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週五。

這幾天寧溪可謂是過得十分充實,畫畫、擼貓、練瑜伽,每天還會抽一個小時的時間跟莊阿姨學做飯,還跟著去了兩趟菜市場看莊阿姨怎麼挑菜又怎麼討價還價的……雖然她還沒怎麼學會就是了。

每天晚上,如果霍準有空的話,兩個人還會煲一會電話粥。

說說彼此今天都做了什麼。

今天寧溪倒是沒去練瑜伽,也沒讓莊阿姨過來做飯。

她約了江與薇。

或者說是江與薇主動約得她,她終於忙好有時間了。

江家和宋家的事鬧得太大,就連顧筱那邊也有所耳聞了,昨天群裡聊天的時候,顧筱還說起這事。

離婚很難不以鬧劇收場,即便是這些豪門也是如此。

這個點餐廳人並不算多。

江與薇還是很溫柔,並沒有因為遭遇近日來的事而變得面目全非,她依舊讓人覺得矜貴。

她今天起來的時候,霍準就提醒她出門的時候多穿點,剛才她又特地開窗感受了下,雖然沒下雨了,但還是很冷。

就像遙掛在天上的月亮。

好在車上開著熱空調,她坐了一會,那股子寒意也就漸漸消退了。

江與薇穿著一身黑白色的小香風外套,露出裡面的黑色高領打底,裙子則是水墨風的大寬擺,一直快遮住底下的黑色小短靴。

她靜靜坐在那,頭髮鬆鬆紮成一團在腦後,彷彿一副安靜的畫。

寧溪是昨天晚上收到江與薇的訊息。

出門的時候還特地繫了一條圍巾,免得風從脖子那邊往下鑽。

連著下了幾場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更不用說這連著下了好幾場。

尤其是被外頭的風一吹,更覺寒冷。

寧溪赧然:“不麻煩的,你喜歡就好。”

這樣出門還是覺得冷。

g區離寧溪這邊還是有點距離,她又不想遲到,九點半左右就已經收拾好準備出門了。

沒讓江與薇受委屈。

她起身跟寧溪打招呼。

大約也跟這家店是預約制有關。

那會已經有些晚了,江與薇問她明天有沒有空,寧溪早就想著跟她好好聚一聚了,又從顧筱口中知道她離婚的事,無論如何都想見她一面,當然說有空。

她說完抬頭,“溪溪,麻煩你了。”

面對江與薇,寧溪總有種當年最開始面對霍準時的心情,明明兩人是截然不同的脾性,可大概是這種與生俱來不同於平常人的氣質吧?

秋天是真的來了。

奶油白的羊絨大衣,裡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蝙蝠袖v領毛衣配一條奶咖色的針織魚尾裙,穿了打底襪子,鞋子則是跟大衣差不多色系的米色小短靴。

“你沒遲到,是我早到了。”

讓人既想親近又怕玷汙了他。

不知道今天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寧溪特地給夏天多準備了一些貓糧,水也換了新的,又怕他覺得無聊,走前還特地陪它玩了十分鐘的逗貓棒,眼見預約的車已經快到樓下了,這才準備出門。

“溪溪。”

“不遠,而且這家店我想吃很久了。”寧溪說完看到江與薇溫柔注視她的目光,總覺得自己的謊言很輕易就被人看穿了,索性直接岔開話題,把給人帶的禮物遞了過去:“與薇姐,你看看喜不喜歡。”

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便約在g區,打算先一起吃個飯,也挺久沒見了,正好敘箇舊。

至於沙畫的事,可以邊吃飯邊說。

還好侍應生很快就過來了,問她們要吃什麼。

今天不是節假日,這個點路上也不算擁堵,寧溪是十點五十到她跟江與薇約的那家西餐廳,原本以為江與薇肯定還沒到,沒想到一進大廳,她就看到了靠窗那邊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寧溪一時竟想不到,她該是油畫還是水墨畫。

從顧筱的口中,寧溪知道這陣子宋家沒少鬧,尤其是那個宋知賀更是沒少登江家的門,下跪認錯求原諒。聽說那個小三也被曝出來了,是娛樂圈的,走的是玉女風,還算有點名氣,現在娛樂圈那邊已經炸了,顧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知道這事的。

寧溪醒神,連忙過去,她一臉歉然:“抱歉,與薇姐,我遲到了。”

店內播放著悠揚輕快的鋼琴曲,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江與薇抬頭看了過來,她原本正神色平靜地看著廣場上那些鴿子,看到寧溪的時候倒是立刻展露了笑顏。

沒有立刻說沙畫的事,她們先敘了一會舊。

慶幸的是江家家大業大,直接逼著宋知賀去扯了離婚證。

江與薇當著寧溪的面開啟,看裡面那一排精緻又小巧的書籤,難掩驚豔:“很好看,比上次看到的照片還要精緻。”

等寧溪坐下,江與薇才跟著坐下,讓人先給她上了一杯熱茶後問寧溪:“過來是不是有些遠?我老師的工作室就在附近,我想著回頭吃完可以直接過去,就不用再多繞路了。”

兩人點了一些各自喜歡的。

期間誰也沒說起離婚的事。

過了一會。

寧溪主動問起慈善晚會的事。

江與薇把提前準備好的資料遞給她。她向來準備充裕,即便沙畫只是一個開場的表演,但她還是把當日的事項都用冊子列印了下來,其中包含請的人以及拍賣的展品。

寧溪接過來後翻看。

她還是第一次接觸這樣正式的晚會,只看這個冊子和拍賣的展品就讓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然後情不自禁就心生退意。

這種晚會,她以前就在電視上看到過。

雖然按照與薇姐的說法,沙畫表演並不重要,但她還是怕自己搞砸。

江與薇顯然也看出來了,她並未強逼著寧溪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但也不希望她妄自菲薄,便柔聲跟她說道:“沒事,回頭我們先去工作室看看,你要真不適應,回頭我再找其他人也行。”

“不過溪溪,我希望你能多看見自己身上的好,你是我近些年看到過最有靈氣的畫家。”

她用畫家稱呼寧溪,讓寧溪不禁愕然。

反應過來想要否認的時候,有人過來上菜了,只好住口。

雖然江與薇表現的和平時差不太多,但寧溪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她吃得比以前還要少,有心想勸她多吃一些,又怕她沒胃口。又看了一眼她即便化著妝也難掩眼下的青色,顯然這陣子她過得也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看了一眼旁邊的冊子,寧溪輕輕抿唇。

她還是盡力試一試吧,自己達不到要求另說,但要是能達到,她還是想盡可能幫與薇姐這個忙。

等吃完飯。

江與薇拿“你送了我這麼珍貴的書籤,飯當然得我來請”為由付了錢。

寧溪無法。

走到外面等江與薇去開車的時候,她看到不遠處有家奶茶店。

她不知道江與薇的口味,認識這麼久,好像都沒見她喝過這樣的東西,可寧溪想到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吃甜食,而且今天天那麼冷,就算不喝,拿著捂手也好呀。於是寧溪還是過去要了兩杯燕麥奶茶,知道江與薇不喜歡吃太甜的食物,她特地囑咐只要三分糖。

等奶茶做好的時候,她問店員:“可以幫我在那杯三分糖的奶茶外面畫個開心的表情嗎?”

“當然可以。”後面短髮小姐姐笑著應道,她順手拿起油性筆在杯子上面畫了個開心的表情,還畫了一個彩虹,並附字“”,遞給寧溪的時候,她還笑著說了一句:“希望您每天都能擁有美好的一天。”

寧溪接過道謝。

她眉眼彎彎,說的卻是:“希望我的朋友以後每天都能過得開開心心。”

她現在已經夠開心了,只希望可以把這份雙倍的開心都給曾經幫助過她的江與薇。

拿著奶茶等到路邊,沒一會,江與薇就開著車過來了,等寧溪坐進副駕駛的時候,江與薇跟寧溪抱歉道:“下面車子太多,等久了吧。”

“沒事。”

寧溪溫聲說:“我正好去買了兩杯奶茶,給你買的是三分糖。”也不知道江與薇喜不喜歡,她又補充一句,“你要是不喜歡就拿著捂手好了。”

江與薇笑道:“沒喝過,但正好可以嚐嚐看。”

她說著從寧溪手裡接過,正準備放下的時候看到杯麵上的圖案和字,手上動作一頓,卻沒說什麼,她跟寧溪道了謝後繼續開車。

兩人一路聽著歌去往江與薇說的那間工作室。

的確不遠。

即便是在這條最容易堵車的路上,她們也只開了十分鐘不到,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江與薇直接帶著寧溪坐電梯到了七樓。

奚居寧是沙畫界最知名的大佬,也是這幾屆的主席。

他的工作室除了一些高階會員之外,平常只接待他和沙畫界的一些大佬。江與薇以前倒是經常來這邊幫忙,現在她自己事業也忙,就來的少了。

這幾天工作室沒什麼人。

前臺的小男孩正拿著手機在玩遊戲,冷不丁看到江與薇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江與薇走近,他才一臉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薇姐,你怎麼來了?!”

驚訝的連遊戲都忘記玩了,任自己操作的人物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

他們都知道江與薇離婚的事。

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江與薇自然也知道他在驚訝什麼,沒多說,笑著與人解釋了一句:“帶個朋友過來玩會,你不用管我們。”她說完就招呼身後的寧溪:“走,我們進去。”

江與薇帶著寧溪直接去了一間私人畫室。

這裡平常也就奚居寧以及她和林春岱兩人使用,就連收拾也從不假手於人。只不過最近一個多月,奚居寧在國外巡演,江與薇又有自己的事,林春岱就更不必說了,他現在忙著跟娛樂圈那堆人搭夥,每日應酬不斷,哪還有時間往這跑?只怕就連沙畫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好久沒來了,你先坐。”

江與薇說著拉開窗簾,又簡單收拾了下。

房間的正中央就擺著一個巨大的表演臺,大師的東西,無論是檯面還是沙子亦或是其他器具都是極品。看寧溪在旁邊一臉緊張,江與薇笑著安慰道:“別緊張,你就當玩兒,以前怎麼玩,現在還怎麼玩。這晚會,表演原本就只是湊個熱鬧。”

寧溪聽她這樣說,稍稍放鬆了一些,把奶茶放到一旁,她輕聲道:“那我試下。”

問了江與薇畫什麼。

江與薇與她說畫什麼都可以。

也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怎麼好好玩過沙畫了,寧溪走到表演臺前還挺緊張,不過等她摸到那熟悉的沙子時,她心裡那股緊張也就慢慢消散了。

當初跟著師父學沙畫,一來是覺得有趣,二來也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後來沙畫卻成了撫慰她枯寂內心的一件東西。

她不想在畫本上留下霍準,怕別人看到詢問,她回答不出。

可沙畫就無需有這樣的擔心了。

只要用手輕輕一抹,所有的一切都會立馬消失。

沙子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她也不必擔心旁人看到詢問。

那個時候她不想說話又想念霍準,心裡難過的時候都會去師父那邊用沙子畫畫,久而久之,她就演變成只要握住沙子,心就會變得慢慢平靜下來。

現在也是。

剛才還緊張得不行,可真的握住這些沙子,寧溪覺得四周好像都變得安靜了。

什麼都消失了。

人和物都不見了,只剩下眼前這一個表演臺。

既然與薇姐讓她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寧溪也沒糾結,按照自己的習慣,用手在展示臺上畫畫。

展示臺可以直接投屏到對面的幕布上。

江與薇只看到原本平整的沙子在寧溪的運作下慢慢變得鮮活起來。

青山、流水、泛舟的人,兩旁的樹木隨風拂動,鳥兒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飛,清澈的溪水裡彷彿還有魚兒在擺尾遊動。

明明是由沙子創造,可彷彿一切都是活的。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兩邊的猿嘯和吹在人身上的風。

不由自主地坐直了,江與薇知道寧溪的畫有靈性,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在還沒認識她的時候就關注了她,但她沒想到寧溪的沙畫竟然也這樣具有靈性。

沙畫原本就是一場視覺盛宴。

房間內,兩人一個靜靜作畫,一個靜靜觀賞。

不知道過去多久。

寧溪最後輕輕一拂手,在漫山遍野的花叢中收回手,順手畫了一隻在花叢中駐足觀賞的蝴蝶。

她收尾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好看。

可沒再握著沙子,再面對江與薇的時候,寧溪又不自覺變得緊張起來,全無剛才作畫時的從容自信:“……與薇姐。”

她輕聲喚人,沒聽江與薇應,她又輕輕喊了一聲。

江與薇還沉浸在剛才那一場視覺盛宴之中,直到與那雙清澈的杏眸對上,看到那裡的忐忑不安,方才回神。

她沒說話,而是起身撫掌。

“啪啪啪——”

在那清脆的拍掌聲中,江與薇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溪溪,你真的太讓我意外了。”

這應該是滿意的意思吧?

寧溪鬆了口氣,唇角也不自覺跟著上揚起來:“這樣可以幫到你了吧?”

江與薇微詫。

沒想到寧溪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這個。

過了一會卻笑了,“不牴觸了?”她放柔嗓音問人,眼尾的弧度也慢慢彎了下來。

寧溪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她低頭小聲道:“……我發現我握住沙子的時候就沒那麼害怕了。”

話音剛落就被人輕輕撫了撫頭,江與薇比寧溪還要高一些,她雖是獨生女,卻有不少表妹堂妹,此刻也把寧溪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迎著寧溪驚訝的目光,她溫聲與人說:“你當然能幫到我,你幫了我大忙。”

寧溪被她說得粲然一笑。

“對了,與薇姐,其實我剛剛想到一個點子,你看看能不能行。”

江與薇:“你說。”

寧溪:“最近不是有個唐宮夜宴很火嗎?裡面的樂器都變成了小姐姐,我想的是我們這次既然也是拍賣,不如把拍賣品也擬人化,在沙畫上面展示出來,讓大家可以更直觀也不會覺得無聊,跟之後的拍賣也能有所關聯。”

她別的或許不擅長,但在擬人畫倒是一直沒輸過誰。

之前也畫過不少系列,十二花神、山海經、十二星座……也是因為這幾個系列,讓她被不少人注意到。

還是緊張的。

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提議好不好。

寧溪說完又補充道:“我就是自己亂想的。”

“不,你想的很好。”在短暫的怔忡之後,江與薇跟寧溪說道,“現在太多人都把沙畫想成一門高階的藝術,反倒失去了它的公眾性。”

“你想的很好,就按照你說的去做,晚會那邊我會去說的。”江與薇說完又忍不住輕輕撫了下寧溪的頭,感慨:“溪溪,你比我更適合沙畫這門藝術。”

寧溪一愣。

反應過來忙道:“怎麼會,我就是胡亂畫的,我怎麼可能比得過……”

“可你的心是靜的。”江與薇笑著跟寧溪說,“你畫畫的時候很專注,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沉浸的時候了。”

這幾年。

她的事情越來越多。

江家的事、宋家的事、宋知賀、備孕、還有她自己的事業,她都忘記上次好好畫完一幅畫是什麼時候了。

要說遺憾嗎?

因為這一樁最後鬧得一塌糊塗的婚姻還損失了最初的興趣和愛好,甚至淪為別人眼中的笑柄。

江與薇想,她或許遺憾過,但她不會後悔,人生的每一步路都是她自己走出來的,無論最後結的果子是什麼樣的,都與人無尤。她不為當初的付出而後悔,自然也不會為如今的分開而失魂落魄。

看到寧溪望向她的目光,關切、擔憂,她重新笑了起來:“怎麼這樣看我?別為我難過,人生每一個旅程都很可貴,我相信我總會找到當時的感覺。”

“不過這次就先拜託溪溪了。”

寧溪當然說沒問題。

看著身邊神情溫柔的江與薇,她輕聲說:“與薇姐,你會越來越好的。”

江與薇彎起眉眼。

她猜到寧溪已經知道了,也知道她這弦外之音是在說什麼,她依舊是笑著的,語氣溫柔:“那就承你吉言了。”

之後兩人就那日的拍賣品開展畫了不少畫,用擬人畫與沙畫結合,這一點,寧溪也沒做過,甚至可以說現在的沙畫界根本沒人畫過這種型別。

沙畫這門藝術太過小眾高階,難免就有些曲高和寡的意思。

江與薇以前接觸的除了她師父之外,也都是與她師父差不多級別的大佬,他們自然不會用現下這些流行的東西。

覺得壞了自己的品格。

可江與薇想,沙畫想要繼續傳承下去,也該做出不一樣的改變了。

陽春白雪固然高雅,可難免孤掌難鳴。

或許——

她把目光落在不遠處專注畫畫的人身上。

寧溪會是那個改變。

結束已經天黑。

期間兩人一直在反覆研究拍照儲存,江與薇還把照片發給了霍母,又出去打了一通電話,霍母也是新派藝術家,對這個改變十分感興趣,還一度想要親自過來看看。

可江與薇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已經不知第幾次拿起手機檢視的某人,輕輕一笑,回絕了電話裡的霍母:“她待會還有事,等那日我再帶著她去見您。”

“那行。”

霍母也沒堅持非要這個時候來,反正離晚會也沒幾日了,她這陣子為這件事焦頭爛額,總算妥善解決,也鬆了口氣:“與薇,這次多謝你了,伯母欠你一個情。”

江與薇:“您客氣,原本就是我撂了挑子,您容我任性,我感激不盡還不夠,哪還能承您的謝?”

“真要謝,也該是她承。”

霍母:“小姑娘臨時幫忙,的確該謝,是哪家姑娘,回頭我親自去登門道謝。”

江與薇笑說:“不是我們圈子的,也是我偶然認識的朋友,脾氣好、也沒那麼多心思,是個能結交的人。”

倒是少見她如此夸人。

霍母忍不住道:“能讓你這樣稱讚,那我那日可真要好好看看了。”

兩人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江與薇推門進去,看她正在打字,不由握著手機笑問:“男朋友?”

像是沒想到她會看出,寧溪睜大小鹿般的眼睛,迎著江與薇的笑眸,又不禁赧然低頭:“……嗯。”

“什麼時候談的,之前不是還跟我說相親遇不到合適的嗎?還不肯讓我介紹。”江與薇驚訝。

當初她可是真心實意想給人做介紹的,可寧溪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寧溪:“剛談不久,認識挺久了。”

江與薇:“是同學?”

“……是。”

面對江與薇八卦的眼神,寧溪猶豫了下,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是我高中的初戀。”

原來是這樣。

江與薇看她這樣,倒是忽然明白過來她之前為什麼不讓她介紹了。

心裡有人。

哪裡還能看得上別人?

笑了笑。

沒再多問。

“約在哪裡,我送你過去。”她說著拿起桌上的包包。

寧溪怕麻煩她,忙說:“不用不用,他一時半會也聯絡不到,我估計是在開車,我直接回家等他就好。”

她態度堅決,江與薇只好作罷。

“那我送你下樓。”眼見寧溪還要拒絕,她道,“這次不許拒絕。”

溫柔的人說不許。

那就真的很難讓人拒絕。

寧溪只好點頭。

兩人出門。

前臺男孩已經走了,江與薇讓他先走的。

寧溪等她關上門,兩人乘坐電梯下樓,期間,寧溪拿出手機叫車,可現在正是晚高峰,這裡又是繁華地段,並不好叫,索性又點到跟霍準的微信,還沒回復。

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挺難叫的吧,這個點正好是高峰,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江與薇在一旁說。

寧溪剛要拒絕,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寧溪。”

寧溪立刻抬頭。

就看到不遠處路燈下,霍準一身黑色羊絨大衣,手裡抱著一束花正站在轎車旁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