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先是愣了愣,隨即齊聲問我:“為什麼?”
“你倆不記得了麼,鄭忠被那個無面男變成的一團黑霧給套過一次。”我眉頭一皺,說道,“然後就跟我一樣犯了癔症要自殺,然後就……應該是現在這樣了。”
他二人聽完我短小精悍的分析之後,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我看了看那群圍著的人,嘆了口氣,道:“這會兒人怎麼這麼多,明天都不上班了嗎?”
“咱們還是先去鄭忠家看看吧。”慕容雪忽然說道。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李文道。
“先去看看吧。”李文道也這麼說。
我沒什麼其他的意見,於是我們三個便往鄭忠家走,路過那群人,我往裡面伸了伸頭,可是卻什麼都看不見,正當我把頭收回去的時候,忽然在人群的最裡面傳出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裡誰認識死者?”
議論紛紛的人群忽然靜了下來,沒人認識死者。
“誰認識死者?”那個女人的聲音加大了一些,想讓更多的人聽見。
我腦袋一熱,看了看李文道和慕容雪,然後轉過頭,直挺挺的舉起手來,衝裡面喊道:“我!我看看認識不……”
頃刻間,彷彿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了一樣,大家都望向我,我第一次被這麼多人注視,臉皮有點兒發燙。
“咳咳……”我乾咳兩聲,慢慢的放下了手,扭頭看了看李文道和慕容雪,他們兩個神色有些驚愕。
“你們就不能讓條路嗎?”我看著依舊擋在我身前的這一群吃瓜群眾們無奈的說道。
聞言,人群驀然給我讓開了一條道。
李文道和慕容雪他倆跟了上來,我看了他倆一眼,然後順著給我讓開的路走過去,人群最中央裡三個醫院的工作人員,地上鋪著一條白色的床單,凸起了一個人形的圖案。
我連忙走過去蹲在旁邊,扭頭看了看李文道和慕容雪,然後問那三個工作人員道:“這塊布可以拉開看看嗎?”
那三個人沒說話,就衝我點點頭。
我伸手把那塊兒布輕輕地掀起一角,然後慢慢的擴大,忽然看到了血跡,暗紅的顏色觸目驚心。
拉開這張床單,一看裡面躺著的那人,不難分辨的出來這就是鄭忠!
只不過我看到的這一幕讓我胃裡面有些難受,有種想吐的衝動,但是被我給壓住了。
地上躺著的這死者穿的衣服和我們最後一次見鄭忠,也就是大概一兩個小時之前是一模一樣的,在他的右手邊有他戴的那個眼鏡,他的上身衣服幾乎沾滿了血,連褲子上都沾了血,活脫脫就一血人,他手上的血已經乾巴了。
讓我作嘔的不是這些,而是在他的左側,有一段很長很長的長條狀東西,就跟管子似的,開始的地方是在他的肚子,而在他的左手裡面,還緊緊的攥著一樣東西,還在慢慢的滴著血,他的下巴還有脖子已經染成了成了深紅色。
更加詭異的是,他的兩側嘴角是向上勾起的,似乎是在笑。
我差點兒沒有蹲穩而摔在地上,周圍的人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幾乎都炸開了,有許多人選擇趕緊離開這個他們口中“不吉利”的地方,以免自己惹上什麼邪祟。
“他是你朋友?”三個工作人員當中的一個問我。
我深呼吸幾口氣,勉強壓住那種蠢蠢欲動想要吐出來的衝動,衝這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又問道:“他是什麼時候……這個樣子的?”
工作人員看了看身邊的另外兩個,其中一個人說道:“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前把。”
一個小時之前?聞言,我呆了呆,看看李文道和慕容雪,卻沒有發現他們兩個的身影,我不禁詫異了起來,誒,這倆人跑哪兒去了?
“你那兩個朋友去那邊兒吐了。”那個工作人員給我指了個方向,說道。
我順著他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在一個垃圾桶旁邊看到了正在嘔吐的慕容雪,還有給她拍背的李文道。
嘿,沒想到慕容雪還有這樣的時候啊。
慕容雪吐完了,李文道便扶著她緩緩地回來了。
“沒事兒吧你?”我雖然有點兒幸災樂禍,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關心她。
她的小臉有些蒼白,衝我勉強一笑,說道:“沒事兒,吐出來歇會兒就好了。”
我看了看地上躺著的慘不忍睹的鄭忠,指著地上的那個挺長的,看著挺噁心人的玩意兒問三個工作人員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腸子。”一直跟我說話的那個工作人員回答道,周圍的人此時都已經散盡了,他們三個準備把人抬到醫院裡面去。
“他手裡是什麼?”我又指著鄭忠的右手,那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問道。
“他的舌頭。”那個工作人員平靜的說道,彷彿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身後的慕容雪衝我說道:“王銘!你能不能別問了?!”
我愣了愣,扭過頭去一看,慕容雪又跑到了那垃圾桶那邊兒吐去了。
我看了看李文道,他無奈的衝我一笑。
我聳了聳肩,苦笑一聲,連忙跑到慕容雪那邊兒去,輕輕地幫她拍著後背,好讓她舒服一些。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撓了撓頭,看她吐的那麼難受,就差把胃給吐出來了,我連聲給她道歉。
她沒說話,咳嗽了幾聲,狠狠地剮了我一眼,咬牙切齒的說道:“王銘,我……”
然而她話還沒有說完,剛剛開了口,就又吐了起來。
我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連忙幫她拍拍後背。
慕容雪吐了一會兒,總算是止住了,她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了,我苦笑一聲,這xiaoniu胃可真淺啊。
“你還好吧?這裡有救護車,你要是實在不行,就上車吧……”我撓了撓頭,衝她尷尬的一笑,說道。
她沒搭理我,只是哼了一聲,也沒讓我扶著,就走了。
看著她往車子那個方向走,我苦笑一聲,脾氣還不小。
“誒,我師妹胃淺。”李文道走過來,衝我聳了聳肩,說道。
“看出來了。”我看了他一眼,說道。
這時候剛剛那個跟我說話的工作人員從救護車上下來,走到我和李文道跟前,說道:“既然你們是死者的朋友,一會兒死者家裡會下來幾個警察,他們需要你們提供一些線索。”
臥槽,什麼?警察?!
我和李文道對視一眼,覺得有些不妙,警察要讓我們提供線索,那我們可怎麼說?難道要跟他們這群不可以信奉鬼神的國家公務員們說,死者是被一個臉長得跟塊兒豆腐似的鬼給迷了魂了,所以才死的?
靠,這理由聽起來根本就是扯淡啊。
“好的。”我對那工作人員點了點頭,他沒再說什麼,就坐上了救護車,救護車便開走了。
這不怎麼明亮的路燈底下,就剩下了我和李文道兩個人在這兒傻呆呆的站著了。
空蕩的街道,這些居民樓只有寥寥幾戶人家亮著燈,冷冷清清的。
“怎麼說?”一陣無語凝噎以後,我開口,茫然的問道。
“肯定不能照實說啊。”李文道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苦笑一聲,大哥,我當然知道不能照實說了啊。
我們兩個正商量著怎麼說的時候,忽然就看到有一輛閃著警燈的車子從一座居民樓前面拐了過來,朝著我們的方向,當行駛到我們跟前的時候,警車停了下來,然後從車上下來了四個人,穿的都是同樣的黑色衣服,我眯著眼睛看著他們,靠,四個警察。
“警察來了。”我小聲對李文道說。
“看到了,自由發揮,以不變應萬變。”李文道面色凝重的看了看我,同樣小聲的說道。
我頓時無語凝噎,自由發揮,不變應萬變,好吧,好吧……
那四個警察朝我們兩個走過來,走到我倆跟前,掃了我倆一眼,問道:“你們是死者鄭忠的朋友吧?”
我和李文道對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我們需要你們幫忙提供線索,跟我們走一趟吧。”其中一個警察對我倆說道。
我和李文道頓時一愣,臥槽,進局子啊,我還是生平第一次啊,這…這特麼怎麼好意思呢……
“在這兒調查成麼?”我撓了撓頭,問道。
這時候慕容雪從停在路對面的我們車子上走了下來,往我們這邊兒快步走過來。
“不行,得跟我們回局裡一趟。”那個警察不容我拒絕,幾乎是命令般的對我說道。
他這語氣聽的我很不爽,但是再怎麼不爽,礙著他的身份,我也不能動手啊……
他大爺的,真是憋屈了,我在心裡憤憤的想著。
那個警察見我還是不為所動,另外三個警察都上車了,不禁眉頭一皺,問我道:“誒,你怎麼還不上車,快點兒,早點去,就早點回來,又不是要拘留你,怕什麼?”
我看了看李文道,他也看了看我。
“誒誒誒,警察同志,這裡怎麼著了?”這時候,趕來的慕容雪看了看我倆,問那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