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關係的轉機發生在鍾雨的一次生病中。

那天,鍾雨發燒了。

冷奕語將她送到保健室後就回去上課了,鍾雨一個人在保健室裡昏昏沉沉地睡著。

睡夢中,鍾雨隱隱約約地聽見了陸建洋的聲音。

“我喜歡你。”陸建洋小聲說。看來,他以為鍾雨已經睡熟了。

鍾雨緩緩睜開眼睛,還真是陸建洋。

她嘴角一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你你你醒了啊。”

陸建洋滿臉通紅,又開始結巴了。

“你渴不渴?我給你找水?”

“不渴。”

“那你感覺怎麼樣?”陸建洋低著頭,不敢正眼瞧鍾雨。

“好多了。”鍾雨懶洋洋地答道。

不過,下課鈴聲還沒響,他怎麼來的?不會……

“陸建洋,你逃課?!”

“沒沒沒沒有!”陸建洋終於看她了。

他連連擺手,“我們班這節體育課,我本來想去你們班窗戶邊偷偷看你的,結果發現你不在,想你會不會生病了,就來保健室看看……”

“噗。”鍾雨笑了。

這真是陸建洋對她說過的最流暢的一段話了。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陸建洋立馬站起來就要走,走了一半又折回來,往鍾雨手裡塞了一顆糖。他又開始不說話了,塞完糖便又向門邊走。

鍾雨看著他,頭一次這樣仔細地打量著他。她想起來,因為陸建洋總喜歡穿黑色的衣服,但他本人的面板卻很白,所以被大家起了一個“小企鵝”的綽號。他現在這模樣,還真像一個跌跌撞撞往遠處跑的小企鵝。

“小企鵝,”鍾雨突然叫住他,“你的告白,我收到了。”

陸建洋腳步一頓。

“我們打個賭吧。”鍾雨向他下了戰書。

“我記得,你的成績也很好。所以,如果這次期中考試你的總分比我高,我就做你女朋友。”

“……”陸建洋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

他反應了良久,才興高采烈地說:“我,我一定會成功!”他說完又偷偷瞄了眼鍾雨,小聲補了一句,“你信不信?”

鍾雨再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能真的是因為愛情的力量,陸建洋的期中考試考得出奇的好。

“我跟他的賭局結果,是我把自己輸給他了。”

學生時代,誰沒有過一次青澀的愛戀呢?

看一眼就好像觸碰了開水壺;不小心碰到就會心花怒放一整天;若是四目相對,那就是少時的天長地久。

【真愛的第一個徵兆,在男孩身上是膽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膽。】——雨果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孟七瞳看南鶴寧的第一眼,就愛上他了。

那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孟七瞳身手敏捷地翻上一戶人家的外牆,悄悄地落入院內。遠處隱隱傳來捕快的聲音。

“抓住她!這次不能讓她再跑了!”

孟七瞳正蹲下身子打算緩一口氣,身後突如其來的人聲將她嚇了一大跳。

“姑娘,你在做什麼?”

身後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孟七瞳方才已扯下的半塊面紗下,一副清麗可人的容貌令人唏噓。

這樣美的女子竟是一位被通緝的江湖大盜。

為什麼覺得這人很熟悉?有一種……強烈的宿命感。

孟七瞳盯著對面穿著單衣的書生,從目瞪口呆到凶神惡煞。

“閉嘴!不許動!”孟七瞳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扭過那人的胳膊,兇巴巴地威脅道。

“哎喲!”書生吃痛地低呼一聲,緊接著又被孟七瞳捂住了嘴。手裡照明用的燈籠落在地上。

“只要你乖乖地,不要大聲嚎叫,容我在你這裡躲上一時半刻,我就放了你。”

書生明白了,自己這是遇上賊了。他睜著一雙大眼睛,連忙點點頭。

孟七瞳一把推開他,大搖大擺地走進房中,提起茶壺便胡亂灌了一通。她解了渴,滿意地抹了抹嘴。書生在一旁一臉憂愁,似乎在想要怎樣趕緊送走這尊大佛。

“姑娘為何被人追趕?”書生小心地開口問。

明知故問。孟七瞳心想。

“我偷了東西。”孟七瞳回答,兩道劍眉向上一挑,“怎麼,想告發我?”

“姑娘如此年輕,又身手不凡,自食其力應是不難,應走正道,而非……”

“我最煩你們這種酸儒口中的大道理!”孟七瞳不耐煩地揪起書生的衣襟。

“把你的嘴閉上,我不愛聽。”孟七瞳不悅,“我不偷東西,怎麼養活我自己?你養我?”

書生滿頭冷汗,結結巴巴地說:“如果姑娘急需錢財,在下可先借姑娘些……以作週轉……”

書生認真的表情令孟七瞳有些動容。

然而她還是冷笑了一聲,“算了。多謝公子這番善心,我們後會有期。”

“哎!”

在書生的驚呼中,孟七瞳又翻牆而去。大門前立馬傳來了捕快的叩門聲,書生整了整衣襟,拾起燈籠向大門走去。

孟七瞳記住了那個書生。

此人其貌不揚,但卻讓人覺得……乾淨。

孟七瞳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長得乾淨,聲音乾淨,哪裡都透著一股子清澈透明。

一個讓人看了很舒服的男人。

這書生似乎還是個大人物。

孟七瞳略作打聽便得知,那處連個僮僕都沒有的宅子,它的主人是當今太子的侍讀——南鶴寧。

南鶴寧是個天才。

十六歲就成了秀才,十七歲又中了舉。雖最終沒能上那殿試,其才華還是被今上所識。南鶴寧與太子年紀相仿,皇帝便命南鶴寧為太子侍讀,與太子一同學習。其中深意昭然,這就是將南鶴寧當做今後太子繼位後的頭位棟樑重臣來培養啊。

這位侍讀少年家境貧寒,一朝得了聖眷便想將家中老父接來繁華的應天府一起享福。誰知體弱多病的老父親沒過幾年便一命嗚呼,年輕侍讀從此孤身一人。遣散了家中本就不多的奴僕,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孟七瞳聽了南鶴寧的身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年少有成,卻是孤單一人。”

長相干淨舒服。

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