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些似是而非的話,竟讓高帽男人一時間拿捏不準這明明本該最不起眼的貨物身份。

甚至有很多他都還尚未接觸到的東西,這小孩兒竟如數家珍,且的的確確能為他帶來好處。

莫非還是組織早早埋下的棋子不成?這趟任務莫名其妙死的同行者太多,他早就逃不掉了。

只怕這唯一的生路……還在這小鬼頭手裡。

高帽男人心緒起伏不定,到底是鬆了手,眼神陰鷙而瘋狂,拿繩子捆了,直接喂下一枚毒藥:“等我收拾完那個叛徒,再來收拾你.”

見高帽男人提起弓箭,扔下他朝樓下走去,跌落在地的特瑞西頂了頂牙間的殘留毒藥,咂了咂嘴巴。

百年前這藥不行啊。

垃圾玩意兒,還沒他第二階段的藥效好呢。

看來是實驗還沒做夠,連折磨人都不會。

*姜離坐在最中央的桌子上,將各類剋制道具都收好,並負責挑火加暗中出手補刀,把一樓諸人屬於人的情緒挑至最高點。

所以那高帽男人順著樓梯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姜離山大王似的坐在中間,還是活人模樣的諸人眾星拱月。

一統江山的局面!高帽男人:“……”這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高帽男人怒了。

還說不是叛徒!只怕二樓的異常也和他有關吧?蠢貨!他連結這些人晚上鬧事,是真不怕組織報復嗎!姜離一眼就看出這男人心裡在想什麼,心裡默默吐槽,副本的鍋我可不背。

不過原劇情與副本復仇雙線進行,可操作空間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在高帽男人的眼中,還算歲月靜好,可在姜離的視角里——隨著酒館夜間時間的推移,以及曾經吞食過人肉的刺激,10只鬼怪越發躁動起來,看向她的目光已經不再全然冷靜。

金髮青年已經控制不住直勾勾地流起了口水,老婆婆的畏懼也再度被一種打量食物的、貪婪渴望的目光所取代。

那短胳膊斷腿的、穿腸爛肚的、腦殼稀碎的,或是後來居上,被群鬼一擊斃命的,在這酒館狹小的空間之中,宛如地獄人間!明明身處與極致的危險,姜離卻恍若未決,毫不避諱地看向高帽男人,扯出一個惡劣的笑來:“所以……真的沒人想嚐嚐魔法師的味道嗎?”

本就長期處於情緒躁動中的眾怪物看向高帽男人,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盯得他頭皮發麻!耳邊惡魔的蠱惑聲聲入耳——“居然寧可拼死被道具滅掉,也不想吃掉一個近在嘴邊的魔法師嗎?何必呢。

美味的食物,變強的力量……魔法傷害不了你們,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嗎?……”不得不說,姜離說的沒錯,有剋制的道具在手,眾怪物本就對她有所忌憚,且還有方才殘存的理性和情緒干擾。

如今有了更好的選擇,無異於本在爭搶一塊難啃扎嘴骨頭的瘋犬群猛然嗅到了烤乳豬的肉腥!眾怪物壓抑的食慾忍無可忍,山呼海嘯般群起而攻之!高帽男人自然察覺不對,匆忙應敵,可惜他雖實力高強,但這些怪物偏偏不死不滅!一樓瞬間亂作一團!姜離混在怪物中一刀朝高帽男人攻去,卻並非真的要與他硬碰硬。

在他試圖格擋並攻擊自己的時候,姜離迅速抽手扒上對向的欄杆,翻身一躍,落上了酒館二樓。

“砰!”

大塊頭的魁梧男人落在狹小的樓梯,咯吱直響。

她卻顧不得那麼多了,快步跑上二樓,撈起地上的特瑞西。

一邊解綁,一邊在各色屍體之中挨個搜查九人房間:“這是最後一個人了,時間有限,速度快.”

雖然姜離沒有解釋,但特瑞西還是瞬間理解了她想找的是哪些東西,當下兵分兩路,大肆摸屍,翻箱倒櫃起來。

就像二樓原本最終情況不明,引走高帽男人是特瑞西臨時起意,但他卻篤定姜離能利用好這個機會收尾一樣。

屬於高帽男人的隔間,小桌上落了一把水果刀,同樣為陳年舊物,血跡斑駁。

姜離剛把它握在手裡,卻聽見身後陰仄的聲音傳來,頗有些氣急敗壞:“你給我放下!”

“怎麼,不躲了?”

姜離握著道具轉身,看向攔截在隔間房門口的酒館小夥計。

繞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眼他和特瑞西全然不同的外貌,雖是疑問句,卻依舊肯定:“當年的那個小男孩兒?”

她就說有人在暗中盯著她,果然是一直沒見的酒館小夥計。

小夥計冷冷嗤笑,彷彿姜離死定了:“待那些怪物吃了那人,得不到東西,你們一樣得死!”

“你是指這個?”

特瑞西冒頭,拋了拋手裡的綠色晶石,語氣輕鬆,一點沒有讓對方意外的自覺:“在我這裡哦!”

姜離看著特瑞西一副找茬氣死對方的表情,給予肯定:“幹得漂亮.”

酒館小夥計神色幾經變換,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甦醒,最終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黝黑的瞳仁突兀地盯向姜離,嘴角咧至後耳根:“我不會讓你們出去的.”

他望著姜離身份所在的兇悍男人,恨意宛如實質。

這張臉,這個人,他要他死得最慘!死得最為折磨!在常規本已經算是了卻男孩執念,可以算作完成副本的情況,在首殺挑戰中,由於剛剛甦醒時副本核心所帶有的強烈恨意而偏轉。

姜離點點頭,半點不介意。

卻是一把將小夥計按在了隔間桌上,水果刀的刀尖劃過他的臉皮,勾起他深埋心裡的熟悉畫面。

變換成小夥計的小男孩兒心尖一顫。

卻聽眼前的男人語氣幽幽,眼裡是他看不透的詭譎,露出一個高帽男人同款病態駭人的笑容:“巧了,我也想留下呢。

割下這張漂亮的臉蛋,試試新養的蟲子好不好?誒呀呀,這樣死去可真是太沒有美感了。

說出你所知道的哦?勞拉,先把他的腿給拆了怎麼樣?”

勞拉為九人中的其中一名女性,這些都是在她們屍體的私人物品中發現的訊息。

先前姜離所指還需要做的事情,正是搜尋當年虐殺小男孩兒的兇器,做好最壞的準備。

小夥計,不,應該說是小男孩兒的回憶驟然被拉至那個驚悚的午夜,九人的話語與姜離相似的措辭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