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淮回京之後過得並不輕鬆。

曾經交好的官員貴公子們都以為他出了事兒,如今要恢復之前的關係和往來,自然是需要費一些功夫的。

還有他老師那裡……不過這倒也好處理。

顧雲淮回府的時候已經月掛天際,聽到白苒苒又暈了過去,顧不得休息就趕往松竹院。

看到情緒穩定不像以往的白苒苒,又看到了牆角帶著笑意的竹香,默默鬆了口氣。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白苒苒倒是開口了。

“雲淮哥哥,我有事想同你商量。”

……

秦姝好這兩天除了讓半夏理清伯府的賬,還和幾個丫頭蘇嬤嬤將自已的嫁妝通通清點了一遍。

她出嫁時,父親離世兄長一人苦苦支撐將軍府,之前交好的人願意和他們接觸的不過是十之一二。

也只有顧雲淮願意在這個時候願上門求娶。

是以之前顧雲淮感激多過心動的秦姝好,心裡徹底接納了他。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秦姝好知道以他的本事日後定有出頭之日,有一個強大的連襟在,那將軍府也會稍微安穩些。

雖然阿兄並未表現出來,但她知道他撐得很辛苦,她想幫他。

也正是因為顧雲淮確實是有些本事,阿兄並不放心此人,勸說了她多次,但秦姝好的決心很是堅定。

她雖然有借顧雲淮勢,為王府謀求最後穩定的想法,但她也是真心想要與他共度一生的。

世家大族,不是向來如此嗎?

夫妻舉案齊眉,相守一生。

別人做得她為何做不得?

感情不就是慢慢培養的?

可她的心境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感念他的雪中送炭。

他承諾的一生只此她一人。

還是未成婚前,每次相遇時都會送她的草編蟈蟈和蝴蝶。

她知道那時候的他顧雲淮是真的用心了,她自然也入了心。

難怪爹爹說,愛會讓人盲目。

好在,她如今夢醒了。

雖然將軍府勢力不如從前,但錢財卻沒有被收回,加上秦姝好孃親是鹽商之女嫁妝很是豐厚。

阿兄怕她受委屈,不顧秦姝好的阻攔將孃親的那一份全部留給了她。

她的嫁妝在孃親還在時就開始為她添置。

後面她長大了孃親不在了,爹爹每年都會一邊感慨一邊從皇伯父那兒搜刮各種寶貝,阿兄有了銀錢也會想辦法弄些好東西來。

嫁妝也就越來越多。

再加上出嫁時皇伯父並未為難她,因而秦姝好的嫁妝在整個京城夫人中也是獨一份。

為了避嫌,之前一百二十八臺的東西拆了又拆,擠了又擠,這才剩下八十八臺,箱子那塞得是一個滿滿當當。

成婚那日,抬嫁妝的人使了不少勁兒,甚至將伯府門檻都踩破了。

僅僅是嫁妝單上面就有十萬兩的銀錢,京城五個鋪子。

還有兩個莊子,兩個都在京郊,大概五百畝。

但秦徽不放心,做了兩手準備。

私底下壓箱底的銀票都有四十萬兩,十萬兩黃金。

江南三處鹽鋪,以及京城七個黃金地段的首飾鋪子,果子鋪,香粉鋪,成衣鋪,好地段好位置,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在香山之上還有一個足足上千畝的莊子,裡面還有一處香湯。

除此之外,她還有十艘商船。

現在是阿兄在打理,但每年的收益阿兄會定期給她放進了兩人的秘密錢鋪。

除了商船,其他產業都交由秦姝好放心之人打理,不在將軍府名下。

秦姝好名下陪嫁的五個鋪子名義上也是租給其他商賈,而非自已經營。

即使每年秦姝好光即使不幹別的光收租子,最少也會有五萬兩白銀收入。

更不說她陪嫁的文房四寶,傢俱擺設,光說金銀首飾頭面件件珍貴,都是上等彩寶,極品南珠鑲嵌,掐絲各種工藝費盡工匠不少時間和精力打造而成。

有些首飾還是宮裡賞賜的,御賜之物自然是貴重無比。

太后祖母留給她的東珠頭面,嵌寶石藍孔雀金鐲,三翅鶯羽珠釵,寶藍點翠珠釵……

皇后賞賜的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嵌珠珊瑚蝙蝠花簪,皇伯父賞賜的金鑲九龍戲珠手鐲、歲寒三友頭花簪、乳白珍珠瓔珞。

更別說宮裡娘娘們每年的賞賜,僅僅這些東西都已經塞滿一個大箱子,秦姝好特意放置在密封的漆箱之中,以便儲存。

其他府內準備的首飾也裝了四個大箱子,綾羅綢緞珍貴皮毛更是十個箱子塞得滿滿當當。

還有各種釉裡紅、青花、青白釉、醬釉、藍釉、紅釉珍貴的瓷器擺件,黃花梨,雞翅木,金絲楠木等難得木材製成的傢俱屏風。

雖然老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即使是對顧雲淮上心後,秦姝好也沒想過將自已的產業全盤托出。

這些東西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錢,只是想著以後兩人感情不錯,告知一些也無妨。

卻沒成想這才一年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想到這裡,秦姝好也不知是應該慶幸還是慶幸了。

笑著搖搖頭,她覺得自已從來沒這麼清醒過。

“姑娘,您的嫁妝清點好了。”

說著望月將單子拿了過來,欲言又止。

“在我面前無需顧忌,你說吧。”

她自然知道望月想說什麼。

之前伯府困難,顧雲淮因為娶她,失去了不少待嫁女兒高門的助力,後面他在江南出了事兒。

沒有頂樑柱的伯府就像即將傾倒的大廈,僅僅靠兩個叔伯支撐,越發難過,她這個新婦於理於情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那時候她是真的打算同伯府共進退,想盡辦法護伯府周全。

秦姝好卸下性子和臉面請了自已幾個手帕交幫忙撐腰,這才打消了某些人的算計。

為了不讓府中人心中過意不去,並沒有說她所做的這些。

伯府大家也只以為是那些人看在她郡主的身份,那到底是給了幾分面子。

但伯府的窟窿到底是越來越大。

除了交給公中的三萬兩白銀,在老太太當著眾人的哭述下,她不得不將五個陪嫁鋪子中最大的一處三層鋪子交由大太太代為打理。

大太太看鋪子地段和大小都不錯,便將用它開了一個酒樓,雖然她不知道具體盈利有多少,但半夏打理的時候最少都能有個三千兩銀子的收入。

生意旺季甚至五千兩也是有的。

大太太乃員外之女,算得一手好賬,定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這水雲軒酒樓也算是幫伯府解了燃眉之急。

不過,這錢是掙了不少,但每月到她手上也僅僅只有五十兩銀子的租金。

這種地段這種規模的鋪子,即使租於他人,每月至少也有上百兩,這還是往少了說。

酒樓旁邊的一樓小鋪子一個月的租金也要收四十兩。

之前是她不計較,如今,那不行了。

望月的性子很少生氣,但這次卻滿臉的無語。

“其他的嫁妝除了日常消耗,節禮,和那三萬兩銀子,其他都已盡數對上。

除了,水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