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讓我和我媽回去睡,我跟我爹說,讓他回去,我在這兒,但是我爹死活是不同意,我拗不過那個脾氣,就只好跟著我媽走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起來就去忙碌,而我則是偷偷的溜到了李文道的家裡面,我去的時候,李文道剛剛從外面回來,我們倆在門口就碰面了。
我一來,李文道就知道是什麼事情,於是不等我開口,他就對我會心一笑,然後說道:“放心,昨天的時候我就跟我師侄打了電話了,他今天下午應該就能到了,你再等等吧,也順便趁著這個時候,準備準備。”
我深深地呼吸了口氣,然後對李文道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李文道也對我點點頭,於是乎我又趕緊的回到了村子,然後又順道趕回了後山,去幫我爹他們砍樹。
不過這一次,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在後山砍樹了,僅僅只是砍了幾顆比較粗壯的就罷了,然後就用三輪車拉著走了,半路上我遇到了他們,我問我爹怎麼這就裝車走了,我爹說這兩天砍得樹夠多了,應該夠用了,所以就回去了。
我點點頭,就跟在三輪車後面往我老家裡趕去,和三黑並排走著。
三黑在一邊戳了戳我,我側過臉去,問他怎麼了。
三黑小聲地對我說道:“銘哥,你這天天的去找人家李文道是去做什麼?”
我微微一愣,連忙看了看四周,尤其是我爹我媽,見他們都沒有聽到以後,我拉著三黑走慢了一些,然後看著三黑那一臉好奇的表情,對三黑說道:“沒啥事兒。”
三黑一愣,頓時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得了吧,銘哥,我又不是傻子,你能騙我?再說了,傻子都能看出來你天天去找李文道,肯定是有什麼事兒的,誒,你跟我說說……”
說著,三黑的語氣又壓低了幾分,趴到了我的耳邊,對我說道:“銘哥,是不是還是因為周倩倩啊……”
我一聽,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對三黑說道:“我告訴你昂,你別給我亂猜,信不信我揍你?”
現在的我,是很忌諱說道周倩倩的事情的,因為我虧欠了她太多的東西了,一提到她,我就心裡面自責和後悔,對於我這種忌諱,換一種角度來說,也可以稱之為,逃避。
“誒誒,沒有沒有,沒瞎猜呢,銘哥你別給我生氣嘛!咱有話好好說……”三黑乾咳了幾聲,一聽我要揍他,頓時就慫了。
我停下腳步,不等三黑把話給我說話,就摩拳擦掌的作勢要對他進行一頓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改革開放式的胖揍,三黑一看我這架勢,連忙就跑了。
看見三黑跑了,我卻是心裡面鬆了口氣。
關於我前世的事情,我不想去對其他不相干的人說,尤其是我的家裡人,現如今的我,已經將三黑當做了我的家裡人,當然,還有他們的那一家子人。
我覺得我就算是跟他們說了,他們這些人肯定也是不會相信的,或許我爹我媽還會相信,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多少的文化,不是無神論者,但是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事情還是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為好,否則不知道還要牽扯進去多少人,還要滋生出來多少本來應該避免的事情。
很多事情,我覺得他們本來應該就是可以去避免的,但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讓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都避免的去發生。
所以我覺得現在人變得特別謹慎了,而且似乎還有一些小小抑鬱了,他大爺的,哥們兒我還這麼年輕,可千萬別讓我得上抑鬱症啊,要不然我可就很有可能英年早逝了。
我們兩家人去了我老家,在老家忙活了一箇中午加下午,之後收拾收拾去了三黑家裡吃了頓晚飯,回來以後,我們接著幹,三黑家裡人並沒有再來,他們幫到我們這一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爹自然也明白,再加上這一到晚上,那些可惡的看熱鬧的人就圍了上來,三黑他們一家子人來這裡,不就是來找不好看的了麼?
果然,到了晚上,那些村民們又來了。
經過這幾天他們對我們的嘲笑,我竟然也學著我爹我媽一樣,性格忍氣吞聲了起來,卻是變得軟弱了,這對於我來說,對於我這個即將要扛起這個家的人來說,是很悲哀的,因為我明白,一旦我形成了這種消極的態度,我們王家又會抬不起頭來,而且這種抬不起頭來,有很有可能會持續到我的下一代,如果有機遇的話,我好好地抓住,或許我們家就會崛起,但是……我如今連個媳婦兒都沒有,何談什麼下一代。
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未來。
王家,從現在看來,已經是完了,徹底的完了,翻身的可能,幾乎是為零。
這一切,都源於我。
我想著想著這些事情,忽然的就哭了起來,但是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可不能當著我爹媽的面哭,更不可能當著那邪惡村民的面哭,這隻會讓他們更加的嘲笑我們。
我哭得無聲無息,只有幾滴淚,也是悄悄地從眼睛裡面滴落,砸在了和好的泥裡面,砸出來一個小小的凹坑。
我愣了愣,用骯髒的手背擦了擦眼睛,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總算是將那點兒眼淚給擠了回去。
人群當中,又開始了往常的談論。
有人將以前的事情扒拉了出來,也就是以前我娶過一個紙紮當媳婦兒,而且還被迷得不輕,真媳婦兒倒是讓人弄走了,從那以後,我家的命運就變成了厄運。
他們一邊高談闊論,講累了就抽菸喝茶,一邊在笑,他們嘴裡面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字字都戳中我的心,宛若一把把利刃,扎進了我的心裡面。
我很悲哀,為什麼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要我說啊,老王家的人,都是一群廢物了,他爹是癲癇,尤其是他那個兒子喲……哎,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清楚地聽到一個老太太,一臉嫌棄的跟附近的低聲說著話,可能她是故意壓低了依然能讓我聽到了聲音,也可能是沒有想到她壓低了聲音還能讓我聽到。
沒辦法,農村女人嘛,一般到了晚年的時候,那嗓門都挺大的,其實城裡人也一樣,耳朵不好使了,可是,哥們兒我可是個年輕人,耳朵可比你們這些半隻腳都進了黃土的人要好太多了。
這老太太我認識,在我們村子裡面,他可是有名的大嘴,就一不要臉的老gua婦。
這話停在我的耳朵裡,更加的讓我心裡面的怒火旺盛了,就好像是一個引火的火星一眼,將我心裡面的那個巨大的火藥桶給引燃了,我彷彿能夠清楚地聽到我心裡面那驚天的炸響。
“你他媽再給老子說一遍?!”我的憤怒衝昏了我的頭腦,讓我的體內的熱血上湧,全都輸送到了腦部,有些蒙,但是藉著這股勁,我順手摸起來一邊的鐵鍁,然後向著那個老太太沖了過去,同時嘴裡面大叫了一聲。
這附近的一切,隨著我這突如其來的憤怒,彷彿都靜止了,那些人都震驚的看著我,不敢置信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王家小娃,給我住手!”那老太太見我來勢洶洶,估計我這一鐵鍁下去,這可惡的老傢伙就得魂歸西天了,但是雖說她是個老gua婦,但是他也是有一個兒子的,而且他那個兒子還比我大十歲,在村子裡面倒是吃得開,這也是為什麼她娘那個大嘴在村子裡為什麼不會被排擠的原因。
他兒子見我向著她老孃衝過去,頓時就暴怒,也衝了上來。剛剛我說到過,他兒子在村子裡面吃得開,於是乎,可能是因為他和那些人的關係好,也可能是他們那些人見我好欺負,挺想揍我的,也可能是這兩種原因他都有,所以他們都一窩蜂的衝了上來,我縱使有一把鐵鍁,但是被人抓住了後面,我也就相當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了。
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我現在是兩個根本就一點兒都不硬的拳頭對抗他們好幾個人呢?
於是,他們就把我給暴揍了一頓,也不知道是誰開了第一腳,直接就從背後把我給揣在地上了,緊接著那些人就開始對我進行一番拳打腳踢的修理。
在捱打的時候,我彷彿感覺到了有無數的拳頭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當然,還有腳,他們就好像下的死手,我被揍得只能蜷縮起來身體,抱住了頭,打著打著,我就流出淚來了,不是因為疼的,而是因為委屈。
為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命運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別打了!”我被打得幾乎沒有了感覺,他們一邊打我一般罵我的聲音都聽不太清楚了,我只是聽到了我媽的一句帶著哭腔的聲音,然後就意識幾近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