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的表情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好像只是隨口道:“是嗎?”

偏偏白斂不知道是真的沒有看出來還是刻意為之,比江月白更加面無表情的開口:“是的,主子。”

不僅如此,暗處藏著的那些暗衛也悄咪咪的露出頭來——

“主子,屬下廣白。”

“屬下山奈。”

“屬下冬青。”

……

一個個的名字傳到江月白耳邊——江月白一個眼神掃了過去,暗處的人立馬噤聲,但江月白經過這一番也不再是無知無覺的模樣。

恰巧此時處理屍體的另一波影衛回來了。

“主子,是姜家死士……”影衛跪在江月白的面前,一一將他們查探到的結果稟報,當然話少的可憐,能有多簡潔就有多簡潔,但在場的人都已經習慣也能聽懂。

所有的矛頭直指姜家!

江月白始終未發一言,他知道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就太簡單了,姜家與江家同在江南這麼多年,若他們真的有這樣的野心和本事江家不可能無知無覺。

果然,跪在江月白身前的影衛說完後的下一句話就是——

“屬下要借娘娘身邊那個使蠱的人一用。”

“屍體有問題?”

“是,但影衛中並無擅長此物的人。”

影衛中有擅解剖之人,連續三具屍體過後發現了屍體上同一處地方有著極為詭異的地方。

“江大哥。”淡淡的嗓音像是要被風雪割裂一般,並不是江白月的聲音。

影衛早就察覺了有人靠近,但是他們卻並未阻攔來人的靠近。

姜妤撐著傘一步步的走到了江月白麵前,紅腫的眼睛看向江月白,嘴角再也扯不出一絲笑容,“江大哥,姜妤此行是想要一個答案,是姜風嗎?”

江月白淡漠的和其對視,“江影。”

“那人的牙齒藏有劇毒。”影衛沒有直接回答姜妤的問題,只是在陳述事實。

執行刺殺任務的暗衛會將牙齒磨空,在假牙內藏有劇毒,但姜風的身份顯然不需要。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他的骨齡不對。”

一個人的年齡在外表上可以作假,但是他的骨頭卻不會。

主系統複製的“姜風”自然和真正的姜風一般無二,這一切都是世界意識為了將一切合理化和順利的甩鍋做出的改變。

姜妤很聰明,影衛的這兩句話已經讓她有了答案——不是姜風。

“主子,屬下想請姜小姐辨別一物。”

姜妤看著影衛遞到她面前的這一物,心絃略微有些顫抖,但她還是拿起仔細辨別……

“此物和姜家玉符一模一樣。”姜妤說出這句話後卻並未放下玉符,而是冷靜的開口詢問:“可以給我一盆水嗎?”

暗處的影衛立馬端了一盆水到姜妤面前。

姜妤當著江月白和影衛的面將玉符放了進去——沒有絲毫變化,就像是普通的玉進了水中一樣。

姜妤微抿嘴角將玉符拿了出來,沾溼後的手被寒風刺的通紅卻毫不在乎,“姜家玉符浸入水中後中間會出現一條極為淺淡的紅線……”

說到這裡姜妤微微頓了頓,“若不是之前和阿意拿著玉符玩耍的時候,阿意將玉符浸入水中我亦不知曉此事。”

阿意這兩個字像是鋼針一樣刺入了江月白的心,讓他本以為已經麻木了的心又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刺痛。

“此物並不是姜家玉符,但如果不親自浸入水中怕是舅舅都無法分辨。”姜妤將玉符放回了影衛的手中,她好像看到了暗中無數隻手對著阿意蠢蠢欲動——不,他們已經開始出售了,宛若當年一樣。

為什麼總是盯著阿意呢?姜妤的眼底蒙上一層淺淡的血色,被其隱藏的很好。

“江大哥,若是查出了背後之人請你一定要告知姜妤一聲。我會修書一封給外祖,姜家玉符都能讓人仿製,姜家一定有一個隱藏極深的人,姜家會給阿意一個交代的。”

哪怕那個人並不是姜風,哪怕姜家死士出了問題,但就是有人藉著姜家的手對阿意出手了,而且這個人定是和舅舅關係極為密切之人亦或者就是舅舅的身邊人!

只能請外祖出山了。

外祖雖然以學術聞名天下,但外祖母說起過外祖年輕的時候手段極為狠辣,在娶了外祖母后才收斂了起來走上了大儒的道路。

“好。”

“那姜妤就先告退了。”

姜妤對著江月白微微俯身後撐著傘在他身邊走過,“阿意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拔刀縫合進行的極為順利,現在已經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候……”

江月白知道這是在對自己說,他將阿意有關的每個字都死死的記在心裡——阿意沒事了,江月白眼裡微微出現了一點光亮。

“莫太醫說過了今晚才安全,夜裡可能會——”姜妤像是知道江月白非常在意一般,但她說到這裡就停止了,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江月白屹立在風雪中的背影,施施然的走了。

想知道?自己去問!

這麼想去看阿意偏偏要在這裡忍著,也不知道最後受罪的是誰?

江月白確實想知道,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現在不適合見到阿意,聲音暗啞,“白斂,你和廣白去裡面守著大小姐。山奈去請君巫來,其餘人跟著我。”

在阿意醒來之前他一定會把背後之人揪出來!

“是!”

除了白斂三人,其餘影衛都跟著江月白出了莊子……

山奈請君巫的時候,君巫臉上的血色還沒有恢復過來,但聽了山奈的話後眼中濃郁的暗色幾乎要沁出來,“我跟你去。”

與兩人同行的還有君柒,由於君巫仍沒有恢復所以君言令君柒一同協助,另一個原因便是君柒異於常人的嗅覺,或許會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另一邊

姜妤走在長廊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風雪都遮掩不住的清脆的鈴鐺聲,不待她回頭就看到了一個發上墜著鈴鐺的少年在他身邊跑過,穿著極為惹眼的紅衣,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