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宋純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作勢要打給江漓：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你立刻滾蛋，保證你連今天的薪水也拿不到，信不信？”
“信信信，”蕭合一下子像被鎖了喉的公雞：“別，我開玩笑呢。”
他神色認真起來：“不開玩笑，你知道我前主子一直對江小姐愛而不得吧？”
宋純點頭。
蕭合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其實他對江小姐的喜歡不比你少，只是他沒你聰明，江小姐何其好強，怎麼會輕易被男人拿捏？你心裡有她所以捨不得她左右為難，所以即使你知道現在的局面，也絕對不會輕舉妄動，對吧？”
宋純沒有說話。
他沒想到，自己那點百轉千回的心思，會在蕭合這個僅有幾面之緣的人面前無所遁形。
蕭合看穿了他的顧慮：“你放心，以我對江小姐的瞭解，這件事她一定能處理好，你要做的就是裝作不知道，什麼都不做。”
宋純猶豫片刻：“我能用你手機打個電話嗎？”
蕭合一下子警惕起來。
宋純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胡來。”
蕭合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宋純，片刻後他點了點頭：“五分鐘？”
“好。”
宋純拿起手機走到落地窗前。
初春的雨就像少女的臉，剛才還是春風和煦轉眼便是電閃雷鳴。
雨水在透明的玻璃上迂迴輾轉。
光影折射在上面形成一道道光怪陸離的射線。
宋陽的助理沁河接聽的電話：“小少爺，少爺正在開集團會，您有要緊事嗎？如果要緊我現在就去請大少爺出來？”
“不用，你讓他幫我查件事情。”
“您說。”
“我和張小暖的照片是誰放出去的？”
“好的，查到第一時間給您回覆。”
“不用告訴我，你讓哥直接告訴宋太太。”
儘管不明白這兄弟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沁河還是一個字沒有多問乾脆利落答應下來。
***
江漓不得不暫時拔掉電話線，因為田磊親自把張小暖送到了她面前。
幾個月不見，張小暖整個人瘦了個形銷骨立。
原本的幾分姿色，全靠濃妝撐著。
見到江漓，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江……江小姐，您……您好……”
田磊打了招呼就識趣地離開，給兩人留下了談話的空間。
江漓直截了當沒有繞彎子：“網上的帖子是你發出去的嗎？”
“不是，不是我。”
張小暖一臉惶恐。
江漓點點頭：“那那些照片是你找人拍的？”
“也不是，”江漓的手段，張小暖如今回憶起來仍然心有餘悸：“江小姐，我在田先生那裡整日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有時間搞那麼名堂啊，請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你別緊張，我沒有不相信你，”江漓眉目清雅，唇畔帶著若有似無的笑，“你放心，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件小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願意，我願意的……”不等江漓說完，張小暖立刻開口。
“很好，”江漓一臉欣慰，“你也知道，你和宋純之前的照片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給宋純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麻煩，我想請你出面澄清一下。”
“澄清？”張小暖眼珠滴溜一轉，“江小姐要我怎麼澄清呢？”
“很簡單，你用自己的賬號發一條帖子，告訴大家，是你剃頭挑子一頭熱，主動追求宋純。而宋純對你始終是拒絕的，他的心裡只有北星，那些照片只不過是有心之人故意找角度抓拍的，你和他清清白白，什麼也沒有。”
張小暖死了幾個月的心一下又活了起來，翻身的機會來了。
她靜靜看著江漓，沒有說話。
江漓指尖輕輕在桌面輕輕敲打著：
“當然，事成之後，你的好處自然少不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從田磊那裡要出來，你如果想要解約我也能放你走！”
她的條件對於一個正常姑娘來說很誘人。
沒有任何一個好姑娘願意一輩子在風月場合裡抬不起頭。
然而，張小暖不是正常人。
把身體當作籌碼，換取所謂的榮華富貴，這樣畸形的認知，已經深入到她的骨髓。
江漓看出了她的猶豫：“怎麼？你不願意？”
張小暖眼神躲閃：“可是江小姐，我如果這麼做的話，我的星途可就全毀滅了，我將來……”
江漓差點給她氣笑了：“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從田磊手底下出去的藝人，還會有經紀人捧吧？”
江漓說得委婉。
張小暖卻聽明白了。
從在公海上醒來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毀滅了。
這樣不堪的過往根本經不起推敲。
就算有人冒險捧紅她，只需要一則模凌兩可的通告，她就會重新跌入萬丈谷底。
可她不甘心吶，她眼底一片血紅：“可您是江小姐啊，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只要您願意捧我，就一定能成功，對不對？”
江漓知道她冥頑不靈，已經近乎瘋魔，現在跟她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
她只好嘆了口氣：“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回去想清楚再跟我談。”
張小暖一下子急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江漓面前：“江小姐，我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聽您的話，我五歲的時候算命先生就說過，我是紫微星相，貴不可言的命，我一定能紅，一定能大紅大紫的……”
江漓強壓怒火：“田磊？”
田磊哎呀一聲衝進來，連拖帶拽把張小暖帶走了。
黃昏的時候，蕭合來了電話，說宋純要跟她說話。
江漓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開口：“吃晚餐了嗎？”
“蕭合叫的外賣，你呢？”
江漓柔聲問：“我也吃過了，今天太忙沒顧上你，吃什麼外賣呢？”
她的嗓子還是有點啞，說話帶了明顯的氣聲。
宋純不忍心她多說話，但又捨不得掛電話，於是有點黏糊：“炭烤牛舌，水煮肉片，涼拌蘆筍……”
江漓蹙眉：“晚上吃這麼油膩，當心發福。”
宋純“撲哧”一聲笑起來：“姐姐是嫌棄我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