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武俠虐文她被萬箭穿心48

明珠在生活方面很是挑剔，像是平時用的香料配比要精確到幾錢，喝茶時的水溫要根據每天的天氣冷暖來調節溫度，所以此時即使來了驚鴻山莊，也根本不會把貼身伺候的事情交給驚鴻山莊原本的婢女。

江卿顏在門外聽著屋內皇帝明珠和柳如是的談話，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大多都是在說武林舊事和當年驚鴻山莊發生的事。

明珠接手山莊的儀式定在後天，柳如是已經以驚鴻山莊的名義給武林上有頭有臉的門派都提前發了帖。

在皇帝和柳如是面前明珠會收斂些脾性，聽著言語間雖嬌縱但還在正常範圍內，等到皇帝和柳如是一走，明珠便喚了侍琴和侍棋說要沐浴。

也幸好一來這院裡眾人就開始備水，此時明珠要沐浴，便也不需要等太久。

江卿顏和另一個婢女抬著沐浴用的桶，將浴桶抬進屋裡，往那邊掃了一眼，就看到侍琴捧著一個盒子，低頭恭敬地詢問明珠：“公主，今日沐浴要用何香湯？”

說著侍琴便把盒子開啟，裡面是一格一格配好的不同的香料。

明珠隨手一指：“就這個吧。”

“是。”侍琴應了一聲，然後端著木盒過來，將那盒中格子里名貴的香料與藥材混著皂角磨成的粉均勻地倒在浴桶底部。

江卿顏不動聲色的聞了聞，然後面無表情地和另一個婢女低頭躬身退了出去。

這香料的味道，真是好生熟悉，那柳如是似醉非醉的闖進來，身上那股香味都沒有剛剛的香料那般濃郁。

退到院中也不得消停，江卿顏又被安排去廚房中燒水。

這燒水的活怕是這一天都不能中斷了，要時時備著，省著明珠要用熱水時供應不上再降罪懲罰。

明珠沐浴時只用侍琴和侍棋親自伺候，倒是讓幾個婢女終於有個稍微喘口氣的功夫。

江卿顏看著院子裡又重新栽種了一遍的鮮花，實在看不出這些花有什麼問題。

宋鶴卿領著驚鴻山莊原本的僕人進來，將一摞摞劈好的柴火放在廚房裡，然後才讓那些人離開。

江卿顏傳音跟宋鶴卿說了剛剛在明珠香料中發現的問題，兩人略一商量決定有時機便取一些那些香料的渣子帶出去看看。

明珠沐浴期間又添了七八壺熱水，足足洗了半個時辰才洗完。

又一頓折騰到了中午，好在有隨行的御廚，明珠不用在這院裡吃飯。

明珠帶著侍琴和侍棋和紅橙黃綠四個婢女隨侍去驚鴻山莊正廳和皇帝用餐。

她們前腳一走，江卿顏便以給公主收拾東西為名進了屋子，然後找到剛剛侍琴拿香料盒子的地方，將那香料盒子中每樣香料都用紙包了一點。

趁著阿青出去偷懶的功夫，江卿顏開了機關門，把東西扔進密道里，關好密道也沒什麼活可做，便去了廚房。

宋鶴卿此時在廚房清洗驚鴻山莊送來的水果，邊洗還邊吃。

見她過來，還順手遞了個梨子給她：“這梨挺甜，汁水多，挺不錯的，阿藍姐姐吃吃看。”

此時他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一開口那聲音甜膩的女聲，讓江卿顏都自愧不如。

接過梨子，江卿顏吃了兩口，這給明珠送的水果，確實是頂好的了，入口甜脆，汁水充盈。

和宋鶴卿用傳音說了下已經拿到了香料的渣子了，兩人想著等晚上偷偷把香料送出去，讓清風居的人查一查。

明珠這一去，回來時天就已經黑了，去時情緒還好好的，回來卻面色陰沉的可怕。

她面色很不好看，周圍的婢女也大氣不敢喘，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明珠掃了眼周圍低著頭如鵪鶉一樣的婢女，冷哼一聲，指著人挨個點著吩咐：“你，你，今晚守在本宮房門口，你你你，還有你守在四個窗戶前，都不許離開，瞪大眼睛你們給本宮好好看看，是誰敢在本宮面前裝神弄鬼。”

說完，明珠又指了指宋鶴卿：“你去讓父皇調些御林軍過來，把這院子裡每隔五步一崗都圍起來。”

公主發話，眾婢女自然是齊聲應是，只是苦了這些人，連日奔波好不容易來到驚鴻山莊，不僅白天伺候她，晚上還不得消停。

至於侍琴和侍棋，自然是留在明珠屋內侍奉。

江卿顏不用問都知道，八成是那香料起了什麼效果，已經讓明珠產生了幻覺。

不過相由心生，明珠到底在幻覺中看到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明珠戌時入睡，江卿顏和眾婢女好不容易忙完了，卻還要站在外面全員守夜。

江卿顏站在窗前，閉眼假寐。

今天送香料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別的時機了。

宋鶴卿雖然被安排去遞話給皇帝，沒有被安排守夜位置，但顯然眾人都守夜他也不能獨自去休息，便被侍棋安排院中巡邏。

前半夜一切正常，屋子裡挺安靜的，然而子時過半，月懸中天，便聽得屋內一聲驚叫。

這第一聲驚叫能聽出來是明珠的，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沉悶的聲響，然後便聽得一聲慘叫。

江卿顏原本打著瞌睡差點站著睡著，聽到這屋裡的聲音，不由得和旁邊的阿青對視一眼。

系統不用她吩咐，直接化作一道藍光視牆壁於無物的直接穿牆進了去。

臥室裡一共有四個窗戶，兩個在院外兩個在院裡，阿青和她便是在院裡守夜的。

阿青和江卿顏兩人互相使眼色，但兩人誰都沒進，反倒是守著外門的阿綠開門衝了進去。

見有人打頭陣，阿青和江卿顏才跟了進去，在院中的宋鶴卿緊隨其後。

此時屋內沒有人點燭火，江卿顏一進去只能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臥室到屋門有兩道門，正常來說守著臥室門的應該是阿黃，但此時臥房門外的卻是侍棋。

侍棋看起來一臉慌張，此時剛跌跌撞撞的從臥室內退了出來。

江卿顏不動聲色的站在她身後拉了拉她。

侍棋處在驚慌失措中，猛然回頭看到是江卿顏，不由自主的拉住她的手臂。

“裡面…裡面，公主，公主她。”

感受到侍棋手上的力道，江卿顏知道此時侍棋怕是驚慌到了極點。

宋鶴卿從江卿顏身後走來，小聲的安慰侍棋：“侍棋姐姐別怕，我們都在這裡，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侍棋看到她們在，緊緊握著江卿顏的手鬆了松，小聲似呢喃的說了句：“公主她，夢魘中誤殺了阿黃。”

這聲音小的若不是江卿顏宋鶴卿二人有內力，怕是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些什麼。

說話間，室內有燭火被點亮，那被侍棋慌亂中撞開的門內場景也被匆忙趕進來的婢女們看的一清二楚。

只見那紅木的雕花拔步床前的垂帳下有一把長劍從裡面刺了出去，站在帳外的宮裝婢女瞪大了眼睛，鮮血噴灑在帳上，那血流淌蔓延開了一地。

那宮裝婢女正是阿黃。

阿黃此時並沒有立即死掉，她握著劍似乎想劍從胸膛裡拔出，卻因為失血過度沒了掙扎的力氣，她緩緩轉頭，充血的眼睛看著臥房外的眾人，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些什麼，但沒有人聽的清。

江卿顏從阿黃開合的嘴唇中看出，她是在說，救我。

然而她的話註定沒有力氣說出來了，因為帳中人反手便把劍插的更深了。

過了一會，帳中身著一身紅色裡衣的明珠走出，握劍的手一鬆，阿黃便直愣愣的向後栽倒了過去。

明珠那張明豔的臉此時在昏暗的燭光下昏暗不明，她看都沒看地上被她一劍殺死的阿黃一眼，赤著腳向臥室內燭臺旁的侍琴一步步靠近。

侍琴腿一軟，跪倒在地，那阿黃流出來的血沾滿了她衣裙的下襬。

“公，公主。”

明珠走過來捏起了侍琴的臉，側頭又看了眼臥房外被嚇傻了的眾人，面上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之色：“說，你們今晚看到了什麼？侍琴，由你先來。”

侍琴感覺捏著自己臉頰的那雙手涼的刺骨，她不自覺的對上明珠公主那雙眼，只一眼便有如墜入了泥沼之中，正被一條毒蛇盯著的感覺。

“奴婢，奴婢……”侍琴在生死一線之際，突然靈光一閃：“奴婢看到了一個白色鬼影附身了阿黃，偷偷潛進了公主的臥室，要行刺公主，奴婢護主不力，幸好公主警覺這才沒被那鬼魅之物傷到。”

明珠聞言，掃了眼臥室外戰戰兢兢低頭就差嚇失禁的侍棋：“侍琴說的，你可看到了。”

侍棋雖然害怕，但卻知道侍琴這麼說的意思，她連忙有些磕磕巴巴的開口：“奴，奴婢證，證明，確實看到一白色鬼影附身阿黃，奴婢，奴婢害怕，剛想阻攔她，便被，被她一掌推開，然後那鬼影就，就向公主那邊去了。”

侍琴和侍棋一口咬定是鬼怪作祟，明珠才鬆開了侍琴，轉而看向門外的幾個婢女：“那你們呢？你們又看到了什麼？”

明珠話音一落，阿青當即便開口：“奴婢，奴婢在窗前時便恍惚間感覺到一陣涼風過後，有一虛影閃過，當時奴婢只以為是眼花了，原來，原來那真的是鬼！”

有阿青開口，後面那些婢女都多多少少的編了兩句跟著附和，只有江卿顏、宋鶴卿和阿綠三人沒有開口。

因為三人是最早進來的那幾個，所以三人都在前面，此時她們不說話，那明珠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她們三個的身上。

江卿顏不跟著附和，是因為知道剛剛屋內發生的事，一條人命在那裡，她實在是無法胡編亂造。

當時在明珠第一聲驚呼之後，系統便直接穿牆進去檢視了情況。

哪有什麼鬼魂之說，只是明珠夢魘驚叫起身，阿黃當時在室內，便第一個上去檢視，然而卻被夢魘半醒的明珠以為帳外是鬼魅，拿起枕邊的劍就刺了過去。

但此時真相已經不重要了，明珠想要的，就是給她這錯殺找個能聽的過去的藉口而已。

侍琴明白這一點，所以在明珠開口詢問時，才會編了個鬼附身的說辭給明珠一個臺階而已。

侍棋雖然害怕，但腦袋是清醒的，她知道明珠想聽的，也知道侍琴的意思，便跟著附和。

是人都怕死，特別是做為公主府的侍女們，攤上明珠這樣性子的主子，平常便已經活的戰戰兢兢的了，所以婢女們會跟著侍琴侍棋附和倒也無可厚非。

只是江卿顏實在是無法再往一個死人身上潑髒水。

想起阿黃臨死時那雙充血的眼睛，和那句無聲的求救，江卿顏努力的想張嘴隨便附和兩句糊弄過去，卻發現無論如何也張不開這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