黑苦笑一聲,無語凝噎。
“不要再說啦。”清叔吐了嘴裡的瓜子皮,淡淡的說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那麼久了,還再提它幹什麼?”
“是。”我點點頭,贊同清叔說的。
忽然沒有了話題,沒有人說話,大家一陣沉默後,三黑乾咳一聲,說道:“你和清叔中午在這裡吃頓飯吧。”
我愣了愣,乾爹乾媽也讓我和清叔留下來,三黑還跟我說,讓我和清叔嚐嚐他媳婦兒的手藝。
我和清叔答應了,中午的時候,三黑搬了家裡最大的桌子,擺在了院子裡面,他媳婦兒去炒菜了,乾媽去幫忙,三黑拿了家裡的酒,還有我乾爹一塊兒,四個爺們兒一人倒了一碗酒,碰了下碗,喝了起來。
清叔的酒量是我們當中最大的,他一口就下去半碗,那可是白酒,度數很高的,但是他一口下去那麼多,愣是一點事兒都沒有,就跟喝水一樣,不得不令我佩服。
其次就是我了,至於是為什麼,是因為我的體內有氣的存在,能夠化解酒氣,清叔要比我厲害,所以他喝的比我多也有這一部分原因。
之後就是乾爹,然後三黑了,乾爹還好些,三黑直接就廢了,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我和清叔不能多喝,畢竟吃過了飯,我們還要回去,還要坐火車,不能晚了時間。
清叔已經跟G市昨晚打電話來求助的人說了,今天晚上就會回去,如果事情急得話,讓他到時候來火車站。
那個人答應了,他會在我們即將到達G市前在火車站等著我們。
這次,應該是八隻惡鬼當中的最後一隻了吧?
消滅了這最後一隻,也就到了最後吧?或許,一切也就會來個結束,我會和神秘人來一場較量,然而我明白,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估計我難逃一死。
可如果我的死能夠讓神秘人收手,停止對這個社會的殘害,那麼是很值得了,這樣的感悟是在今天早上我幫忙撿地上菸頭的時候出來的。
幫助別人,快樂自己,這樣說是不是有些矯情了?哈哈哈。
這頓飯吃的挺輕鬆的,畢竟是和自家人一塊兒吃的,我們喝了酒,清叔對於他們來說雖然只認識一天,但是清叔人很好,也很開朗,所以乾爹乾媽就乾脆喊他一聲大哥了。
叫一聲大哥,清叔就幹一碗白酒,看他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喝的大家真是心驚膽戰的。
我讓清叔少喝點兒,他笑眯眯的跟我說沒事兒沒事兒。
然而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紅了,兩腮各自一抹酡紅。
看到他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連忙按下他又要喝酒的手,靠,都快喝了一瓶了,臉紅成那個樣子了,還喝?!
清叔微醉的看著我,張口就是一口濃郁的酒氣,聞得我都覺得嗓子裡發辣。
我堅決的不讓他在繼續喝了,他搖了搖頭,還真的就不喝了。
乾爹喝的醉醺醺的,不過還是比較清醒的,我一直沒敢多喝,怕睡著了晚了今天的火車,清叔倒是一點兒顧忌都沒有。
這頓飯愣是從十點鐘吃到了將近一點,清叔和我乾爹還滔滔不絕的聊著天,桌子上面的吃完了的碗筷都由乾媽和三黑他媳婦兒收走了,而我和三黑則出去在門口蹲著抽菸。
我們兩個各自叼著一根菸,一陣感覺有些壓抑的沉默以後,三黑忽然開口問我道:“以後你還會回來麼?”
我看了看他,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回來,當然要回來了,你家就是我第二個家,我爹我娘不也在這邊兒呢麼。”
“哦,那就好。”三黑得到我的肯定,他挺高興,我們卻又再度陷入沉默當中,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三黑緩緩地開口說道:“你……在G市打算在哪兒做事做到多久?”
“什麼意思?”我愣了愣,彈了彈菸灰,問道。
“呃,就是……”他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就是你什麼時候可以不用再去G市了?”
聞言,我低下頭想了想,隨即抬起頭來,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堅定的說道:“很快了,應該會很快就回來。”
說罷,我輕輕地嘆了口氣,接著苦笑說道:“我在G市那邊兒的日子早就過膩歪了,我想回來這裡很久了,但是我沒有想到竟然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著,我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三黑明白我說的“這樣的事情”指的是什麼,他也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那你可要一切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的?我沉默下來,這不禁讓我想起來了我終究會和神秘人來個最終一戰的事情,到那時候,我特麼還能活下來麼?
平平安安的生活簡直成了一種奢望,我這錢可都是拿命換來的,我幾乎已經習慣了需要玩命的工作。
“如果。”我看著三黑,忍不住的說著:“如果以後,我會因為某些事情不在了,那我爹我孃的墳你別忘了定期燒點紙錢上上墳。”
三黑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眉頭皺了起來,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某些事情指的是什麼事情?”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外面不好混,從一開始我就走錯路了……”
“黑社會?”三黑忽然想起來了這個詞兒。
“不是。”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是什麼黑社會,我乾的可不是黑活。”
“那你為什麼剛剛說那種話?”三黑緊接著問我。
我深深地把最後一口煙抽完,然後丟掉菸頭,挺辣嗓子,慢慢的吐出來後,我對三黑說道:“這事兒說起來很麻煩,說不說也無所謂了,反正你記得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就對了。”
“不行,你得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兒。”三黑跟我說。
我看了看他,無奈的一笑,說道:“非要知道麼?”
“是。”三黑點點頭。
“這麼跟你說吧,我和李文道是同行,清叔也是,我們有四個人,在一家店裡,平常就接那種跟鬼幹架的活,每次都是玩命,每次遇到的鬼都不是普通的鬼。”我嘆口氣,苦笑著說,“有一次我們遇到一隻殭屍,很厲害的殭屍,不過還是死在我們手底下了,但是清叔本身就有的病也發作了,自那以後,清叔就沒有再幹過這一行,平常也就坐在店裡看書。”
三黑聽著,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驚訝驚愕,我接著淡淡的說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就是想如果以後我不小心死了,就把我從G市拉回來,埋了我爹我娘那裡,別忘了燒點兒錢。”
三黑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沉默後,他緩緩地說道:“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著。”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頓時一暖,點了點頭,苦笑道:“行,我儘量。”
“你那兒有我手機號沒?”他問我。
“有,我存下來了。”我點了點頭。
“行。”
我看了看時間,都一點多了,從三黑家裡還有大聲的談笑聲傳來,我無奈的一笑,站了起來,跟三黑說道:“我得走了,G市那邊兒事情挺急的。”
三黑知道我在G市那邊兒的事情是什麼事情,於是他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好,你要小心!”
我點了點頭,走進他家裡,清叔正和乾爹聊的火熱,我走過去,跟清叔說道:“叔,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