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東西,我在網上看看火車票,今晚七點鐘有一輛火車,時間還有挺長一段,現在也只是中午而已。

我買了一張票,然後就去清叔那邊那邊兒了,東西沒有拿,走的時候再說。

“收拾好了?”我走進同福館,清叔看到我後問我。

我看看他,點了點頭,說道:“收拾好了,晚上七點的火車。”

“還用我跟你一起回去麼?”清叔問我。

聞言,我愣了愣,清叔摘下他的老花鏡,走到我旁邊,坐在沙發上對我說道:“也算是有個照應吧,你這一走還不知道要多少天,我自己一個人在這也沒有什麼意思,有什麼事兒我也不能上,這次跟你出去,我也正好逛逛。”

我深呼吸口氣,衝清叔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再買一張車票吧。”

說著,我掏出來手機給清叔也定了一張火車票。

“起火的原因你知道麼?”清叔問我。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忘了問我朋友了。”

“不過……”我眉頭一皺,緩緩地說道:“我家裡並沒有什麼煤氣爐或者什麼帶電的東西,怎麼會著火呢?”

“有些蹊蹺。”清叔說道,“等回家了再看看吧。”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下午五點,我和清叔收拾好了東西,就出門了,同福館的門鎖上,再旁邊貼了我和清叔的手機號,有事兒打電話。

坐著計程車去了車站,才五點半,我們在距離車站最近的一家餐館裡面吃了頓飯,雖然環境不好,但是菜做的挺好的,不過我沒心情吃,這都是清叔的感受。

我草草的吃了一點兒東西,就出去了,掉了一根菸慢慢的抽著,嘴裡一片苦澀。

抽到了一半兒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還以為是清叔吃完了飯,於是轉過頭,結果一看,原來是一個男的,看起來還挺眼熟。

“兄弟,要手機麼?很便宜的,腎六都有!”他一臉神秘的跟我說,順便還拉開了他手裡的那個黑色的皮包,裡面滿滿的都是手機。

我看了看他,並沒心情搭理他,於是就把頭轉到了一邊兒,接著抽菸,對他說道:“不要,你趕緊走。”

原來是上次那個專門偷手機賣的小偷啊,從派出所裡出來竟然又幹起了老本行,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誒。”他忽然驚異了一聲,許是認出我來了,問我道:“兄弟,咱倆以前是不是見過?”

“你別煩我。”我看都不看他,現在我不想跟這傢伙廢話,於是冷冷的說道。

“兄弟,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能客氣點兒麼?”他見我挺硬氣,也硬起來了,問我道。

我眉頭一皺,轉過頭冷冷的看著他,他忽然眼睛一瞪,叫道:“哎喲臥槽,我想起你來了,上次不就是你他媽把我送局子裡麼?!”

“那又怎麼樣?”我冷笑一聲,問他。

媽的,這傢伙沒看出來我正煩著呢麼?偏偏來找茬是麼?!

“媽的,上次的賬還沒跟你算算呢!”他咬牙切齒的對我說。

我把菸頭隨手丟在地上踩滅,吐出來煙,問他:“怎麼,你想弄死我?”

他戒備的看著我,看來上次我把他揍趴下了的經歷還沒有被他忘記。

“怎麼了這是?”忽然,有一個從身側聲音傳來,是清叔。

我扭頭看去,清叔正用一張餐巾紙擦著嘴巴,往我們這邊兒走來。

“有人找我麻煩。”我淡淡的說。

“是你上次要找我麻煩的!”那個小偷狡辯道。

我看著他,冷笑一聲,不作任何反駁。

“年輕人,凡事兒和為貴,過去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吧。”清叔淡笑著說道,看來清叔的仙風道骨模式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開啟了。

“你又是哪根老蔥?這裡是我的地盤!”這小偷聞言不屑的看著清叔,問道。

一聽他這話,我本來就挺煩他的,現在更加惱火了,不由分說,抬腿便是一記橫掃過去,把他狠狠地踢在了地上。

“走吧。”他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一聲,shenyin著,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對清叔說。

清叔沒說什麼,轉身跟我走進了餐館裡面,我在櫃檯那兒結算了錢,就拉著行李箱和清叔一塊兒走了。

我們出去的時候,那個小偷正好從地上站起來,看到我們兩個,他惡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我罵了一句,然後衝了上去,他見狀,撒腿就跑,周圍不少路人都往這邊兒打量著。

“凡事兒以和為貴。”走在去候車室的路上,清叔忽然對我說道。

我愣了愣,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

“是人就會不容易,如果不是為生活所迫,誰會願意去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呢?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怪就怪自己太懶惰,這世間無論什麼東西,它的規律都是個圈。”清叔接著緩緩地說道,“你懂麼?”

我愣了愣,清叔說的有些深奧,思索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懂了。”

清叔沒有再說什麼,我們兩個到達候車室並且找到一個坐著的地方的時候,距離檢票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十五分鐘後,我們過了檢票,坐上了回家的路程。

清叔和我坐在面對面,他望著車窗外面的人流,我低著頭不說話,就這樣持續了很久,列車發車後,我腦子裡面亂亂的,到底應該想什麼才好?

“唉,很久沒有出來了……”

清叔忽然發出一聲嘆息,我抬頭看了看他,他看了我一眼,接著又看向車窗外面,然後說道:“人死不能復生,誰都會經歷這一步的。”

我苦笑一聲,沒說什麼,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閉上眼睛胡思亂想。

我沒有想到我竟然睡著了,但是我做了一個噩夢,被驚醒以後,清叔依然還是看著車窗外面的風景,見我醒了,他看向我,我看看車窗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我問清叔到哪裡了,他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看看時間,還有十分鐘不到九點,看來也快到地方。

我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看著車窗外,輕而易舉的就被黑暗給吞噬了思想。

我忽然有些害怕回家了,而且是很害怕很害怕,我害怕的是我會見到被大火毀於一旦的家,還有我以後再也不會見到的爹孃。

想著想著,我愈發的有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但是現在是在列車上,人挺多的,影響不好。

這時候,忽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慢吞吞的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給我的。

我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三黑的聲音。

“喂?銘哥?”

“是我。”我僵硬的說。

“你不是說今天回來麼,你快回來了不?”他問我。

“應該也快了吧,我剛剛睡著了,現在也不知道到哪裡了。”我淡淡的說道。

“好吧。”他說,又小心翼翼的問我道:“銘哥,你……沒事兒吧?”

“沒有。”我說,忽然想起來我忘記問他的那個問題,於是便問他道:“起火是什麼原因你知道麼?”

“原因?”三黑一愣,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說著,他的聲音小了下來:“銘哥,我覺得吧,我只是覺得啊,可能是有人放火弄得。”

我愣了愣,有人放火?

我腦海當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是一個人,林建豐。

林建豐這傢伙本來就和我有仇,難道是他?

這次回去一定要打聽清楚,如果真的是林建豐乾的,那麼這次我回去,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好,我回去看看吧。”我說。

“行。”三黑應了一聲,我放下手機,清叔這時候問我:“什麼原因?”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我那個朋友跟我說可能是別人放火。”

清叔聞言,眉頭一皺。

“你在老家那邊兒可有仇人?”清叔問我。

“有。”我點點頭,“剛剛我就在想是不是我那個仇人乾的。”

“回去看看再做決定。”清叔說。

“好。”

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那個對於我來說熟悉又陌生的小縣城,熟悉的是這裡家鄉的感覺,陌生的是,這小縣城還如我對G市更熟。

我心裡忽然有了一陣恐慌,不想踏入這裡,或者說,我並沒有接受那個悲痛的事實。

我下了車,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我跟清叔說讓他先去住著賓館,我回家。

清叔卻跟我說,讓我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現在大黑天的去了也沒有什麼用。

我猶豫了起來,清叔說的沒錯,但是我現在既迫切的想要回去,又不想回去,真他大爺的矛盾。

我考慮再三,決定還是聽清叔的,於是我給三黑打過去了電話,跟他說今晚我住縣城,明天我再回去。

三黑說好,我把電話掛了,就和清叔出了火車站,沒有在火車站附近找賓館住,而是在距離不遠的縣城最繁華的地段的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