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連往上走了三層,這三層除了普普通通的石牆,普普通通的地板,和稀碎的窗戶,啥也沒有。

就在我忍不住懷疑這裡究竟是不是一個虛假的傳說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腳步聲只剩下我自己的了。

我一停下,四周便寂靜的可怕,只有風聲還在呼嘯。

我站在樓梯中間,四處看了看,甚至壯著膽子喊了幾聲,但都沒有找到阿水的蹤影。

看來阿水是就這麼失蹤了,我心裡非常擔心,但路已經走到這裡了,我必須要繼續往上。

要是阿水真的是塔裡的怪物抓走了,往上也是解救她的唯一辦法。

又走了一層之後,我發現不太對勁,雖然每一次內部看起來都大同小異,但細節上有著許多差別。

不太對勁是因為,我明明在一直往上走,但走著走著,我發現這地方眼熟的很。

懷著懷疑的心情繼續走下去,當一扇門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覺得這事過於離譜了。

因為我居然繞回了一樓。

不可能啊,我不至於阿水一離開,我就連上下都分不清吧?

這座塔讓我感到越來越迷惑,再加上有妖怪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阿水擄走,我有些犯怵,覺得把我送回一樓就是給我離開的機會,猶豫後轉身把門推開,打算找到辦法再來救阿水。

沒想到的是,阿水就在門外,見我出來還和我打了招呼。

我問她:“怎麼回事?”

她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走著走著就發現我不見了,繼續往上走也無論如何都回到一樓,索性直接出來了。”

我對這種情況沒有了解,便問:“你既然是有等級有考核的驅魔師,應該系統地學習過應對方法吧?”

阿水認真地點頭,看了大門好久,才開口:“我們應該離開了。”

頓了頓又說:“這只是一種戰略性撤退,我們先找地方安頓一下,我想辦法聯絡師傅再說。”

我一聽,能夠帶徒弟的驅魔人,那肯定特厲害,當場表示就按她說的做。

於是我們又回到了南川渡口。

其實渡口並不特指某個渡口,而是覆蓋了一片區域。

值得一說的是,這裡的人口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建築物雖然還是稀疏了一點,但勉強也能稱得上一座小城。

大概是為了應對氣候,這裡的建築是我認不出來的模樣,只能找路人詢問,哪兒可以容納外來人居住,有旅館更好。

那好心人沒跟我們解釋太多,只指出一個方向。

順著他指的地方,我們找到了一個小高坡,這裡有一片建設在山上的房群,有許多空屋子。

又找人問了幾句,才找到這些空屋子的主人,也就是這裡的老闆。

說實話,房子雖然從外面看起來奇奇怪怪,但待在裡面感覺還不錯,裡面甚至還有石砌的壁爐,充滿了異域的美感。

我住在最左邊的房子裡,阿水住在我的隔壁。

安頓下來後,我給三叔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了被攔在塔外這一情況,問他有沒有什麼頭緒。

三叔想了想說:“你們下次進去之前在背後貼一個明眸符,這樣就能看清妖魔鬼怪的把戲,找到正確的路途。”

我承認我這會兒腦子有些簡單,有了辦法之後,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找阿水跟她分享,順便問她:“你師傅有什麼結論?”

結果,阿水來開門的時候,身上只包了一條毛巾,頭髮也溼淋淋的。

有一說一,除了屍體,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穿這麼少。

於是我的臉騰地紅了起來,懊惱自己考慮的太少,沒給對方打理自己的時間。

阿水倒是並不介意這一點,笑著問我:“哥,找我什麼事啊?”

我結結巴巴的說:“也沒啥大事,就是想問問你師傅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麼顛三倒四的說了一句,我發現自己似乎短暫的喪失了語言功能,索性說:“外面太冷,你先回去,事情之後再說。”

阿水笑的甜甜的,還跟我道歉,表示自己收拾好就去找我。

我連忙答應,趕緊回到自己房間,腦子裡全是剛剛看見的那一幕,和若有若無的洗髮水的香味。

一想到她要過來,我甚至猛的站起身,看了一下房子的情況,仔細的把亂丟的揹包鞋襪擺在了該放的位置。

幾十分鐘過去,她換上了一身保暖的衣服,敲響我的房門。

進門後因為壁爐燒的火熱,她便把外套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衫。

這一下我又看傻眼了,不知道是不是房間的燈光原因,白色襯衫看著布料不太好,有些透明,隱約能看到裡面的弧線。

阿水自己倒是心大,完全沒注意,自顧自把外套搭在椅背上,拉著椅子坐下。

“我剛剛已經聯絡了師傅,師傅說,這種情況是裡面有東西在攔路,只要展開領域,讓周圍充滿靈氣,就能看到路了。哥哥你只要站在我的領域範圍之內,就能和我一起走。”

這話說的像是我要仰仗她似的,聽著像個軟飯男。

於是我點頭,連忙說:“我這兒也有幾道符,貼在身上就能破除這種情況。”

阿水也不讓我難堪,反而露出崇拜的表情,問我:“哥哥,你是不是道士?”

我連忙搖頭,說:“只是略懂一二。”

阿水顯然不信,眼裡都快放出星星來了。

我一邊享受自己被小姑娘崇拜的感覺,一邊覺得心虛。

畢竟我雖說是劊子手,但所做的事情要麼只是守著飯店給人審判,要麼就是有人帶著,我總覺得自己還沒真正學會什麼東西。

又討論了當下的情況,約著明天某個時間再次前往南川塔後,我倆又聊了會兒天。

她簡單瞭解了我包裡的符紙,也給我展示了他們用的東西。

殊途同歸,還能長知識,我覺得我倆聊的特別投緣。

一想到我倆只是萍水相逢,我身上揹負著的使命,我就只能剋制自己的情感,想著,能在這邊和她多待會兒就足夠了。

第二天一早,等晨霧散去之後,我和阿水再次進入了塔內。

阿水直接展開了自己的領域,於是我就有些懷疑。

從正門進到塔裡之後,看到的景象與昨天完全不同。

本身由旋轉樓梯層層向上的塔

,

變成了一連串不間斷的房間,每個房間都呈六邊形,房間裡各有不同風格的擺設。從茅房到刑房

,

應有盡有。

這和我印象中的塔半點邊都不搭,更沒辦法和我所看到的塔的外形結合起來。

我忍不住問阿水:“你是不是用領域把我帶到了別的地方?”

阿水說:“這裡就是南川塔,這才是塔的真實面貌。”

這地方被稱之為塔,當然只是因為人們被他展現出來的表象所迷惑,因此命名。

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沒再追問,乖乖跟著往裡走。

不知走過多少房間,前方突然按照次序亮起了一排燈,照亮了一條很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