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殿下,民女對不起你啊……”

李嫣的聲音剛剛出口,胡三寶藍開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怒罵賤婢的同時對著同來一眾軍卒厲吼,想讓人趕緊將李嫣拖走,以免她胡說八道。

只可惜到了此刻,但凡不傻,怕都已經看出了左相府永昌候府大廈將傾之相。

在這種情況下,怕便是胡惟庸藍玉親自下令,估計也沒幾人會聽,更何況是他二人的命令。

也是因此,即便胡三寶藍開氣急敗壞,卻絲毫不耽擱李嫣向朱肇輝哭訴,表示雖當日聽聞朱肇輝拒絕封地,不肯再為魯王府姬妾這事,的確是她自己的主意。

但跟著藍開過來故意噁心朱肇輝,以及想利用劉大牛陷害朱肇輝這些,卻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不但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在得知二人慾對朱肇輝不軌之時,自己還留書交由客棧掌櫃轉交提醒。

“留書提醒?”

朱肇輝聞言皺眉,看向福伯道:“魏管家,可有此事?”

福伯聞言,頓時一臉尷尬。

畢竟自從朱肇輝賢仁之名傳開,句容甚至周邊,便有不少自感遭遇不公或委屈之人,紛紛找到魯王莊投書,希望朱肇輝能幫他們主持公道。

也是因此,類似書信。

門房那邊一天收到的即便沒有一百那也肯定超過八十。

一開始,福伯還會拆信閱覽,挑出其中一些確有冤屈之類的訴狀交由朱肇輝和湯妃過目。

只是因為朱肇輝和湯妃都明確表示,除了生意產業之外,其餘事務,魯王莊一概不管。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門房收到的信件,福伯處理起來自然也就沒那麼上心,往往幾天都才集中處理一次。

“昨日至今的書信之類,小的還沒來得及處理!”

福伯一邊抹著冷汗請罪一邊表示自己這就去門房,若李嫣真有派人留書,相信應該找到不難。

“能找就找,找不到也沒關係!”

“畢竟只要李小姐真有留書,那麼即便找不到,本王也自有辦法確定真假!”

對於福伯的疏漏,朱肇輝半點沒有責怪的意思。

只是在回頭看向胡三寶藍開之時,朱肇輝卻是眼神如刀,寒聲道:“胡三寶,藍開二人身為勳貴,居然蓄意將本王救人之善舉,抹黑為駭人聽聞將人活刮一事,陳御使你可都聽見了?不知按大明律,二人之行徑,該當如何處置?”

“不但以下犯上,更蓄意抹黑,按律當斬!”

“不過考慮到二人皆為功臣之後,下官以為可先將二人拿下,查明事實之後,再交由陛下處置——殿下以為如何?”

見朱肇輝沒有反對的意思,陳寧這才猛一揮手下令道:“來人啊,給我將胡藍二人,以及李氏之女李嫣,給本官拿下!”

“姓陳的,你敢!”

聽到這話的胡三寶藍開簡直氣急敗壞,破口大罵,李嫣則是跪地不起,叩頭如搗蒜,直呼朱肇輝饒命。

朱肇輝完全沒有搭理,只是看向陳寧道:“李氏之女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你明白嗎?”

“放心吧殿下!”

陳寧心領神會,便直接下令啟程回應天。

“恭喜殿下逢凶化吉!”

周忱也是一個抱拳,表示自己正好和陳寧同行,就此告辭。

“特許經營相關,可就拜託周大人在皇爺爺面前提本王美言了!”

朱肇輝笑笑,然後才看向魏廣龍和王明道:“此間已經事了,二位大人難道還不打算跟著回去覆命?”

“來時陛下便已斷言,言魯王秉性敦厚,絕不可能幹出什麼將人活刮之事來!”

“因而活刮一事,大機率乃魯王又在實驗什麼不為人所知之醫藥之法,令我二人若確定如此,當好好跟殿下你請教……”

魏廣龍王明添油加醋的將朱元璋的密令說了一遍,這才笑嘻嘻的道:“如今我二人已經確定殿下這新醫之法,實乃妙手,若能學會,不知可解多少曾經藥石難醫之疾——如此神技,我二人尚未學會之前,豈敢離去?”

“別以為打著皇爺爺的旗號,你們想學本王就一定得教!”

朱肇輝白眼一翻,抱拳擎天語氣幽幽的道:“父王當年行事雖荒唐無比,但所遺之物,卻也絕非一無是處,皇爺爺直接敕諡謂之荒……實在有失偏頗!”

聽到這話,前一秒還喜笑顏開的魏廣龍和王明,全都一臉尷尬。

畢竟只要不是傻子,二人便能聽出朱肇輝這會兒說這話,是想借此機會,表達對朱檀被諡號圍荒的不滿。

只是且不說諸如軸承,火藥爆破以及新醫外科之技這些東西,他們是打死都不信朱肇輝真全都是從朱檀所遺的所謂什麼筆記上學會的這點,就說信又如何?

荒王的諡號,那可是朱元璋親賜。

除非朱元璋自己改變心意,或者未來新王改賜。

否則的話便是朝中大臣,怕都不敢輕言干涉,更何況他們倆小小御醫?

就在二人尷尬不已,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接朱肇輝這話茬的時候。

湯妃圓場道:“雖說陛下當年賜予乃父的溢號有失偏頗,但你這新醫之法,終究也還不為人所知,所以你就別難為二位御醫了——待到他等學會這新醫之法,通曉其中奧妙之後,即便輝兒你不要求,相信他二人也必然會向陛下美言……”

“畢竟說到底,他們現在已經清楚此新醫之法,乃是你學自乃父不是?”

“對對對!”

聽到這話,魏廣龍王明是如獲大赦,拼命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朱肇輝當然也清楚,僅憑自己現在的這點成就就給朱檀洗白,幾乎沒有可能。

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畢竟透過被胡三寶藍開汙衊一事,朱肇輝是愈發清楚朱檀荒王的名號要是不能洗白,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了——那可相當於直接罪加一等啊!

所以雖明知不可能,但朱肇輝還是借二人想學習新醫提起此事。

算是借二人之口給朱元璋打預防針也好,或者日拱一卒都好。

總之無論什麼結果,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不過無論怎麼想,但現在湯妃既然圓場,朱肇輝也不得不借坡下驢,安排二人給李苗青打下手。

“給我打下手?”

聽到這話的李苗青差點嚇尿,心說自己不過學徒未滿。

而魏廣龍王明,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御醫啊……

讓他們給自己打下手,那還不折煞自己?

“你個蠢貨!”

看著李苗青那惶恐的模樣,朱肇輝沒好氣的白眼,壓低聲音道:“你不是說你師傅手中,有不少秘不外傳之方麼?”

“你師傅不過一地名義,手中就有不少秘不外傳之方……那你想想他魏王二人身為御醫,手中又有多少秘不外傳之方?”

“若是平輩而處,你以為他二人會輕易將自己所掌握的那些秘不外傳之方傳授與你?”

聽到這話,李苗青立即就悟了。

原本滿面的惶恐被倨傲取而代之,用鼻孔朝著魏廣龍王明哼哼道:“既然魯王有命,本院長雖不得不從,不過卻也需有言在先……”

就在朱肇輝看著李苗青拿腔捏調的跟魏廣龍王明約法三章的時候。

趙夫人李婉玉又湊到了湯妃戈妃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各種自抽嘴巴,什麼都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狗眼看人低……

希望湯妃戈妃千萬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能允了韓國公府和魯王府聯姻一事。