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江卿顏滿懷期待的睡著了,等到第二天她再看到陳小佛時,左看看右看看,心裡暗道糟糕。

什麼新感覺都沒有,看他跟看塊木頭,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解蛇毒的解藥還沒拿到,她還沒脫離危險,便只能靠演技強撐著。

“陳…陳大哥?”江卿顏看著他在床邊盯著她的那張臉,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微微偏了偏:“為何要這樣看我?”

陳小佛咧嘴笑了,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醒來便想第一時間看到阿妹。”

“現在看好了麼?”

“沒看好。”

陳小佛指了指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她的臉,有些苦惱:“你帶著人皮面具,我也帶著人皮面具,看了半天,也覺得白看了。”

江卿顏知道他的意思,有些猶豫的摸了摸耳後,然後從床上坐起身。

她身上的裡衣在昨天的時候難免被火燒掉一些,身上四處都有些焦褐色,陳小佛指了指放在床邊的那一身新衣:“阿妹換上吧。”

江卿顏看到他目光閃了閃,仍舊盯著她,似乎沒有出去的意思。

這個陳小佛言語間對她還算客氣,但看這個舉動,卻怎麼都稱不上君子。

知道他其實是想試著看看情蠱有沒有生效,江卿顏想了想,低頭看著他,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陳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我有點不好意思。”

陳小佛任由她拉著,沒有動作,卻問她:“阿妹不好奇我的長相麼?”

“好奇。”江卿顏抿了抿嘴:“只是我身份特殊,要你摘下人皮面具,會惹得你不快。”

陳小佛提議道:“阿妹想看,我自然是欣喜的,不如我們互相給對方拿下這人皮面具?”

江卿顏拉著他坐在床上,輕輕點了點頭,看樣子是有點害羞。

陳小佛卻很是興奮,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臉上,那握著她的手都有些顫抖。

似乎此時比起他看到她的臉,他更興奮的是自己的臉被她看到。

江卿顏見他這激動的樣子,心裡終於是對他有了幾分好奇。

她手順著他的臉頰,輕輕摸到了他的耳後。

他的人皮面具似乎比她戴過的要厚一些,所以在摸到他耳後的時候,很輕鬆的便找到了銜接的地方。

陳小佛在她要往下揭的時候,攔住了她,提醒道:“我們一起。”

江卿顏嗯了一聲,在他的倒計時三二一結束後,兩人同時緩慢的揭下對方的人皮面具。

她的人皮面具薄,用來固定膠水一樣的東西少便比較好揭,但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是她臉上的兩倍厚,揭的時候便只能慢一些,要多加小心。

所以當她臉上的人皮面具被完全揭下去的時候,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才被揭下去一半。

饒是如此,江卿顏也看到了他半邊臉。

陳小佛仔細看著她,卻不像是在看她的長相,更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江卿顏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在看到他臉上那些黑紫色的像紋身一樣的奇怪紋路,除了驚訝,也沒有別的感覺了。

陳小佛的面色很白,不是那健康的白,而是像常年不見陽光沒有血色的慘白,這卻讓他的唇色看起來,顯得顏色非常的紅。

等完全揭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時,江卿顏看清了他的全貌,直接下了個總結,古代版吸血鬼max。

那奇怪的紋路從他的眉尾到眼角,再連到鼻樑上,橫亙集中在他左上半邊臉上,不變的卻是眉心那一點紅痣。

若說有人皮面具時他那張普通的臉上有一點紅痣時還算有幾分佛像,如今配上這些紋路卻更像是妖邪。

倒不是說他長得不好看,只是著太具特色的反差,很難讓人能注意到他的長相如何了。

將她的手放在臉上,陳小佛將臉湊近:“阿妹,我這張臉如何?”

江卿顏不躲不閃,順著他眼下的紋路一點一點摸索著,好奇的詢問他:“摸上去很光滑,這是天生的麼?”

“不是,那些老東西在我小時候的時候用什麼東西弄在我臉上的。”陳小佛倒也不隱瞞,任由她摸著他的臉:“當時年紀小,記性也不好,忘了具體怎麼弄得了,只記得很疼。”

聞言江卿顏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心疼神色,手上的動作更輕了:“那些人真不是東西,現在還疼不疼了?”

“沒事。”陳小佛笑了笑,露出幾顆牙齒:“早就不疼了,而且那些老東西后來都被我一點一點的片了餵給小傢伙們了。”

江卿顏手上這才頓了頓從他臉上抽回手。

“怎麼?阿妹怕了?”陳小佛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江卿顏搖了搖頭,不贊同的道:“親自片……不怕髒了手麼?你直接把那些人丟了喂毒蟲不就好了?”

陳小佛盯著她看了半天,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幾滴,笑了好一會他才隨便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阿妹說的對,以後再有這樣敢傷害我的人,我定然不會再弄髒手了。”

“我會先把這些人養成人蠱,再製成人傀,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要為我所用。”陳小佛的語氣就像是在說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話裡的含義卻讓人汗毛倒豎。

江卿顏只是像中了邪一樣,心疼的看著他,拉著他的一隻手。

陳小佛說完,才重新看向她,反握住她的手:“阿妹倒是第一個見到我長相不害怕的人,這就是情蠱的效果麼?”

“我也不知,但如今聽到你說那些,只覺得心裡難受,卻不知如何是好。”江卿顏隨口胡謅了句騙他,心裡卻想著怎麼忽悠他拿出解蛇毒的藥,然後怎麼拿回驚鴻劍,再一劍快速解決了他。

“好阿妹。”陳小佛抬起她的手,輕輕親了下,看向她的目光暗了暗:“真捨不得把你送回去了。”

江卿顏聽到這話,低下頭,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詢問他:“我們不能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嗎?”

陳小佛挑起她的下巴,欣賞著她這張可稱絕色地面容上不捨的神情。

“當然可以。”陳小佛將臉湊近她,語氣有些曖昧:“留在這裡,和我成親,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江卿顏臉側了一下,將下巴脫離了他的鉗制,不敢正眼看他,卻從臉紅到耳根。

陳小佛只是一低頭便看到了她那修長白皙的脖頸,剛將鼻子湊上去嗅了嗅,江卿顏反應過來,就像是應激了一樣,一把推開了他。

“你,你不能這樣。”江卿顏推完,怕這個瘋子生氣,連忙解釋:“我們還沒成親,不可以這樣的……”

陳小佛看著她,神色卻是有些迷茫:“不可以什麼?”

“就是,就是……”江卿顏組織了半天語言,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見她這麼糾結,陳小佛笑出了聲,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江卿顏聽到以後,面上更紅了。

陳小佛卻從床上站起身:“罷了,阿妹先換身衣服洗漱,我去看看有什麼東西能給阿妹弄來做解藥。”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江卿顏過了好一會才吐出一口濁氣。

快速的換好衣服,屋子裡沒有鏡子也沒有梳子,她便還是用手將頭髮捋順,梳成高馬尾。

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江卿顏也沒找到任何趁手的武器。

推開門,倒是毫無阻攔,只是門外站著昨天跟她交過手的那個人。

那人一身褐色短褂,身形瘦小,站在她身前跟她個頭差不多,看起來三十多歲,長相一般,只有一雙眼睛銳利如刀。

江卿顏出來,那人也沒攔她,只是冷冷的提醒道:“村子裡毒蟲多,你亂走被其他人的蟲子咬傷,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其實不用他多說,她沒拿到解藥之前,也不會再想著逃跑。

“哪裡有水,我想洗臉。”

“等著。”

那人說完,面無表情的去院子左邊棚子下的水缸裡打出一盆水,回來將水盆遞給她:“回屋去洗去,洗完水別亂倒,把盆給我。”

江卿顏從善如流,用清水洗了把臉,然後按照他的說法把木盆還給了他。

就見那人拿著水桶,將水倒在了院子裡一處角落。

“為何如此?”江卿顏不解地詢問。

那人有些嘲諷的看著她:“院子裡底下埋著罈子,壇中有蠱,有的蟲一遇到大水就會鑽出來,昨日光是些蜈蚣蠍子你便怕成那樣,引出那些蟲子嚇到你,聖子的怪罪我可擔當不起。”

江卿顏聽完,就知道他嘴裡的聖子八成就是陳小佛了。

和系統搜尋了一下原文中有沒有這號人物,但是此時她對於陳小佛瞭解的太少,系統也判斷不出來這冒出來的聖子到底是誰。

但是經過這萬有村這麼一遭,江卿顏倒是對這世界有了新的瞭解。

她之前以為這些想復國的南國之人關鍵點在宋鶴卿這個皇室之後,只要宋鶴卿解決了清風居的南國人,那這些南國人就不足為懼,如今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這麼幾句話的功夫,陳小佛就從外面回來了,手裡託著個拳頭大的小罈子。

陳小佛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江卿顏,也沒理門口那人,拉著她重新進了屋子。

“阿妹,給你看個好東西。”陳小佛神秘兮兮的湊過來,然後拉著她坐在榻上,把罈子放在榻几上,獻寶似地小心翼翼的開啟罈子。

只見從黑洞洞得壇口中爬出來一隻肉乎乎不到小拇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個小蟲子。

這蟲子像是一隻金色的蠶,那蠶順著壇壁,爬到陳小佛的手上。

陳小佛看著這隻蠱的眼神很歡喜,那樣子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真正的親人,他將在他手指上爬來爬去的金蠶遞給她看:“這金蠶蠱,可是我最得意的東西,能解世間萬毒,能讓將死之人起死回生。”

聽到這裡,江卿顏有些好奇起來:“據傳說中那《枯榮經》中的生蠱也有這種效果。”

然而陳小佛卻不屑一顧:“那生蠱三隻才跟我這金蠶蠱有相似的效果,若說是那枯榮經中的長生蠱,才勉強與我這金蠶才有一較之力。”

“那生蠱在普通人除了保身體無災無病外,便沒有其他功效了,而我這金蠶蠱種在體內,不僅可以讓人無災無病延年益壽,更可以將人習武之人徹底改變體質,修煉內功時內力比常人快上四五倍。”

陳小佛說到這裡,認真地看著江卿顏:“阿妹,我把這金蠶蠱,當做求娶你的聘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