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過是沒弄清楚事情真相多說了幾句罷了,又不是真的想冤枉你!

再說,我不過也是想伸張正義罷了。

我有什麼錯!”

秦姝好眸光微斂,走近白苒苒,纖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寒意。

“呵,聽說,亂造口業的人,可是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此話一出,旁邊的老太太和跪著的僕人皆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已的嘴。

“你,你在胡說什麼?

這世間哪兒有鬼神……”

白苒苒忍不住想要反駁,但看到周圍人的目光轉眼又想到自已的情況,聲音越發小了。

秦姝好不置可否全當沒聽到,轉身徹底離去。

顧雲淮回來之後,便被老太太請到了松鶴院。

雖然老太太覺得這事兒實在丟臉不想告訴自已的孫子,但她也知道顧雲淮作為一家之主這事兒他必須知道。

聽了事情經過,顧雲淮揉了揉自已的太陽穴。

顧管事和魏媽媽作的孽,阿好前幾日便已經給他說過了。

他這才想起來顧府還有這樣一出冤案。

前世他用了三年時間為了徹底掌控顧傢俬下讓人調查,無意間得知這兩人的禽獸行為,可惜那時候那些女子都已被兩個畜牲給害了,只有李玉娘一人生還。

他即使憤怒但人都沒了,再加上伯府當時還處於風雨飄搖之際,最後只能壓下這個訊息,再盡力給她們的親人一些補償。

也算是全了伯府的情誼。

重來一次,他因為朝堂的紛爭差點將此事忘了,沒想到這次這個玉娘竟然找上了他的阿好。

想來也是那些女子的運氣,命不該絕。

當他聽到阿好的計劃後,他也支援她用銀子先將那些女子安頓下來,卻不曾想今兒他祖母和外室鬧了這麼一出。

還搭進去四萬兩白銀……

不過似乎想到什麼,顧雲淮將眼底的心痛壓下。

雖然這次是損失了不少,但誤打誤撞又何嘗不是一個契機?

他竟沒想到,還有如此辦法。

他家阿好,真乃賢妻也!

再想到白苒苒那張明媚活潑的笑臉,顧雲淮心中一動。

如今他有賢妻又有奇女子,那伯府以後……

男人眼底一抹幽深轉瞬即逝。

蘅蕪院。

秦姝好在正坐在窗邊雕花細木貴妃榻上,手裡正拿著一塊冬葵準備的翠玉豆糕正慢條斯理細細品嚐。

旁邊站著的南星手裡的碟子的都已經空了,正直直盯著自家姑娘手裡的。

兩人誰也沒說話,南星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姑娘……”

秦姝好眼裡浮現一抹狡黠的笑,正要說什麼。

就見望月和半夏緩步而來,兩人輕輕走進秦姝好面前。

望月瞥了一眼眼睛都落到翠玉豆糕上的南星,笑著道。

“姑娘,奴婢已經將百曉閣的餘款結清,這次三個訊息本是需要萬兩白銀,不過他們管事不知為何,生生只收了五千兩。”

“什麼?

五千兩?!這得買多少豆糕啦?”

然而望月沒有說話,只是摸摸她的頭然後看向秦姝好。

旁邊的半夏也開口了,似乎也很是好奇。

“這京城真正有地位的,誰不知這百曉閣通曉世間萬物,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但這訊息的價格最少也是五千兩黃金起。

如今一萬兩白銀就為我們打探了三個訊息,甚至還只收一半。

這……”

秦姝好沉思片刻,抬眸一笑,“無妨,左右這是爹爹和阿兄說的地兒,總歸不會害我。”

說完,她又看向望月,“那些女子安頓好了嗎?”

望月點頭笑得開心,“安頓好了,就安頓在姑娘您陪嫁的那個京郊莊子上。

同您想得一樣,之前您還說要給他們謀劃一條更好的出路,我還沒開口,玉娘去了那裡就發現莊子裡很適合種植桑樹養蠶。

便想著帶著大家一起織布刺繡掙錢,也算是一門手藝,怎麼也餓不死。

在知道您就是這般打算的,大家更是對您感激涕零呢。”

聽了望月的話,秦姝好眼力的笑容一淡,搖搖頭唇角勾起一抹苦意。

“我非聖人,所求的不過是為了贖罪罷了。

話說千萬遍,她們的遭遇同伯府有關係是跑不了的,我既然作為伯府庇護下的既得利益者,這其中的因果自然也有我的一份。

之所以如此,除了想告訴自已問心無愧以外,並非沒有利用。”

世間從沒有絕對的是非黑白,她可以算計人心,但這到底是那麼多條活生生的命。

可她能做的不過僅此而已。

屋內的幾個丫頭眼神一暗,自家姑娘從不說自已善良,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詞。

但在她們眼中,世間再沒有比自已姑娘再良善通透的人兒了!

不過須臾之間,秦姝好從莫名感懷的狀態中出來,看著守在一旁的半夏。

“那魏媽媽和她男人的家產都搜查乾淨了嗎?”

迴歸到正事,半夏突然嚴肅地凝起了眉。

“是的,除了咱們派的小廝還有伯爺特意安排的人。

之前我們初步估計有個三四萬兩銀子,卻沒想到根據某些下人的私下反應。

我們找到了除了京城的三套宅院,兩萬兩白銀,各種珍貴首飾布料外。

這兩公婆居然在京城還有一處五百畝大小的莊子,就記在顧管事流落在外的侄兒身上。

各種加起來裡裡外外竟有六萬兩之多!”

此話一出,就是南星也不看旁邊的糕點了,顫聲道。

“大雍朝,一家百姓一年也才用個十兩銀子,即使稍微富裕點兒的,那也不過才二十兩。

這夠大傢伙生活幾輩子了啊?!”

秦姝好也沒想到,她知道這兩人貪得定然不少,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僕從之家就會有如此巨數的錢財,她蹙眉仔細想了想。

“說來,雖然這魏管事爹孃從小離世,但之前也是伯府的下人,自然能收刮不少油水。

更別說魏媽媽,她老子娘之前也是這伯府的管事,又她一個女兒,自然是將所有東西都留給他們了。

這些定然就是這幾輩的日積月累了……哼,還真是夠勤快的。”

半夏見秦姝好臉色不太好,又輕言問道。

“姑娘,那這些錢作何安排呢?

之前老太太可是從咱們這裡拿走了三萬兩白銀呢。”

卻沒想到秦姝好卻異常堅定,“那三萬兩定然是要拿回來的,不過,這錢不能動。”

說完還看了看一旁有些惆悵的半夏。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即便是婦孺,卻也知道某些錢是萬萬用不得的。

它於我們只是一筆心動的巨資,但對於鰥寡孤獨者,卻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

這黑心銀錢來源於何處,便讓它迴歸於其中吧。”

半夏一愣看了看一臉贊同和崇拜的望月後,行禮道。

“奴婢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