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梅不敵天降22

孫姨看江卿顏要走，連忙攔在門口，她苦笑著開口：“顏顏，大過年的，別走了好不好。”

“孫姨，我暫時離開，沒別的原因，您不要多想。”

“顏顏…”孫姨去拉被江卿顏握在手裡的行李箱杆：“這都七點多了，大過年的也沒有車，要不然等你爸回來的咱再商量。”

“阿姨，我叫了我家司機過來，不勞您費心了。”林初連忙開口。

孫姨無奈的看了眼林初：“這孩子…死冷寒天的折騰什麼，沒吃飯吧？姨做了飯，在你家定的菜，這年夜飯就我們一起吃吧。”

江卿顏嘆了口氣：“孫姨，如果您擔心我離開會受到怪罪，我這就打電話給我爸，您別說了，我今天想走，誰也攔不住的。”

孫姨拉著行李箱杆子的手一頓，緩緩撒開了。

“罷了，顏顏，對不住了，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孫姨紅了眼眶，抹了把眼淚：“明明江澄小時候不這樣的，她可聽話了……誰知道，唉。”

江卿顏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裡想吐槽的話，只是委婉客氣的勸解：“孫姨，有時候不怪澄澄，您看咱家這一大堆人和事的，一個保姆似乎有點不夠，再請一個吧，您也能安下心來親自照顧江澄江澈，多關心關心他們，會好的。”

“顏顏，你說的對，我也這麼想過，只是？你奶奶她說保姆多了，一個兩個會偷懶…”

“那您覺得您的妥協換來了什麼？”

“我…”

“您好好想想吧，如果您堅持，我相信我爸會理解並尊重您的。”

江卿顏知道一個人的性格是由長時間的遭遇所養成的，她也不認為自己的兩句話能說通孫姨，只是這話不說憋著難受。

這邊孫姨還想說什麼，那邊林初的電話就響了。

林初接起電話，是何司機的聲音。

“小老闆，我到山水華庭北門了，你和你那個小同學出來吧，這北門保安不讓進。”

“好的，我們馬上到。”

林初說完掛了電話，拉著江卿顏另一個更大的行李箱就想帶她離開。

“等等。”孫姨叫住了兩人：“姨也不攔你們了，你們把這些戴好再出去。”

孫姨在玄關旁邊的衣櫃翻出來兩隻手套，白色毛絨的那隻遞給江卿顏，黑色普通棉手套遞給林初。

“這是阿姨給你準備的手套，想著你要是過來出門上哪去用的到……戴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適吧。”

江卿顏拿著毛茸茸的手套，孫姨幫她戴上。

手套的大小正合適。

“孫姨…”江卿顏面色有些動容：“謝謝你。”

“這孩子，說什麼謝不謝的。”

林初也接過手套，戴在手上也正好。

“這是老江的，我看你們手掌差不多大，戴手上合適不？”

“合適，謝謝阿姨。”林初連忙道謝。

從江家別墅出來，江卿顏回頭看了一眼，孫姨站在一樓的落地窗前在看著他們。

看到江卿顏回頭，孫姨還跟她揮了揮手。

此時外面下著大雪，暖黃色的路燈亮橘色的天空，呼吸間一口白色霧氣向上很快就將眉毛和睫毛掛上了冰霜。

林初要將脖子上的圍脖摘下來給她，卻被阻止。

“我戴不習慣這些，戴上總感覺面板癢癢的。”

江卿顏說的是她自己的習慣並非原主的。

若非要拉行李箱，加上手套是孫姨給的，這手套她都不想戴。

路上新下的雪比腳面還高，別墅區人少，大部分的路都沒人走過，雪未壓實，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的格外艱難。

北方的雪剛下還好，怕的是下完了沒及時清理被人踩實凝成冰又蓋新雪，這樣的地方簡直是雪地刺客。

好在別墅區每次下雪都有專門的人來清理，只是今天過年新下的沒有清，倒沒有那麼危險了。

只是行李箱的輪子很矮，在這麼厚的雪中拖行，兩人走的很慢。

北門已經是離a區最近的一個門了，但即使如此兩人還是走了十多分鐘。

江卿顏以為入冬後這段時間上學放學的已經習慣了北方的風雪，但此時她卻感覺自己又冷又熱。

身上的羽絨服很暖和，手也很暖，但露在外面的臉、脖子還有耳朵卻凍得刺痛。

快要到肩膀的短髮蓋在耳朵上，不僅不保暖，還格外的涼，夾在髮絲中的雪卻會化，然後又快速的凍上，硬硬的打在臉上有些疼。

此時江卿顏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太好，只是她抿著嘴一言不發的跟著林初向前走著。

在呼嘯的北風中勉強到了北門，何司機見到兩個人從小區出來，接了兩人一下，將後備箱開啟，把兩個孩子手裡的行李箱放進車裡。

一開車門，車裡的熱氣瞬間撲在臉上，江卿顏才覺得自己過了過來。

坐上車，林初坐在副駕駛，給何叔開著導航大概指了下家在小區的位置，就給林父林母打了個電話，說先回家了。

酒樓那邊吵吵嚷嚷，林父林母顯然還在忙，問了一下江卿顏怎麼樣了，林初簡單的說了一下，林父林母就同意了。

江卿顏和林初家的小區與山水華庭不同，是開放式的小區，何司機順利的把車開到了單元門口，幫著扛了行李箱上樓以後，囑咐了兩句也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江卿顏一看手機的時間，九點多了。

林初摸了摸兜，有點尷尬：“我沒想到今天能回家，沒帶鑰匙。”

“沒事，你住我家吧，正好外婆不在，你住我外婆那屋就是了。”

江卿顏從羽絨服的兜裡拿出鑰匙開了家門。

這小區雖然老了一點，但供暖很好，還是地熱，一進屋，回到了熟悉的家，江卿顏徹底放鬆了下來。

換了鞋將羽絨服脫下來，江卿顏給林初找了雙拖鞋，將他的衣服掛在衣架上。

做好這一切，江卿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窗外絡繹不絕的煙花聲，不知為何覺得這煙花聲特別吵鬧，弄得她頭疼，太陽穴直跳，頭昏昏沉沉的，只想睡過去。

林初見她狀態不對，看著她臉上紅的可怕，將手輕輕的貼在她的額頭上，只覺得她額頭不知道是汗還是化了的雪，溼溼的，又很燙。

江卿顏任由林初扶著她進了房間，恍惚的聽到他在問什麼。

看到自己的小床，江卿顏直接趴了上去，這床沒有江家的軟，卻軟硬適中更舒服一些。

嗅著枕頭上自家茉莉花味洗衣液的味道，江卿顏覺得分外安心。

她這邊意識不清醒，林初卻是有些著急。

林初仔細想了想上次江卿顏崴腳送她回來時，她拿的藥箱的位置。

翻到藥箱，在飲水機接了杯溫水，林初搖了搖迷迷糊糊的江卿顏。

江卿顏即使意識不太清醒卻仍舊很聽話，順著他扶著她的力道起身乖乖的吃了藥。

看著她退燒藥吃下去，林初總算是安心了一些，他坐在床邊，看著睡夢中還皺著眉的江卿顏。

她嘴裡一開始在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很小聲，然後慢慢的加大了些聲音，但仍舊模糊不清。

林初俯下身，將耳朵湊近，想聽聽她在說什麼。

“媽，不……走。”

“會…努力的。”

林初看江卿顏手裡死死攥著被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他將她手中的被子抽出，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裡。

江卿顏的手心出過汗很熱，她握著他的手不鬆開，但其實力氣並不大。

握住一會，江卿顏似乎平靜了一些，喃喃自語的夢話更清晰了一些。

“林，林初。”

已經起身想走的林初聽到她叫他，以為她醒了，回頭去看。

江卿顏嘴動了動，林初連忙又將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在，怎麼了？想喝水還是餓了？”

“我，喜歡你。”

在聽清的那一刻，林初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響，耳朵響起了嗡鳴聲。

江卿顏的腦海中也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表現加分項，原主的心願——在夏暖轉校之前與林初表白。】

林初剛覺得自己聽錯了，便又聽到江卿顏小聲的呢喃：“林初，喜歡你，別離開我。”

這回他聽清了，林初也看到了她閉著眼，眼角有一滴眼淚在悄無聲息的落下。

本來想逃離她房間的林初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蹲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

尚在睡夢中不安的江卿顏似乎是聽到了，原本不安、慌張的神色緩和了不少，呼吸也平順了。

林初坐在木質地板上，趴在她的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他就這麼趴著坐在地上睡著了。

江卿顏感覺到林初睡著了，便任由自己徹底沉入黑暗之中。

她又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

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黑貓，穿梭在城市中的各個角落，在大街小巷間艱難求生。

她夢見還沒見過面的夏暖和林初結婚了，夏暖穿著長長的拖尾婚紗上面鑲嵌著許多晶瑩剔透的鑽石，潔白輕盈地頭紗比冬日裡的雪更純潔。

時而她又夢見陽光和煦，她或者說原主，和林初抱在一起，林初抱著，像是在抱什麼失而復得的寶物。

……

第二天江卿顏醒過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她是聞著米香味被餓醒的。

肚子咕嚕咕嚕的叫，江卿顏艱難的起身下床，就看到林初站在她家的廚房裡，用木勺唱著電飯煲裡的粥。

江卿顏家裡的廚房連著向東的陽臺，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下了一晚上的雪，白天終於見了晴。

陽光透過陽臺撒在廚房裡，空氣中的煙塵在金燦燦的陽光下無所遁形，煮粥蒸騰的熱氣混雜在陽光裡，向上逐漸消散在空氣中，卻很好地保留住了米特有醇厚的清香。

“餓了吧。”林初轉頭看了她一眼：“我也不太會做別的，只會煮粥，先墊墊，我給我爸媽打電話了，讓他們回來的時候帶些飯菜回來。”

林初尚顯稚嫩的臉與夢境中跟她相擁時逐漸重合，江卿顏走到廚房前，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大過年的任性回來，還連累你沒過好年……”

“本來這年也沒打算正常過。”林初打斷她的話，盛了一碗粥遞給她，然後又用手貼了貼她的額頭：“不燒了，吃飯去。”

“哦。”

江卿顏將兩人的粥端上桌，然後進廚房打了三個雞蛋切了點蔥花，快速做了個煎雞蛋。

兩人就著一包辣白菜和一小盤煎雞蛋吃完了這碗粘稠的有些像飯的粥。

【宿主，昨天男主陪了你一宿呢！】

【啊啊啊啊，宿主，男主說不會離開你呢！】

【愛了愛了，這攻略任務不也十拿九穩了麼！只等女主一出現，新的攻略好感度上限解鎖，我們就能繼續刷男主好感度了！】

江卿顏在吃飯期間都在悄悄打量林初，她發現林初面色自然，沒有任何不適，像昨天表白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林初此時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料，不過也是好事。

她的任務做完了，林初和她的相處照舊，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江卿顏不知道的是，林初並非毫無波瀾，只是少年了無痕的夢做多了，在面對她時已經能很好的收斂神色了。

表白再突兀，能有限制級的夢的衝擊力更大麼？

江卿顏在觀察林初，林初又何嘗不是在暗中觀察她。

見到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也沒有問昨天晚上說了什麼，林初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遺憾和有些不甘心。

林初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一直以來都喜歡，只是他不知道她說的夢話到底是指什麼喜歡。

喜歡分很多種，他不知道江卿顏夢裡說的喜歡，是指他們是朋友的喜歡，還是從小到大如同親人的喜歡，亦或者是……情侶間的喜歡。

同樣的林初也不知道，他喜歡她的這份感情到底是朋友、親人還是情侶。

兩人十多年的感情，讓林初在思考時陷入了迷茫。

就算想明白了此時又能如何呢？他們才只是高中生。

而且林初覺得自己與程朝陽那種對感情隨意的態度不同，他覺得如果確定了喜歡某個人，就不會輕易的改變。

也幸好，他和她都還小，還有很長的時間考慮兩個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