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城還是挺大的,靠近外面一些的地方有很多莊子,也都做著買賣。

江恆在其中一個面前停下,肖陽抬頭看了眼莊子上的牌匾,問道:“要進去瞧瞧嗎?”

江恆搖了搖頭,甩著馬鞭繼續走。

就這麼晃晃蕩蕩的一天就過去了,這一天江恆將主城的街道轉遍了,除了一些犄角旮旯的巷子,江恆都走了一遍。

心中對城裡有了大概,也理出了幾個他感覺還不錯的開店位置。

天擦黑,江恆看了眼掛了燈籠的街道,問肖陽:“晚上住哪裡?”

“哪裡都行,我不挑地方。”

江恆笑眯眯的:“我也是,不挑地方。”

江恒指著前面的一家客棧,說道:“那咱們就就近吧,就這家了。”

肖陽點頭,率先跳下了馬車。

離得實在是太近,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

江恆也跳下了馬車,揉了揉坐疼的屁 股,跟在肖陽後面朝著客棧走。

前面的肖陽跟客棧夥計說著話,指了指江恆。

那客棧夥計衝肖陽彎腰,然後便弓著身子跑了過來,跑到了江恆跟前,伸出雙手等著接江恆手中的牽馬繩。

這一套江恆熟,直接將馬繩交給了客棧夥計,自已大跨步幾步就追到了肖陽身邊。

兩人一同往裡走,掌櫃的瞧見他們進來,趕緊招呼道:“二位,打尖還是住店?”

肖陽看向江恆。

江恆想著就算是找好了鋪子,拾掇拾掇也要時間,乾脆說道:“我們住店。”

肖陽在旁邊補充:“給我們兩間挨在一起的房間,要好的。”

掌櫃的聽見這話,打量肖陽和江恆的穿著。

肖陽和江恆兩人都不是普通凡人,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凡間的衣服,掌櫃的自然是看不出面料。

能在主城裡當掌櫃的的人,眼光自然是毒辣的,甚至不用客人言語,人家打眼瞅一眼就能評估出客人的財力。

現在居然看不出來眼前這兩位的身家,掌櫃的心中一突,只以為遇到了他平常接觸不到的貴人,貴人用的面料自然也是尋常難見的面料,所以他才看不出來。

掌櫃的換上了一副笑臉:“我們客棧裡,天字號的房間還有空,都是頂頂好的上等房。一間房一天五兩銀子,您要是覺得價錢合適,我讓夥計帶您二位上去瞧瞧。”

肖陽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銀錠子,扔到櫃檯上:“就那兩間了,直接帶我們去吧。”

客棧夥計早就等在一旁了,掌櫃的拿了銀子驗了真假,笑眯眯地衝客棧夥計看了一眼。

“二位貴人,您這朝邊抬貴步。”

客棧夥計帶著江恆和肖陽上樓後,掌櫃的這才拿出了稱銀子的工具,將肖陽給的銀錠子放了上去。

一稱足足有二十兩。

掌櫃的眉開眼笑地將銀錠子收好,招呼另一個夥計去給兩位貴客燒水。

一般來說,能住天字號房的客人,都是講究人,晚上都是要泡澡的。

好些還會點上酒菜,泡完澡還要砸吧幾口酒。

天字號房入住率不高,有人入住了,掌櫃的也是可著心的往好的伺候。

肖陽和江恆被領到了客棧的最高層,這上面一共就三間房。肖陽還是像以前一樣,提議讓江恆住在離樓梯近的那一間。

江恆倒是沒意見,他這人是真不挑,安排睡哪裡就睡哪裡。

肖陽選了江恆旁邊的一間,眼瞅著就要關門,客棧夥計趕忙說:“貴人,小的就在這外面候著,您要是有什麼需求,儘管喊小的。熱水、酒菜一直都有,您隨時吩咐,後廚隨時做。”

肖陽“嗯”了一聲,揮揮手讓夥計退下。

肖陽和江恆都不是凡人,有沒有這些服務都無所謂。

江恆關上門,徑直走到床邊,左腳踩右腳脫了鞋,快速地脫掉衣服,就往床上撲。

江恆已經好久沒有睡床了,更是好長時間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床了。

他將被子抖開,摟在懷裡在床上打滾。

肖陽在另一個房間,看著江恆這樣快活地滾來滾去,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江恆看起來過得很開心,真好。

屋子裡另一頭放著一個大浴桶,肖陽用神力在裡面變出溫水,自已脫了衣服坐了進去。

肖陽的身形慢慢變小,最終變成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小黑龍。

小黑龍在浴桶裡游來游去,忽然小黑龍兩隻前爪抓在了浴桶邊緣,目光直直地瞧著窗戶外面。

於此同時,江恆聽到了窗戶外面傳來的細弱貓叫聲。

“喵……喵……”

這裡比較高,江恆唯恐小貓是困在了窗戶外面,也顧不上穿衣服,趕忙就去開窗檢視。

江恆窗戶一開啟,就瞧見一隻眼熟的黑貓從窗戶外面跳了進來。

“喵~”

黑貓繞著江恆的腳踝轉圈,尾巴繞在江恆腿上,看起來分外的乖巧。

“是你嗎?”

江恆問。

“喵~”

江恆想了想,還是不太敢相信這隻黑貓就是他之前遇到過的那一隻。

主要是隔的距離太遠了,那個村子在深山老林裡面,離這裡有幾千裡。

江恆不相信一隻小貓能跑這麼遠的地方,而且還能機緣巧合地讓他重新遇見。

江恆將貓從地上撈了起來,撓著貓的下巴,聽著貓的咕嚕聲,將它抱到了自已的床上。

江恆給自已蓋上被子,將小貓放到被子上,抬起它的兩條前腿左看右看,自言自語道:“長得還挺像的,是不是黑貓都長一個模樣?”

黑貓喵喵地叫了幾聲,算是回應。

不過可惜,江恆聽不懂貓語,只覺得這貓還挺愛撒嬌的,心底裡已經認定這麼愛撒嬌的黏人黑貓是隻母貓了。

江恆打了個哈欠,將黑貓往懷裡一摟,嘀嘀咕咕地囑咐黑貓:“不許往我被子和衣服上撒尿,等天亮了,我帶你下去。”

黑貓喵喵叫了幾聲,伸展身子,隔著被子貼在江恆身上,也咕嚕咕嚕地閉上了眼睛。

肖陽在那邊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些氣楊純陽說話不算話。

明明說好的三個月,這才過了第二天,他就變了只貓跟了過來。

還不要臉的黏到了江恆懷裡。

連真面目都不敢在江恆面前露,居然用這種陰招跟江恆套近乎!

肖陽有些看不上楊純陽,可是扭頭一想,若是江恆真的跟自已鬧掰了,估計自已也會表面上跟江恆劃清界限,但是私下也會想方設法地回到江恆的身邊繼續守著這個男人。

無 恥歸無 恥,但是肖陽也不得不承認,自已跟楊純陽在這一方面確實有相似之處。

不過自已跟楊純陽最大的不同就是,自已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江恆的事。

甚至都不會做讓江恒生氣的事。

江恆睡得很快,不大一會兒就鬆開了摟著黑貓的手,自已轉了個身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黑貓原本躺得好好的,江恆這一翻身,一扯被子,直接將黑貓弄到了地上。

黑貓小聲地叫了一聲,見江恆沒有動靜,黑貓的叫聲又變大了一些。

江恆還是沒有醒。

黑貓膽子大了起來,身子慢慢舒展,變成了一個高大的男子。

楊純陽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江恆。

他也不敢上床,就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江恆。

江恆睡得很熟,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還發出了幾聲笑聲。

楊純陽的手伸過去,想摸摸江恆的臉,在離江恆的臉還有一指遠的地方又停了下來。

楊純陽不敢想,若是江恆醒過來,看見他會是什麼反應。

江恆是怨他的,對他連提都不想提。

楊純陽很想跟江恆解釋,自已當初安排的不是自已假死脫身,而是真的出了意外,等他身子恢復的時候,楊府已經出事了。而江恆也被張子歸派兵看了起來。

那會兒他要是去找江恆,只會兩個人一起完蛋。

在楊純陽最初的安排裡,是帶著江恆和他一起逃回聖元國的。

天意弄人。

他雖然不是有心要害死江恆,但是江恆確實因他而死,這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他都害死了江恆。

不是不想要彌補,但是江恆對他避如蛇蠍,甚至在漫長的幾十年裡,一次都沒去看過他。

哪怕他為了江恆造了數不清的廟宇,助江恆成了仙。

雖然只是個散仙,但是隻要江恆勤加修煉,成為正式仙君也指日可待。

自已雖然罰他處理鬼怨,但那也是氣頭上做的決定,事後就後悔了。

一路上一直跟著江恆,護著江恆。

在懸崖上面,江恆昏迷的時候,楊純陽讀取了江恆的記憶。

當他得知江恆竟然喜歡上自已的分身之後,心裡一陣悵然若失。

他知道江恆是真的放下他了,他不甘心,也不願意,所以在江恆帶著哭腔喊出肖陽的名字之後,楊純陽抹去了江恆的記憶。

既然江恆能愛上自已的分身,那為什麼不能重新愛上自已?

楊純陽認為,自已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一個向江恆證明自已對他的愛,讓江恆重新信任自已的機會。

楊純陽想是這樣想,但卻不得其法。

所以動了讓分身跟江恆相處,他在旁學習的念頭。

他可以學,可以試千次試百次,直到江恆重新愛上他為止。

若是實在不行,他還可以頂替肖陽的位置,將江恆的記憶還給他,用肖陽的身份跟江恆相處,跟江恒生生世世地牽扯。

他不介意江恆將他誤認成別人,總歸也是他自已的分身,原本就是自已的一部分。

#

江恆醒的很早。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樣好過了,這樣舒服的一張床,躺下就不想起來。

江恆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睜眼瞧見窩在他枕頭上的黑貓。

黑貓半眯著眼睛,見江恆看過來,小聲地喵叫一聲。

江恆將手從被窩裡伸出去,對著貓腦袋一頓揉搓。

揉夠了,江恆將貓撈起來放到地上,自已開始穿衣服。

江恆惦記著小貓還沒喂,放它走之前還是想要讓它吃頓飽飯。

江恆穿好了衣服,拉開門,瞧見守在走廊的客棧夥計。

夥計見江恒大門,趕忙點頭哈腰地迎上來:“爺,您早。”

江恆也衝夥計點了下頭,說道:“現在能送飯菜過來嗎?”

“能呀,能。爺,您想吃什麼,小的下去吩咐廚房給您現做。”

江恆想了想,點了幾個肉菜,還有一條清蒸魚。

瞧著夥計下了樓後,江恆又轉頭瞧向肖陽的房門。

門還關著,可能還沒起。

江恆也不打算喊他,想著等到天再亮一些了,街道上人多了,若是那會兒肖陽還在睡,那再去喊他起床。

黑貓坐在地上舔爪子,見江恆關門走過來,趕忙迎過去喵喵叫著撒嬌。

江恆彎腰撓了撓貓腦袋:“餓了吧?再等一會兒就有飯吃了。”

說完就直起身子,不再理黑貓。

這屋子裡東西齊全,甚至還有書架書桌。

書架上擺的滿滿當當的,江恆走過去翻了幾本,又塞回去。

這年代紙張貴,書本貴,放滿這麼一櫃子書,要花不少錢。

書桌上擺著的紙也是上等的宣紙,江恆拉開書桌的抽屜,發現裡面都是各種各樣的不同材質的紙張。

江恆關上抽屜,倒水研墨,提筆將昨日看好的幾處鋪子全都寫了下來。

今日他打算去這些地方再好好轉轉,去鋪面裡面詳細瞧瞧。

江恆規劃好了路線,將筆放下,等著墨幹。

黑貓在江恆寫字的時候,無聲無息地跳到了桌子上,一直窩在桌子的一角,看著江恆寫字。

江恆將筆放下後,黑貓走到離他近的地方,衝他喵了一聲。

江恆眼睛一往黑貓那裡看過去,黑貓就開始打呼嚕,弓起背想蹭江恆。

江恆沒養過貓,但是聽人說過貓是養不熟的,對人也不熱情,好些都只能看不能摸。

他見著的這兩隻黑貓倒是個異類,第一次見面就對他這樣熱情,活像是江恆自已從小養大的似的。

敲門聲響起,門外是客棧夥計的聲音:“爺,飯菜已經妥了,方便開門嗎?”

“你開吧,門沒插。”

這客棧的上菜速度倒是真的快,尋常去酒樓點幾個菜,起碼也要等上半個時辰才能好。

每道菜的火候不同,烹調時間也不一樣,而且都是現點現做,就比較耗時。

要想不等,除非提前打過招呼,交了押金,讓後廚提前做。

客棧夥計將門開啟,揚著一張笑臉先在屋子裡尋找江恆的身影。

看到江恆後,他才抬步往裡走。

客棧夥計身後跟著幾個人,每個人手上都端著食盤。

幾人魚貫進入屋內,客棧夥計領著他們將食盤放到屋中的圓桌上。

“爺,您慢用。”

客棧夥計安排著將飯菜擺好後,收了食盤利落地出了屋子。

江恆走過去瞧,每樣都嚐了嚐,都是現做的,每一道都很美味。

黑貓也跳到了桌子上,嗅聞桌上的菜色。

江恆手伸過去,將黑貓拎到地上,然後將桌上的那道水煮魚也放了下去。

點了點地上的盤子,衝著黑貓努嘴:“喏,吃吧。這是你的。”

黑貓喵喵叫著,還要往上跳,被江恆在半空中截住:“不可以,你要是一直往上跳,我就將你放到外面。桌子上是給人吃的,不是給貓吃的。”

變成黑貓的楊純陽快要鬱悶死了,想當初江恆養了匹馬,跟那馬同吃同睡,屋子裡都臭的進不去人了,他還樂樂呵呵地不願意將馬養到馬圈。

吃的方面,那更是他吃什麼馬吃什麼,也不管馬能不能吃,反正只要那匹馬往飯菜上一瞅,江恆就立馬將那盤菜捧到那匹馬跟前。

再對比現在,自已多幹淨啊,別的不說,就說不在屋子裡隨地大小便,就勝了那匹馬多少。

那馬當初啃傢俱,吃床簾,糟蹋了多少好東西。自已呢?啥也不破壞,爪子都沒伸過。

這實在是很不公平。

江恆怕將黑貓放下後,它還會上飯桌,乾脆就摟著它,開門出去,去敲肖陽的門。

才敲了一下,門就開了。

肖陽頂著個黑眼圈站在門裡面,江恆瞧著他這副憔悴樣子倒是嚇了一跳。

“怎麼了?”

江恆問。

“認床,睡不著。”

江恆想著前天晚上,兩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睡在草地上,肖陽都沒這麼憔悴。

不過又一想,昨天早上他醒了的時候,肖陽就已經坐起來了,也不知道他多會兒就醒了,可能前天晚上就沒有睡好,再加上昨天晚上也沒睡好,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憔悴模樣。

“那麼辦?”江恆出主意:“要不你將你的床變過來?”

肖陽低聲“嗯”了一聲,對江恆說道:“咱們定下來後,我就將床弄過來。”

肖陽倒是真有一張意義特殊的床,那是他親手做的,他的江恆和他躺了十年的床。

“來吃飯吧,我叫了些飯菜。昨天看著還不錯的鋪子我也都寫下來了,等吃完飯,咱們就去。”

“行啊,若是今天能定下來最好了。”

肖陽跟在江恆身後去了江恆的屋子,全程沒看江恆抱在懷裡的黑貓。

當它不存在似的。

進了屋子,肖陽反手關上了門。

瞧著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菜,知道這是剛送過來的。

江恆專門喊他吃飯這件事,讓肖陽很開心。

上桌後,江恆吃得明顯沒有昨天早上的那頓香。

對比肖陽出色的廚藝,這些飯菜就少了些味道。

肖陽扒了口飯:“咱們找個帶後院的,定下來後,去接你爹孃。”

江恆抬眼,直愣愣地看著肖陽,驀地就笑了:“肖陽哥,真的謝謝你。”

江恆的眼裡閃著光,看的肖陽心跳都漏了一拍。

黑貓還在江恆懷裡臥著,此時眯著眼睛警告地瞪著肖陽。

肖陽咳嗽了一聲,低下頭:“若是找不到帶院子的,咱們就再去租個三進的院子,一起住,也方便照顧。”

江恆給肖陽夾了一筷子菜:“哥,都聽你的。”

江恆顯然是很高興,話題不斷,一會兒說說這個,一會兒扯扯那個,說得都是有趣的事。

這大概就是江恆的謝意,肖陽也非常喜歡這樣活泛的江恆。

吃完飯,江恆跟夥計打了招呼,端著那盤沒動過的清蒸魚,摟著貓下了樓。

走到街上的角落,將清蒸魚放下,將黑貓放到清蒸魚旁邊。

肖陽是先一步下樓的,此時已經將馬車拉了出來。

江恆昨天看好的鋪子之間間隔有些遠,凡人地界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不能使用神力,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馬車當做交通工具。

不然就靠走的,怕是兩天都不夠用的。

江恆已經將寫好的那張紙交到了肖陽手中,肖陽看了看,指著離這裡最遠的一個地方,說道:“咱們先從遠的開始吧,這樣走下來,能在宵禁之前回來。”

江恆當然是沒有異議,左右都是這些商鋪,今天看完就行。

商量好路程,肖陽便揮著鞭子趕馬。

現在人少,路又寬,馬能在路上跑起來。兩人的速度就比預想的要快。

到了地方,瞧著昨天寫的招租的牌子已經被收起來了,江恆過去問了下,得知昨天租出去了,兩人只好前去下一家。

出師不利稍微有些影響心情,江恆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

肖陽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只有三個月時間,無論是真的將鋪子開起來,還是尋找鋪子的過程。只要是跟江恆在一起,他就算沒有虛度。

只是瞧著江恆興致變低,肖陽也有些心疼。

第二個鋪子在鬧市區,這裡已經熱鬧起來了。

街道那一頭聚了好些人,敲鑼聲裡混著叫好聲。

“是雜耍的。”江恆來了興致。

肖陽駕著馬車走到人群末尾,江恆已經站在了車板上,正往裡面看。

肖陽也學著江恆站在馬車的車板上,他在江恆的身後,視線越過江恆看向被人群圍住的雜耍班子。

上一個節目是胸口碎大石,躺在板凳上那人正從板凳上坐起來。

雜耍班主已經開始宣傳下一個節目了。

下一個節目是偷仙桃,班主說得天花亂墜,說什麼小兒能順著麻繩上天,從天神的眼皮子底下將仙桃偷出來。

這邊班主還在宣傳,那邊剛才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已經拿著鑼盤要錢了。

一圈下來,鑼盤裡只灑了些銅板,剛把底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