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苦笑了一聲,去醫院?去醫院無非就是花錢住院,傷勢果真是太嚴重了,那也就是動個手術而已。

說到底,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花錢的。

收拾收拾東西,把我那個揹包艱難的背在身上,然後慢吞吞的往公司門口走去。

公司外面停著一輛藍色的計程車,應該是李文道坐的那輛吧。

有些勤奮的員工在這個時間已經來到了,我在公司上班了快要一個星期了,這些人我差不多也都認識,見面的時候還是會打聲招呼的。

在路上遇到了張哥和劉哥,這還是我頭一回見這倆爺們兒來的這麼早,不過每次他們兩個都是同頻出現,搞得我有時候都以為他們兩個就是個同志了。

走進那輛計程車,後面的車門就被開啟了,李文道和清叔在後座對我說道:“走吧,去醫院看看你的傷。”

我爬進車裡面,剛關上門,司機就發動車子了。

前面坐著慕容雪,我心中微微有些驚訝。

這醫院去的是G市的人民醫院,那地方離我們這挺遠,可以說我們在城西,而醫院在城東。

然而這G市人民醫院又是離我們最近的,不知道現在才六點鐘,醫院裡有沒有人在呢。

十幾分鍾後,我們終於到了,G市的人民醫院。

這醫院也給了我不小的震撼,腦子裡面就只有一句話:太大了簡直。

我們初中那個學校估計七八個都比不上人家的。

從車上下來,我們便慢吞吞的往醫院裡面走,主要原因是因為我走的太慢了。

清晨的醫院裡面,雖說時間尚早,但是已經有不少人在散步了,有老年人有中年人和年輕人,還有推著輪椅的,也有在草坪附近的長椅上靜靜地坐著的,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醫院氛圍。

看著這樣的一幕幕,我忽然心中有所感悟,但是卻有捕捉不到我到底是感悟到了什麼,我嘆了口氣,真他大爺的夠嗆。

醫院中心大樓前面有一個挺大的噴泉,看上去很好看,清晨的陽光照在上面,竟然還會隱隱看到一些彩色,這讓我很驚奇。

我們去了中心大樓裡面,對於這樣的醫院我可是一頭霧水,要是把我自己一個人兒丟在這樣的大醫院裡面的話,哥們兒肯定會迷路的。

李文道讓我坐在大廳的那些椅子上面,清叔坐在我旁邊,而慕容雪則和他去掛號找醫生去了。

我的胸口驀然間好像更疼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在只持續了一小會兒就好了。

醫院裡面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雖說淡淡的,但是我聞著還是有點兒刺鼻,鼻子挺難受的。

幸虧我們來得早,早上人比較少,雖說這兩句話挺押韻的,但是事實無疑是這樣的。很巧,這麼早的時間竟然有一位內科醫生在這裡坐著,而我身上的傷,正好又需要他去給我看看。

於是我們去找到了那個醫生,是一個老頭兒,看到他,不禁讓我想起來前幾天解決完了多奎之後在那個小區的診所裡的老中醫了。

那醫生讓我躺在旁邊的床上,還把我衣服給扒了,當然,此處發生的一切要讓慕容雪迴避一下。

老中醫在哥們兒身上左摸摸右摸摸的,最終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哥們兒肋骨骨折了兩根兒,而且後背有嚴重的淤青,已經壓迫到了血管,右手手臂的傷在相比之下已經屬於輕傷了,但是需要好好的消毒擦藥包紮一下。

我嘆了口氣,他大爺的,不聽這些還好,一聽就疼,說哪兒哪兒疼。

此刻我就有種想要跑出去罵街的衝動,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李文道問醫生該怎麼辦,那醫生毫不遲疑的就說了句動手術吧,李文道問我怎麼想的,那醫生還在旁邊說做手術的好處,可以讓我的傷好的更快之類的,但是它就是疼,這就讓我很猶豫了,因為我從小就害怕打針,據說打麻藥很疼的。

這個動手術最重要的是,我背後的淤青淤血已經壓到了血管,如果再不進行治療的話,那等到嚴重了,渾身上下都會疼的生不如死的,血液不流通的嚴重後果,差不多就是掛了。

這醫生說的話讓我又猶豫了起來,他大爺的,真的要做手術麼?

後來,就連清叔都來勸我趕緊做手術,要不然等到傷勢更重了,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還是清叔說話最有這一行人的味道。

最後我決定做手術,以後的我會感謝現在的自己,不畏痛苦選擇了動手術。

做手術的過程是慢而且無聊的,等待做手術也是這樣,醫生跟我說,要做手術的話,他是主刀醫生,但是其他的助手有的還沒有來,所以要等等了。

於是我們在醫院等到了八點多一些,終於被通知可以做手術了。

期間我吃了飯,吃了很多,據說要做手術的人,需要吃大量的食物維持體力和意識。

清叔他老人家還在吃飯的時候給我算了一卦,我問他卦象如何,他衝我翻了翻白眼,對我說我要是說了卦象你能明白麼?

我說呢,每次他都直接翻譯出來。

清叔這次來,竟然沒有抽的他的水菸袋,而是一直拿在手裡,或者背在身後,他是懂得醫院裡不能抽菸這個規定的,他只能忍著,或者出去中心大樓去外面吧嗒幾口才是可以的。

清叔跟我說,卦象顯示我不會有事兒的,手術會很順利,大概過一兩個月你就能動彈了。

聽見清叔這話,我頓時放下心來,也高興了起來,對這手術充滿了信心,之前我對做手術還是心存畏懼與懷疑的,因為第一它疼,第二則是在這之前我在手機上面重新整理聞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什麼什麼人做手術有剪子啊手術刀啊紗布啊之類的東西忘記拿了,就留在了人的肚子裡面,還有的糊塗醫生把人家的好東西給弄了,壞的地方就沒看到。

不過有清叔這老頭兒的話,我就信了。

但是這事兒過去了很久很久以後,我在跟幾個朋友吃飯的時候偶然提起來了這件事兒,清叔年老想了很長時間才想起來,他對我說,當時他其實並沒有給我算一卦,而是直接瞎編的。

他的做法我都懂,只不過那時候的我不懂,善意的謊言總是能給人一種莫大的心理慰藉。

我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心裡緊張的要命,不管在這之前我想象著自己有多堅強,手術也不怎麼可怕,愛咋滴咋滴大不了哥們兒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之類的,但是一來真的,哥們兒就慫成狗不理包子了。

手術室裡,那些醫生護士們都帶著口罩,全副武裝的模樣讓我一看就趕緊閉上了眼睛,呼吸不由得加速了起來,來吧來吧,趕緊做完就完了……

各種東西都準備好,在身上擦酒精消毒的時候,我身子一陣發虛,從小我可就害怕打針……

當麻醉針從我的下半身大腿與肚子的相交的地方打進去的時候,我靠,我疼的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去形容那種感覺了,沒一秒鐘我都感覺那是在折磨我,都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一樣,我疼的渾身發抖,不禁大叫了起來。

隨即,我的意識一片模糊,身上的那種痛感也好像不存在了一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甚至不知道麻醉針是什麼時候拔下去的,這種感覺真特麼好,緊接著我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

疼。

我恢復了一點兒意識,然而第一個感覺便是這個字兒。

渾身都疼,疼得我一睜開眼屎粘著眼角的眼睛,就呲牙咧嘴了起來,他大爺的,怎麼這麼疼?!

“啊!”我叫喚了一聲,身邊忽然傳來一個幽幽地聲音:“你瞎叫喚什麼?”

臥槽,是誰?!

我連忙轉過頭去一看,竟然是慕容雪。

可是就這麼一個轉頭的動作,讓我的胸口又疼了起來。

“是你啊……”我嗓子乾的發疼,張開嘴一個字一個字的對慕容雪說道,但是我這聲音也太陌生了吧?簡直比老頭兒還要老頭兒。

慕容雪點了點頭,剛剛她玩手機,我嘴裡吐出了一個字:“水……”

“水?哦,好。”慕容雪愣了愣,連忙站了起來,然後從床下提了一個暖瓶倒了些水在一隻玻璃被子裡面,然後遞給我,說道:“喝吧,不熱了已經,早上打的,現在都變成溫水了。”

早上打的?我心中一動,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我沒有去問,也沒有伸出手來接著那杯水,而是苦笑一聲,對慕容雪費力的解釋道:“我身上……疼,不……方便喝。”

慕容雪頓時一愣,遲疑的看著我,說道:“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讓我餵你喝了?”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我們兩個人也有些尷尬。

我乾咳了一聲,慕容雪最終點了點頭答應了我,然後把杯子放在我嘴邊,我張開嘴她就慢慢的往裡面倒,要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現在都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