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煉必須和甘馨以及其他人訓練。前往人煙稀少之地,必須要會一些必備的技能,否則難以在這些地方生存,很容易喪命。

梁煉不得不謹慎挑選。

雖然現在還在雲南,可是彩南的風,又豈會是輕柔無力。

夜裡的風是猛烈的,去有風的地方,風是有形狀的。

池塘上的波瀾壯闊,一棵桃心般的樹被吹成扇葉,屋頂重重陪風拍打的聲音......

很多都可以是風的形狀,它可以被抓住,被留下,留在彩雲之南的建築裡,留在雲南人的心裡

黑燈瞎火,過了訓練時間,大傢伙都進房休息了。梁煉也是,他洗漱完,便躺在床上了。

他睡不著,總會夢魘。

他的記憶力很好,總是記著別人的點點滴滴,細節之處也照樣清晰。

。。。。。。(別人的過去與未來,孩子的出生)

夜晚的黑暗,深睡下的休眠,總會將他帶到靈魂深處,走進不屬於他的人生裡。

梁煉來到了一間醫院。

他站在一間產房裡,一位少婦正在喊叫,充滿了痛苦和隱忍,似乎在堅持著,清醒著承受這份苦難。

她在生孩子。

她成為了一個母親。

梁煉看了全過程,血紅的胎盤從孕婦體內取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那是鮮紅的血液......

梁煉不知站了多久,心裡覺得腿都站麻了。

終於有嬰兒從孕婦肚子裡抱出來,起初是沒有啼哭的,醫生們和那位在喊叫的少婦慌了,索然無聲,我的孩子怎麼不哭。

少婦很虛弱,她有氣沒力伸出手,向醫生要孩子過來,輕輕拍了拍,“寶寶,哭一哭。”

不一會嬰兒哭了出來,大家都鬆了口氣。

梁煉知道他來到了別人的過往,從嬰兒開始,直至嬰兒成人,死去。他對這種情節並不陌生,比這個還要血腥甚至有更甚者,他不願回想。

出去手術間後,一個穿著西裝的人路過了他,似乎瞧了他一眼。梁煉定眼一看,驚訝地發現居然是參加訓練的古顧。

梁煉喃喃開口:“他是不是.....”

古顧真得站在這個家庭和睦的走廊外,停了下來,回過頭盯著梁煉笑,是真的看著他在笑!

梁煉立馬飄了過去。古顧見他找的人有反應了,就離開了。

樓梯間裡,“阿顧,你......看的見我?”梁煉失聲問。

“看得見呀,煉煉。”古顧笑出大白牙,眼角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你是真的在這裡存在的人嗎?”

“是,你可以摸我,摸得到的哦。”古顧伸出手。

梁煉像是聽從指令的傀儡,阿顧叫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呆呆地摸了一下有觸感的手臂,難以置信,居然......居然是真的。

“你......”梁煉說不出一聲,失神地飄走了,回到了嬰兒的身邊。

他從來都改變不了什麼,該離開的還是會離開,該留下的還是留下......

少婦的丈夫,焦急的在門口等待,即使醫生走出手術室告訴他母女平安,他還是很緊張。全身一直在抖,梁煉搞不懂他是為什麼,不是母女平安了嗎?應該開心歡慶,多麼大的喜事。

梁煉也不想看後續進展了,就和少婦丈夫一起坐在房門外的椅子,等候這對母女出來。

他麻了。

看到一個生命的誕生,無論是梁煉還是這對夫婦都是極其開心的。

生活不止步於眼前,還有未來,梁煉不知道有什麼事會等著現在這位醜的一批的嬰兒小可愛,希望是好事。

少婦出來後,被推到病房裡休息觀察。這期間她丈夫來照顧她,梁煉在旁邊看著,他們是看不見他的,也不會有機會看見他。

梁煉看了一會,又去看嬰兒了。她並不和她的父母待在一起,在保溫箱裡。

可真醜。

梁煉上下左右觀察著她,是真的很醜,不愧是剛出生的嬰兒,面孔還沒張開,而且她胖嘟嘟的,全身肉賊多,可愛就映在了這位嬰兒的臉頰上。

她媽看起來瘦瘦的,這娃這麼壯,得有個胖嬰的重量,難怪他媽生她生的那麼辛苦,那麼累。從他進來後,她媽媽就一直痛苦吼叫,時間長得他都懶得記了。

不過據他觀察,那位男士這麼在乎這嬰兒媽,她未來應該會活得很幸福,即使有挫折也不會刻苦銘心一輩子。

後來病房陸續來人,是他們的家人。

她家婆帶了熬製的適合現在喝的清粥,噓寒問暖。向她丈夫叮囑這叮囑那,生怕她兒子照顧不好她的兒媳婦。

那位男士側耳傾聽,很認真。

即使他媽已經和他講過很多遍,他偶爾還會拿出手機記錄。他媽畢竟十月懷胎生出了他,一把屎一把尿養他,是有經驗的老阿婆,不論何時這個都要聽。

少婦的家公也一起來了,但是他不知道要說什麼,關心了她幾句,便不知道開口說什麼了,性格倒是有幾分沉默寡言。

梁煉驚訝於家公滿頭的白髮,可能是老來子吧。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想,就算是他的經驗所談。

他會看面相,還會算命。

不知怎麼的,又想起剛剛古顧的微笑。

“為什麼你可以看見我?”

後來家公估計這麼重要的場合不說幾句不行,得說些什麼,就沒話扯話,聊到了嬰兒的名字。

梁煉原本就無聊,聽到此兩耳一震,這位嬰兒到底是誰,可快要知道了。

而且他們講的是他已經聽過幾十遍的照顧孕婦大全和嬰兒護養守則,只要給個頭,他就能背出來。

以後要是他有孩子,估計是個十全十美的爸爸,他可是看了很多幼兒成長記。

對教育孩子和照顧孩子,可是在他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看得透透,思考的明明白白,無論是哪種熊孩子他都準備了方案對付。

只不過真的能有這種以後嗎?梁煉無解,他看不見。

這只是一種直覺,他的生命中好像再也很難出現一些另類的情感了,來來回回就那幾樣了。

似乎經歷的事情在教會他如何淡卻沒有用處的情緒,只留下一些生動的。可是什麼有用,什麼是沒用,卻沒有任何一段人生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