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望聞問切

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脈而知之謂之巧。

望聞問切一般是指中醫在面對病人時的四種診斷手法，一般老中醫按照順序依次進行，先觀察氣色，再聽聲息，然後詢問症狀，最後切脈。

當然這只是針對一般水平的醫生而言，而真正有大學問、高水平的醫生，只單單望一眼，便能知曉你大概患什麼病，此乃神醫。這就需要醫生具有高超的診斷手法以及非常豐富的診斷經驗方可達到。

對道士而言，望聞問切也是道士行業裡的一門本事，這跟道士法力高深沒太大關係，最主要考驗的是眼力、見識、知識、經驗、臨場反應等基本功。

當然有些高階段位的道士也能透過法術直接達到這個地步。就好比一個人拿彈弓打鳥很厲害，如果突然有一天他獲得了一支弩，試問他還屑於拿彈弓打鳥麼？

所以當今道士行業的現狀，那些個名門望族都一心追求高階別的法術和法器，從而對望聞問切這些非常考驗基本功的能力不是那麼在乎，也只有某些江湖散修才注重這些，因為他們要指著這些能力混口飯吃呢。

能透過一個人的氣色就能知曉他的氣運如何，家裡是否有劫難，這就是評判道士察言觀色的能力是否高超的標準。

要知道做道士的人，最普通的講究便是能略微知曉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等一些道家入門知識，這便是不入流級別的道士。

通常那些剛接觸道士行業的人都屬於這個級別，換句話說就是剛從業，還在實習期內，也叫見習道士。

再往上一級別，便是熟知五行八卦、陰陽風水、看卦面相這些基本操作，而這一級別堪稱下流。

跨入這一級別的人，代表實習期已過，取得了道士行業的執法資格，從今天起算是一名真正的道士了。

然而再往上走的話，就是三流級別，這個級別的道士就會施展一些簡單的法術，畫一些符籙之類的。

總之越往上走，代表法術越高強，當今站在道士頂點之人——龍虎山掌門人張開山便是大宗師巔峰級別。

李莫離因為非出身名門，常年隨師傅李老道混跡江湖市井之中，雖說不能像高階別道士那樣一眼就能看穿某人的運勢如何，但也能大概敲出個一二三出來。

今天酒館內李莫離盯上的一老一少二人，雖然那少年頭髮有些泥垢，但卻梳得整整齊齊往頭頂盤起，尤其是插在頭髮中間的那一根碧玉簪，此玉簪呈現出一種純正、濃綠的翠綠色，很顯然是頂級翡翠，一般人家根本接觸不到。

其實只透過這一項就能判斷出少年身份絕不簡單，但畢竟這年頭什麼東西都能造假，誰說的得準那玉簪一定是真的翡翠呢？

少年身上沾滿灰塵，但那一襲黑袍，用料精緻，做工講究，尤其是胸前的刺繡十分精美，這一身黑裘將少年身體襯托的的挺拔而勻稱。

如果剛才那根玉簪打眼了，那麼這一身做工考究且精緻的衣服則為證實少年是個貴公子身份增添了一些有力證據。

再加上少年坐在那，始終挺拔腰桿，兩腿分開雙腳穩穩踩在地上，整個過程中除了偶爾挪動一下雙腳的位置外，整個人的身體幾乎沒有動過。

不像酒館其他食客要麼翹腿，要麼抖腿，要麼一條腿索性翹到桌子上，給人一副散漫的樣子。

因為大戶人家對自己子女要求是非常高要求的，一言一行必須對得起自己的身份，不能因為不當言行給家門抹黑。

尤其是在古代，貴族對子女要求嚴厲程度堪稱變態，一言一行都要嚴格把關，有些達官貴人家庭會配置專門的禮儀老師來教這些公子小姐，達不到要求會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

不僅是舉止言行方面，這些貴族十分注重子女的教育，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後輩沒有好德行的話，這偌大的家業是絕對守不住的。

俗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指的就是第一代打江山，第二代坐享其成，第三代坐吃山空。

這些達官貴人深知教育的重要性，因此貴族家的公子小姐們從幼年到成年這期間，那是琴棋書畫都要日日研習，除了物質生活上比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富裕外，他們大多數是沒有自己自由支配的時間的。

而那些走路撇著八字步，袒胸露腹，斜眉歪眼的紈絝子弟，絕大多數也就是家裡殷實一點的暴發戶而已，自己本身就沒有多少學識，當然對子女教育這一塊就不是那麼重視了。

所以論氣質修養這一塊，是絕不可能與這些貴族少爺相提並論。

透過這一細節李莫離基本可以確信，這絕對是個貴公子，而且還不是一般人家的貴公子，他爹職位至少是三品大員，甚至更高。

這少年如今這副模樣，大機率是遇到什麼急事著急趕路，或者是落難了，反正不管哪一種，對李莫離來說都是好事，因為處於這兩種情形的人，最容易答應別人的要求。

第一種情況下，因為身上帶著貴重物品或者去辦非常緊急的事情，一般都很緊張，如果這時候去找他們辦一些事，他們雖然十分謹慎，但為了儘快擺脫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往往會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這種情況，在大人打麻將的時候更能體現出來，這時候有經驗的小孩就會去找家長提一些平時大人絕不會答應的要求，為了能安心打麻將，儘快擺脫這個討厭鬼，家長十之八九會答應下來。

因為在此刻，打麻將的事是要比這個討厭鬼的要求重要得多的。

第二種情況是一而行個處於落難狀態時，只要不是來落井下石或者火上澆油，幹出一些讓對方狗急跳牆之事，稍微給他一點甜頭，比如虛假的承諾與關懷，甚至一些假模假樣的毫無實質性的幫助，也能讓處於低谷時期的人對你感恩戴德。

李莫離透過望聞問切的本事，大致推算出此人要麼是個身懷重要之物著急趕路的貴公子，要麼是個落難的貴公子，除此之外 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可能。

等少年那一桌起身離開之後，李莫離也跟著起身尾隨二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