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盈虛臉黑得像鍋底，卻也是無奈何，只能在心裡嘆口氣。
“一般說來，書院裡的馬已經被馴化過了，怎麼會無緣無故發起狂來？”玩笑歸玩笑，陸盈虛被馬發狂摔下，慕華年認為不是偶然發生的，這件事裡面肯定藏有原因。
陸盈虛回想昨天自已接二連三地被人搶馬，眸眼微寒，“應該是有人故意對書院裡的馬做了手腳。”
“誰這麼大膽？”
“楊宏遠和林子玉。”陸盈虛說著別有深意地看著慕華年，特別是提到楊宏遠的時候。
陸盈虛不知道慕華年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是什麼感情，平時在書院對於楊宏遠有意無意的刁難，一直隱忍著，當然楊宏遠也不知道陸盈虛是自已庶妹的夫君。
“楊宏遠？”
慕華年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這個人是方麗雲的兒子，楊嫻的哥哥。在楊府裡橫著走，丫鬟僕人稍微伺候不到位，就發了瘋似的讓人用鞭子抽打。對於其他的庶弟庶妹，也從不放在眼裡，在他眼裡跟僕人一般，惹他不高興了，也是一頓打罵。
“你跟他有過節？”
“沒有。倒是他在書院裡和挑唆其他人一起針對我。”
“那個混蛋有病吧。這個仇我早晚幫你報回來。”
慕華年拿過一條綢緞薄被，給陸盈虛蓋上。畢竟這麼光著全身躺著，有點辣眼睛，陸盈虛也接受不了自已這麼不雅的樣子。
陸盈虛喝完藥後，在藥效的作用下很快睡了過去。慕華年輕輕離開關上房門，正好遇到劉氏帶著一個四十來歲蓄著長鬚的男子來到院子裡。
“在下是蘭亭書院的李學究，昨日教授騎術時，發生意外導致陸學子受傷，今日特日來看望。”李學究將帶來的禮品放在石桌上。
慕華年向裡學究行了一禮，“謝謝學究的惦記，陸盈虛是我的夫君，經過治療後他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李學究略帶愧疚之色，“是我疏忽大意才導致這次意外。要是陸盈虛有個好歹，院長回來後不知道怎麼跟他交代。”
秦正對陸盈虛的看重，書院裡的其他學究都是看在眼裡。有時跟書院裡其他人開玩笑說陸盈虛要是答應做院長的兒子，院長絕對會將陸盈虛寫進族譜裡。
前些天秦正進京看望剛出生的孫子，不在書院裡，所以有些人知道後就想抓住機會，整一整陸盈虛。
“這次真是意外嗎？”慕華年是不會相信的。
李學究從衣袖拿出一塊竹青色包著的布，將布揭開，慕華年看到布里面有些褐色的粉末。
“這是我在馬廄裡找到的。”李學究將包著粉末的布遞給慕華年，他知道慕華年是女大夫醫術精湛，自然知道這些粉末是什麼成分，有什麼藥效。
慕華年湊近聞了聞，立即明白裡面是什麼。“這裡面有馬醉木，不管多溫順地馬吃了之後都會狂躁狂奔。幸好這裡面用量不多，不然馬兒會一直狂奔到死為止。”
“什麼？”李學究顯然有點不敢相信，繼而又憤怒起來，“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敢對書院裡的馬兒下毒。”
“估計是看不慣我家夫君的人吧。”
李學究輕輕捋著長鬚，點了點頭贊同慕華年說的話，“今日之事，你們先不要聲張出去。我回去後會調查清楚，待到院長回來後再與他商議。”
“是。”慕華年恭敬地點頭答應。
她也想弄清事情真相，可是她一介女子連書院的大門都進不去，還怎麼現場調查？有李學究介入調查，應該能弄清到底是誰下的毒。
第二日，慕華年照常去醫館出診。這段時間，慕華年的名號已經在南平縣徹底開啟了，南平縣的婦人女子對她的醫術無比信任，即使排上一天的隊也甘之如飴。
整個上午忙得像打仗一般，整個醫館裡的人都像是陀螺一樣忙個不停。好不容易到中午吃飯休息時間，暫時喘口氣。
“師父，我要跟你說件事。”大徒弟石曉峰靠近慕華年，放低聲音，“昨天我和小龍去隆興酒樓買飯菜，無意中聽到幾個蘭亭書院的學子在聊天，他們說的話裡提到了師父。”
“哦，他們說了什麼？”慕華年放下手裡碗。
“他們說師父這次墜馬大快人心，可惜沒有摔死。可能怕被別人聽到，後面說得很小聲。我悄悄過去，蹲在他們那一桌旁邊的花架下，聽到一個叫林子玉的學子說這次師父能成功墜馬，多虧了一個叫陸家豪的學子能買到馬醉木。”
馬醉木是朝廷禁止隨意售賣的藥材，若是有人要買，必須要帶上身契去藥堂購買，藥堂必須要把購買之人的資訊登記清楚，以便官府需要時查閱。
“那個陸家豪是在哪家藥堂買的藥？”慕華年再一次聽到這個陰魂不散的名字，身下的拳頭不由得攥緊。
“他本人沒有親自去買，而是叫一個乞丐去幫買的，事後給陸那個乞丐一點錢。”石曉峰看到慕華年的臉一點一點地陰沉起來，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再降低了一些。
“有說那個乞丐長什麼樣嗎？”慕華年冷聲問道。
“沒有。”
“那藥堂有提到是哪家嗎？”
“也沒有。”
敢賣朝廷嚴格管制的藥材，在南坪縣沒有多少家。有時間去找裴元打聽一下，憑藉裴家的勢力，自然不難問出是哪家。
“你們做得很好。”
“應該的。”石曉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知道師公的傷勢怎麼樣了？”
“肋骨斷了兩根，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師父，那你這段時間既要照顧師公，又要來醫館出診，受得住嗎？”
這兩天慕華年的氣色確實有點差，臉上滿是疲憊。石曉峰對這個年齡比自已還小的師父，打從心底裡尊敬。慕華年對他們幾人傾囊相授，不怕徒弟學會餓死師父之類的言論。石曉峰幾人內心無比感激，對慕華年是無條件地維護和信任。
“那你們好好學，早點出山，幫為師分擔一二。”慕華年一來到醫館，就看到排成長龍的隊伍，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